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了一会儿,这才坐进了车里,“盛南栀,幸亏你不知道里面都是些什么。”</p>
他闭着眼睛,坐在她的对面。</p>
盛南栀的身边坐的是秦归衍,秦归衍也是闭着眼睛的,他没有边关月那么大的反应,但从脸色可以看出,他也是不好受的。</p>
“那老东西可真是个怪物!”</p>
边关月骂了一句,朝着秦归衍竖了竖拇指,“进去的人都吐了,只有归衍能走到你的身边,把你带出来。”</p>
盛南栀看向秦归衍,好奇的开口,“那里面除了蛇 ,还有什么?”</p>
秦归衍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目光停在她的脸上,“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p>
所以他阻止她摘掉眼睛上蒙着的黑布,将她按进怀里,都是为了不让她看到里面的肮脏么?</p>
盛南栀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闭紧了嘴。</p>
她又想起自己在里面做的那个梦,梦见冷冰冰的秦归衍,伸出手指戳着她的心脏。</p>
虽然知道那只是个梦 ,只是她的胡思乱想,可是这会儿看到他,她没法冷静。</p>
女人是感性动物,每当陷入困境,最期盼的就是能有个人来拯救她。</p>
现在她期盼的对象,毫无疑问,变成了秦归衍。</p>
在她的心里,秦归衍似乎成为了一个重要的人。</p>
那个梦的含义也是如此的直白,仿佛在暗示什么。</p>
如果是别的女人,也许就会放任自己去喜欢上他。</p>
可盛南栀陷在这场婚姻里,无比的清醒知道,这是一堵南墙,是一条不归路。</p>
他给她的安全,给她的温柔,给她的希冀,还不足以让她忘掉一切的困难和害怕。</p>
更何况他始终寡淡,凉薄。</p>
他的情绪,波澜,都是属于另一个人。</p>
明知道他有喜欢的人,也明明知道这是一场交易,她就该适可而止。</p>
盛南栀沉默,双手抱住了自己,没有说话。</p>
秦归衍以为她是在害怕,那个房间里的蛇太多,应该是被吓着了吧。</p>
“没事了。”</p>
他不怎么会安慰人,只吐出了这么一句。</p>
盛南栀点头,还陷在那种阴沉的环境里,身子在轻微的瑟缩。</p>
秦归衍拿出一旁的创可贴,贴在了她的脚踝处。</p>
她挣扎了一下,挣脱不开。</p>
他的动作如此自然,指尖的温暖瞬间抚平了她心底的害怕。</p>
边关月就坐在他们的对面,意味深长的看着这一幕。</p>
汽车在明园停下,三人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p>
盛南栀坐在热乎乎的浴缸里时 ,总算觉得自己活过来了。</p>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心脏位置,梦里那种冰冰凉凉的感觉似乎还停留在这。</p>
她拿过一旁的浴巾,把水珠擦干净,浑浑噩噩的把自己摔进了被子里。</p>
把他抓去的那个男人怎么样了,她没有问,她觉得自己陷入了另一个困境。</p>
她看着天花板,突然开始回想这些年和秦归衍的相识。</p>
这十年里,除了这段时间的接触外,她对他的认识,仅仅只是停留在他的名字上。</p>
后来到了明园,她发现秦归衍多数时候都不说话,冷冰冰的。</p>
但不管是她遇险,还是生了病,他的手比谁都温柔。</p>
温柔和薄凉,在他的身上都体现的淋漓尽致。</p>
他多数时候都不会刷存在感,只是安静的坐着,但他对一个人内心的侵蚀,是润物细无声的。</p>
盛南栀纵是铜墙铁壁,也该有条裂缝了。</p>
房间的门被人敲响,她赶紧整理情绪,来到门口。</p>
秦归衍的手里拿着一个药瓶,手上端着一杯温水。</p>
“吃了,好好睡一觉。”</p>
这次的药没问题,为了避免上次那样的事情发生,他有让边关月睁大眼睛仔细辨认。</p>
盛南栀接过,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绑架我的人怎么样了?”</p>
“逃了,他是通缉犯,这些年做着见不得光的买卖,攒了一笔巨款,收买了那个警察。”</p>
盛南栀点头,手上抚着门框,“那晚安。”</p>
她和他似乎没什么好说的,他的脸上永远平静,没有波澜。</p>
看到他转身,她突然喊了一声,“秦归衍。”</p>
秦归衍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她。</p>
“今天的事情谢谢你,这不是第一次了,真的很谢谢你。”</p>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语气无比的虔诚。</p>
但是他并没有被感动,“我答应了你爸,会保护你,这是我们的交易。”</p>
他的嘴里时刻挂着这两个字。</p>
盛南栀以前对这两个字无感,这会儿却不是那么喜欢。</p>
这两个字有些刺眼了。</p>
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勉强笑笑,“我知道的。”</p>
关上门,她平静的将药吞下,回到床上,用被子裹着自己。</p>
一直到十一点,她都没有睡意。</p>
初墨打来了电话,询问她的情况。</p>
盛南栀终于有了可以聊天的人,萎靡的情绪瞬间感染到了对方。</p>
“南栀,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p>
初墨的这一句话,就像是一个晴天霹雳,狠狠劈在她的头顶。</p>
盛南栀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p>
“喜欢他应该会很累吧,不知道你们结婚的原因,但我看得出来,他不喜欢你,一丁点儿都不喜欢。”</p>
面对她,初墨的话那么直白。</p>
盛南栀刚生出来的一点儿沉沦,似乎瞬间就清醒了。</p>
隔天一早,她避开了和秦归衍的见面,早早的就去了学校。</p>
今天的课程比较多,从早上到中午,几乎都是在教室里渡过。</p>
这段时间耽误了太久,她在学业上都有些懈怠了,之前落下的一些知识也没有及时补上去。</p>
中午下课后,她就去了图书馆,拿出几本专业书,疯狂看了起来。</p>
看到一半,有人拍了拍她的背,是她的国画老师。</p>
老师是一个很有威望的教授,而且很巧的是,盛南栀曾经参加过的一个比赛里,这位老师是主办方的评委,他对她一直有印象,之前她缺课时 ,他还亲自打了好几个电话。</p>
想到这,盛南栀瞬间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位德高望重的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