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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尊贵人

    若红没有看到杨家那两个小孩子,问了一旁的丫鬟,丫鬟说道:“她们在这里站了站,折了几支梅花,就由巧莲姐姐送回去了。”

    送回去也好,若红看着梅志书他们把周围的雪收拢到一处,堆了大小好几堆,看着也不知道像什么。

    “三姐姐快过来。”

    若兰看到姐姐来了,就招手叫她过去,梅志书正忙着弄一个新雪堆,没功夫搭理若红。

    若红走到跟前儿蹲下来,“你们这是在做窝窝嘛?”她问道。

    “才不是呢!”

    若兰一脸你真没眼光的表情,她伸手一个一个指着告诉若红,这个是大姐住的屋子,那个是二姐姐的,还有若红一个。

    家里的主子人物都有一个所谓的屋子,梅志书正在做一个大屋子,是丫鬟仆妇住的下人房。

    这些大小不一的雪堆,让若红想起山林边儿的坟头来,她一个没忍住笑了起来。

    “没有门怎么进去呢?”她说道。

    若兰被问住了,她把那些个雪堆挨个儿看了一遍,不知道怎么在上面弄出来一个门。

    还是梅志书大一些,脑袋也活泛些,只是略想了想,伸出一个指头在雪堆上捅了一个洞,“这样就有门了,还有窗子。”

    说着他又在雪堆上捅了两个窟窿,若红看了没形象的哈哈大笑,笑了一下她就不笑了。

    若红拿出帕子给若兰擦干净手上水渍,也给梅志书擦干净,不让他们再玩了。

    想起她生活的那个时代,小孩子的玩具多的数不胜数,在这古代孩子的玩具种类太少了。

    “好了,你们两个该回去了,看把手冻坏了。”她说道。

    若红伸手把若兰抱起来,招手让梅志书跟上,抓着若兰的手去打梅枝上的积雪,引的若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走出去几步,若红不着痕迹的看了石榴一眼,脚下做了一个踢雪的动作,让她把那些小雪堆清理了。

    那些雪堆弄的跟坟头似的,太不吉利了。

    石榴会意落后了几步,转身往后面去了。

    回到绿萼堂,丫鬟仆妇已经在收拾桌子了。

    巧莲也在屋里帮忙,想必已经向若雪和杨婉清回禀过,把杨家的小少爷小小姐送回去了。

    若雪问若兰他们跑哪儿去了,若红说:“我去梅林那里,看他们在大雪地里玩儿,就把他们叫回来了。”

    若兰指着后面进来的几个丫鬟,炫耀道:“我们折了好多红梅,姐姐看好看不?”

