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栀没说话,眼睁睁的看着边关月将车停在了御景华庭外面。</p>
早已候在那里的服务员走过来,恭敬的将车门打开。</p>
她看了边关月一眼,实在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p>
可几人已经走到这里,不可能再回去,只能跟在他的身后。</p>
来到御景华庭的另一个区域,她一眼就发现了坐在那里的秦归衍。</p>
她的脚步一顿,下意识的就想到了那天的尴尬,囧得恨不得将踏出去的脚收回来。</p>
边关月却推着她的肩膀,“走吧,归衍还能把你吃了不成。”</p>
盛南栀几乎是被迫往前走,还不忘了回头招呼一下初墨。</p>
初墨是第一次来御景华庭,她并不知道这里面藏着的那些规则,猫腻,只能像个小透明一样,跟在两人的身后,至于秦归衍的身份,她自然也是不知道的。</p>
盛南栀本以为以秦归衍的身份,应该会生气,毕竟吃饭的时候混进了两个外人,还是边关月自作主张带来的外人,就算关系再好,也该翻脸了吧?</p>
但是秦归衍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停顿了一瞬,在看向初墨的时候,眼里划过了一丝什么。</p>
盛南栀不是傻子,这两个人在面对初墨时,脸色都有些变化,真是奇怪,难道他们认识初墨?</p>
可是她大致了解过初墨的家庭情况,她的家庭不算差,但也绝对达不到步入上流社会的水平,初墨家就是普通的小康家庭。</p>
而秦归衍和边关月,这两人都不是普通权贵能接触到的人。</p>
盛南栀纳闷,却也没有主动问,因为秦归衍的目光只是停顿了一瞬,就缓缓收了回去。</p>
管家多加了两副餐具,作为第一次来这里的人,初墨有些坐立难安,只能紧紧的挨着盛南栀坐下。</p>
盛南栀的身边恰好又是秦归衍,她发现有秦归衍在,她很紧张。</p>
对外,她能把自己武装的很完美,可面对秦归衍时 ,她的底气严重不足,她总觉得对方的眼睛能看透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p>
“这幅画是你画的么?”</p>
她正焦躁间,耳边就传来了这个声音,吓得她的手一顿,勺子里的东西掉到了地上。</p>
她扭头看过去,发现秦归衍居然在看她?</p>
他的睫毛很长,看起来云淡风轻,可谁都不知道他心里发生的海啸,他很在乎她的答案,甚至是迫不及待,这和平时的秦归衍有些不一样。</p>
一旁管家的手里拿着一张画纸,那是盛南栀小时候画过的一幅画,去参加过一个绘画比赛,拿了第一名。</p>
“是吧。”</p>
关于那个比赛,她一点儿都不想回忆。</p>
那天盛天祥明明答应了要陪她去现场,却因为孟秋梅假意的几声咳嗽,而选择在家里照顾她。</p>
获得再大的荣誉,心里都是空的。</p>
“盛南栀......”</p>
秦归衍的嘴里缓缓呢喃出这三个字,眼底有些动容,“你怎么知道这种画法?”</p>
在盛南栀的记忆里,关于画画的一切,都是母亲教的,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回答,“家人教的。”</p>
坐在她对面的边关月笑了笑,手里捏着一个酒杯,“盛小姐,今天可不是我要请你来的,是归衍让我叫你过来的,所以我觉得上次我们的打赌,我的赢面更大。”</p>
秦归衍不知道他们打了什么赌,他也不敢兴趣。</p>
“盛南栀,你确定么?”</p>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表情也是少有的凝重。</p>
盛南栀刚想点头,边关月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这种画法,是归衍自己独创的,到现在为止,也只教过一个人,所以你家人不可能知道。盛小姐,你可要好好想想,这件事对归衍来说,很重要。”</p>
盛南栀微微张着的嘴瞬间闭拢,被边关月这么一提醒,她不得不重视起来。</p>
然而不管她怎么想,能想起来的只有记忆里那张温柔的脸,“我的画画,都是跟着母亲学的。”</p>
“不可能......”</p>
秦归衍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否决了,他的眼里有茫然,有痛苦,也有偏执。</p>
“盛南栀,你再好好想想......”</p>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视线也不知道落到了何处。</p>
盛南栀害怕这幅画会触发他的隐疾,她能感觉得到,秦归衍的身体似乎不太好。</p>
她放下筷子,仔细想了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也许你什么时候把这个画法交给了别人,只是自己忘了。”</p>
“我只教过一个人。”</p>
他坐得笔直,像是一棵松,尽管眼里茫然,可那份矜贵,依旧让人无法移开视线。</p>
大概有些人生来就该高高在上吧,上帝把他们打造的太完美。</p>
秦归衍的脸色变了又变,眉宇之间满是隐忍。</p>
边关月吓了一跳,连忙开口道:“归衍,盛南栀是不会骗人的,也许线索在其他地方,我们肯定可以找到,你先冷静一下。”</p>
秦归衍垂着眼睛,手中的勺子被他的力道缓缓掰折了。</p>
盛南栀隐隐觉得自己闯了祸,却又不知道自己的哪一句话说错了,明明她就说了实话</p>
边关月连忙走过来,试探了一下秦归衍的手腕,脸色稍好了些。</p>
“归衍,这么多年都找了,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p>
秦归衍的目光看向盛南栀,近乎偏执的觉得她隐藏了什么。</p>
盛南栀心里发毛,忐忑的捏着勺子,“那幅画确实是我画的,我也没有骗你,是我家人教会我的。”</p>
“滴画,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会,我也只教过她,你的这幅画,虽然画技还不成熟,但我看得出来,你用的就是那种手法。”</p>
盛南栀的肠子都快悔青了,什么滴画不滴画的,当时她因为和盛天祥置气,忘了带工具,所以用毛笔随便沾了颜料,在距离纸张一定的位置,将颜料抖下去,并且用毛笔杆在空中快速的把颜料拍开,这种画法要掌握好时间,位置,力度,几乎是分厘不差。</p>
那会儿她是逼不得已,在一众低头仔细画画的孩子堆里,她的手法虽然飘逸,但在别人看来,那就是装模作样,为此一个老师还嘲讽过她。</p>
她记得这就是母亲教的,并且在她的世界里,也只有母亲教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