    “才不是你折的,是三姐姐让人折了回来插瓶的。”梅志书说道。

    “三姐姐抱我折的,三姐姐就是不抱你。”若兰在拉仇恨。

    梅志书哼了一声,“我长大了,不用人抱。”他说道。

    “好了好了,你们都是好孩子。”若雪说道。

    若雪制止了两个孩子逗嘴,让人把梅花插瓶,摆在桌子上观赏。

    “杨家姐妹呢?”若红问道,她没有看到她们在屋里,连自家的几个姐妹也不见了。

    “去更衣了。”若雪说道。

    若红笑了一下,原来是去解手了。

    等丫鬟们把桌子收拾干净了,若娴她们也回来了,她命丫鬟仆妇搬来一张小方桌,又让人取来棋牌骰子等物做耍。

    今天是她的生辰,吃席的时候多喝了几杯酒,这会儿一脸晕红,有了微微的酒意,她兴冲冲招呼表姐杨晚清一道摸骨牌,让若凤陪着两个表妹掷骰子。

    若雪和若娴杨晚清还有若菲,四人围着一张桌子摸骨牌,若凤陪着另外两个杨家小姐,掷骰子赌大小。

    若雪本不喜欢玩骨牌,又不好扫了若娴的雅兴儿,也就耐着性子陪她玩会子。

    这边一玩起来,梅志远他们也不吃了,从多宝阁那边绕过来,看她们玩牌、掷骰子。

    梅志远站在妹妹若娴身后,看她摸了一把四六不靠的牌,他就在后面指点若娴放弃了几张牌,几次换牌后,若娴手里的牌面变好了。

    梅志高不喜欢看人家玩牌,他认为那是老年人的游戏,他也不喜欢下棋,下棋太费心神,而且耗时颇长。

    他喜欢掷骰子,当骰子被抛进碗里,就会引起周围参与的人大声呼喊,在乱乱的喊叫声中让人兴奋,疯狂。

    陶哲也喜欢掷骰子,他和梅志高站在若凤和一位杨小姐身后,看她们赌大小。

    刚开始两位杨小姐赢了几两银子,两个人眼里显出贪婪的神采,兴奋的两张小脸上红彤彤,好像刚出油锅的大虾,全然忘了这是在别人家里。

    杨家两个少爷也是喜好骰子的人,他们在自家妹妹后面呐喊助威,赢了就会欢呼一声,输了就会说上一句:“臭手。”恨不得自己去掷骰子。

    若凤这边是房子里最沸腾的地方,呼喊声也最大,男女声混杂在一起,有点儿沸反盈天的感觉。

    在另外一边却安静的没人说话。

    这张桌上也是一副骨牌,若红陪着若兰和梅志书在用骨牌垒高高,梅志芳也趴在桌边儿,连大气都不敢出。

    桌上的牌已经没剩几个了,骨牌塔的高度已经有一尺半(50厘米),险险的还没有倒。

    若兰用手捂着嘴儿和鼻子,生怕喘气大了会把骨牌塔吹倒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已经围了好几个小丫鬟,陶哲和梅志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站在边上看着,担心下一块骨牌放上去,整个骨牌塔就会倒塌。

    若红拿起最后一块骨牌,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用两个手指拈着那张骨牌,慢慢的轻轻的放上去了。

    没有倒。

    梅志芳一下跳起来,欢呼一声。

    众人也要欢呼时。

    哗啦……

    一尺多高的骨牌塔倒了,吓的近前几个丫鬟都往后退了两三步。

    梅志高走到梅志芳身边,就在他头上敲了一下。

    “不怪我,是她没有放好。”梅志芳双手捂着被敲疼的脑袋,嚷嚷着。

    “你趴在桌子上,你要是不动就不会倒了。”陶哲说道。

    若兰安静地坐半天了,这会儿已经有想睡觉的意思了,看到骨牌塔倒了,撇了撇嘴儿就要哭。

    若红早就看到她想睡觉了,这会儿又要哭,赶紧抱起来拍着她的背,哄道:“明天姐姐在给兰儿垒高高。”

    “好……”她说道。

    若红站起来小声让丫鬟和若雪说一声,她要送若兰回去睡觉,先回去了。

    梅志书见到若红要抱妹妹去睡觉,他也说要睡觉,跟在她身后也往外面走。

    丹橘石榴和小桃几个丫鬟,拿来斗篷雨伞追上去,给他们把斗篷披上,簇拥着走了。

    半个多时辰后,若娴庆生宴彻底结束了。

    原因是杨家的两个表弟,在和陶哲、梅志高玩骰子的时候突然流鼻血,且流血难止,慌忙让人把他们送到前院,请大夫诊治。

    杨家舅母带儿媳妇也去了前院,经过大夫诊断,说是杨家两位表少爷吃了太多大补之物,才会如此,没什么大事,就是要吃几天清淡饭食了。

    大夫开了两剂凉血的汤药,让他们喝上两日,也就没事了。

    杨舅母也没再留下来久待,带儿子女儿和大儿媳妇跟两个小孙孙,乘马车回家去了。

    郦韬来的时候,就看见梅家的大门口前停着几辆马车,正有许多人打着伞送客人上马车。

    梅志远在送杨舅母和表弟表妹上了车,一扭头,就看到郦韬带着十几人的侍从,骑着一匹黑色健马往他们家这边来,不知道是什么人,大雪天的也不坐车。

    站在旁边的梅志高,看到飞雪茫茫间,郦韬骑马而来,心里也惊了一下,没想到晋彰王世子还真的来家里了,不是说他不来吗,怎么又来了呢?

    这好像有些不真实,赔了他和舅舅一千两养伤银子,还肯到家里来赔罪,他们家的面子好像没有那么大吧?!

    他用胳膊撞了一下梅志远,小声道:“晋彰王世子来了,来家里赔罪的。”

    梅志远吓了一跳,赶紧丢开杨家众人走进雪地里,迎上郦韬的队伍抱拳躬身,“世子架临寒舍,真是家门的幸事!”他说道。

    杨舅母看着女儿探头往后面瞧,就笑着说道:“别看了,怪冷的。我跟你姑母说了你和志远的亲事,你姑母早就有聘你做儿媳妇的意思,只是觉得志远还没考上功名,怕委屈了你。

    我一说你姑母就同意了,她晚上就和你姑丈商量商量,不久就会到家里下聘啦。”

    “阿娘……”

    杨晚清扑进母亲怀里撒起娇来,羞不可抑的说道:“我没看大表哥,我看到一个很有气势的公子去了大表哥家,不知道是什么人家的公子。”

    杨舅母听了,也掀起一边的车窗帘子,看到梅家大门外站了十多个骑马的侍卫,打头一个人,翻身从一匹骏马上下来,被梅志远让着往门里走。

    光看那黑色的骏马,就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那坐在上面的人也不是一般的凡人。

    杨舅母喊来了一个家丁,让他去打听一下梅家来了什么客人,家丁答应一声,转身返回梅家去。

    郦韬在梅家的大门前下了马,看了一下站在面前躬身施礼的梅志远,又看了一眼站在远处雨伞下的梅志高,才问梅志远,“你是哪位,怎么称呼?”他说道。

    “在下梅志远,世子爷里边请。”梅志远抬手请他进府里去,这里飞雪纷扬不是说话的地方。

    “你认得我?”郦韬问道。

    “不认识,是我二弟见过你。”梅志远说道,抬手做请。

    郦韬呵呵笑着抬脚走在前面,手里甩着一根牛皮马鞭,脚下大步流星的走进大门。

    万云跟在后面两步远的地方,不远不近的走进大门,他身后十几个侍卫呼啦啦跟了进去。外面只留下四个看马的人。

    梅志高没敢和万云挤,看着梅志远追上去走在郦韬的一边,引着他往花厅去了,他才慢慢悠悠的远远地跟上去了。

    杨家的那个家丁看人都进去了,才绕开几个侍卫到大门廊檐下,拉着一个相熟的看门家丁,问刚刚进去的是什么人。

    “邓虎兄弟,刚才进去那位爷是什么人啊!那气势真吓人。”他说道。

    邓虎不是别人,正是跟着若雪上茅山的那个家丁。

    他回来后,因为办事不利被管事训斥了一番,若雪刚刚回来,不好打他妈板子,就把他派到门房当差。

    邓虎揣着手原地踏步,活动着身子取暖,“我不知道那个人是做什么的,不过我见过他一次。”他说道。

    “你再哪儿看见过?和我说道说道呗!”他说道。

    “这个……”

    邓虎支吾着,他想起来,府里严禁他们这些回来的人,和外人说起若雪去茅山的事情,如果被查出来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我忘了是在哪里见到他了。”邓虎说道,随后问他怎么又去而复返,回来做甚。

    “我家夫人看见府上来了尊贵人,让我问问是什么大人物。”他说道。

    邓虎揣着手停下挪动着脚步,用胳膊肘捅了捅那家丁,“要不去问一问他们,……”他用下巴示意他,去问站在雪地里看马的几个侍卫。

    家丁看了一下站在飞雪里的几个侍卫,没敢过去搭讪说话。

    “你是梅大小姐的什么人?”郦韬一边走,抬起手里的马鞭挥了两下,扫去眼前落下来的雪花儿,他扭头瞅着旁边领路的梅志远问道。

    梅志远抬着一只手臂,指引着要去的方向,“这边……这边请,在下是她的大哥,她是我大妹妹。”他说道。

    “你是哪个房头的,三房还是二房?”郦韬又追问了一句,脚步和他手里的马鞭,都没有停下动作的向前走着。

    “二……二房。”他说道。

    梅志远不知道他问这个干嘛?这和他来这里有关系吗?

    梅志远领着郦韬进了花厅,万云紧随其后也迈进厅里,他身后的十几个侍卫也进去了四人,留下的守候在门外。

    郦韬解了身上的斗篷,随手抛给身后的万云,径直走到主位霸气十足坐了,一点儿没把自己当成外人。

    万云跟在后面接过斗篷,抖落上面的积雪,把斗篷拢了拢搭在手臂上,转身走到郦韬身旁一边站定。

    梅志远看着郦韬在主位坐下了,也不敢说什么,他就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