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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灼,你亲亲我……”

    他声音很低,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苏灼胳膊搭在他的肩上,手描摹他的耳,“好。”

    她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又亲了亲他的眼睛,最后吻在他的唇,轻轻的,柔柔的,带着安抚。

    君辞仿佛被顺了毛的狮子,满足地闭眼享受着来自她的馈赠。

    每一个吻都在反驳,反驳他的胡思乱想,抚平的他焦躁不安。

    幸好,她没有推开他。

    不然……

    “好了~”苏灼最近的脾气都异常的好,她笑了笑,“放我起来,这次换我给你吹头发。”

    君辞看着她起身拿出吹风机插到插座上,然后推到中温档,先用手试了下温度才对准他的发梢。

    他的头发很顺,比他这个人要温柔多了,吹的时候扩散着洗发水的淡淡薄荷清香。

    “昨天海城雪下的大,我们留宿了一晚,我给你发了短信。”

    君辞高大的身子坐在床边,苏灼站在他前面却像个小鸡仔,男人薄唇微微抿着,长臂环住她的腰,低头埋在她腰上,“我手机坏了,没收到。”

    “我明天放假,陪你去买新的?”苏灼被他揽着腰,上身微微后仰,她双手抬高了些,怕吹风机后面会搅到他的头发,有些无奈,“你这么抱着我不好吹头发,往后点。”

    君辞听话地往后挪了挪,“明天你好好休息,手机我可以让人送来。”

    “我总不能睡一整天吧?”苏灼继续吹发,只是眸光暗了暗,“况且那不一样,我要亲自给你挑,我们换情侣款。”

    情侣款……

    君辞眼睫轻微翕动,像被风吹过,他目光如炬,“那我请假陪你。”

    苏灼噗呲一声笑出来,“君大老板,你要跟谁请假啊?嗯……谁这么有能耐?”

    “你。”君辞勾唇,手不老实地从后面钻进她衣服里,“你最有能耐,我跟你请,批不批?”

    “别闹!”苏灼往后退了退,故意换了一副人事部经理的同款表情,“请假得有正当理由。”

    “陪女朋友逛街,这理由还不够正当?”君辞稍微松开一些,手却在她细嫩的腰上游离。

    苏灼关了吹风机,胡乱在他头发抹了一把,挣脱他的手臂去放吹风机,“这理由要是正当,君氏恐怕就快要倒闭了。”

    君辞眼神紧随着她移动,“倒闭了正好,可以每天陪你逛街。”

    苏灼鼻子有些痒,她揉了揉,在椅子上坐下,离他有点远,“哪有天天逛街的?不过要真是倒闭了……嗯,你来找我,我可以包养你。”

    她在环球时尚的股份每年的净利润再加上年底的分红可以养活君辞了。

    不过……

    或许,她没有那个机会了……

    欣悦的情绪没有持续多久,苏灼懊恼地抿了抿嘴。

    偷来的这些日子里,她舍不得冷淡他,好想拼命对他好,可是她又怕她万一死了……

    君辞低笑,他就坐在那,好整以暇地看她,“求之不得……”

    苏灼不跟他打趣了,“好了,你的假期准了,明天全心全意陪女朋友吧。”

    “领导英明。”君辞站起来,往她那走,“小的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了。”

    他这一站起来,睡衣领口松了大片,刚才还没注意,他丫的扣子没系!

    眼前诱人的锁骨,流畅的肌肉线条和漂亮的腹肌叫苏灼睁大了眼睛,视线停留了几秒,她红着脸撇开眼睛,往后缩了缩,“你衣服没穿好!”

    “嗯?”君辞俊魅的眸忽然变得妖冶起来,“怎么没穿好?”

    “扣子……系上……”

    “系着呢。”

    “我又不瞎!”

    “是么?”君辞蹲在她面前,手勾住苏灼的下巴,语气暧昧,“确定没看错?不再看一眼?”

    苏灼觉得鼻子有点热,如果有个镜子她一定会把这张红的能滴出水的脸给藏起来,这太不像她了。

    她咬牙,憋了半天就一句“你无赖……”

    耳边突然传来男人一阵愉悦的笑,“以身相许可不得无赖些,不然怎么讨老婆?”

    戏谑的话突然被苏灼一个动作打断了。

    她微微抬头,捂着鼻子,温热的液体淌下来渗出了她的指缝。

    “……”君辞愣在当场。

    男人呆滞地看着她站起来,风风火火跑进卫生间里,“嘭——”地一下关了门,随后是清脆的锁门声。

    苏灼椅在门上,缓了好一会儿消除了眩晕感才走到镜子前。

    哪里是被美色迷惑?

    是身体,身体发出的危险讯号,警告她今天贪图的太多了。

    [风眠。]

    苏灼眼前有些晕,她拄着洗手池,抬眼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血在不停的流,她抽了张纸擦拭,满手鼻血。

    风眠像是进入休眠了,根本没有回音,又或者,他收回了他想要的便消失了……

    “小灼,你开门。”君辞在敲门。

    “我没事。”苏灼看着磨砂玻璃外的黑影,又补了一句,“真的没事,你……你把衣服穿好,我很快出去。”

    流鼻血的时候不能仰着头,会导致血液回流在头部充血。

    苏灼摆正头,不断抽着纸堵在鼻子上。

    大概过了十分钟。

    鼻血止住了,她对着镜子练习出完美的笑容,然后出了门。

    “怎么回事?”

    一开门,君辞就靠过来。

    他衣服穿得板板正正,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刚才那股子风流劲儿全没了。

    苏灼一出门就钻到被子里,裹成一团,“我好了,谁叫你不穿衣服!你、你回去。”

    她尽量表现得像是为美色所迷,出口的话都颤颤巍巍的。

    男人显然信了,颀长的身形站在门口看着鼓起来的小包,笑得愉悦。

    随后是远去的脚步声和开门声。

    终于,闷了将近五分钟,苏灼探头探脑地从被子里钻出来时,君辞已经走了。

    她长长舒了口气,伸手把床头灯关上了。

    落地窗好像没有关严,冷风从窗缝了挤进来在黑暗中发出渗人的声响。

    苏灼心里有事,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下床趿了拖鞋走到窗前,抬手将窗拉开了。

    月光冷淡如水,冬夜的夜空只看得见一轮孤月,远处是绵延的针叶林,落雪如霜。

    这种景色太熟悉了,那些年,她就在这个位置,独身一人。

    冷。

    可能是深夜带给人悲伤,苏灼脸色苍白,眼睛失神。

    “苏灼。”

    身后,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一道男声。

    苏灼闻声回头,像是早就料到他会来。

    风眠表情很复杂,像是不忍,像是难过,也像……心疼。

    他知道这么做不地道,可是没办法,世间规则,不是他一己之力就能改变的。

    很少有人能随心所欲地活着。活着,光这两个字就已经很难了。

    “时间到了,你必须离开他,跟我走吧。”

    “我身体很好。”

    “别逞强了!就为了让他开心,你至于吗?!”

    苏灼眼神躲闪,她到底还能不能撑得下去,身体什么状况,她清楚得很,可是,她舍不得啊。

    “我答应了明天陪他去逛街,风眠,我们第一次正式约会。”苏灼抬头,眼神坚定,“我不走。”

    “苏灼!你怎么这么犟呢!”风眠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我可以跟他商量,不进行肢体接触。”

    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要搞得那么复杂,还非要离开君辞不可?

    她完全可以把事情原原本本告知给君辞,大不了一辈子……不接触。

    苏灼呼吸突然刺痛了一下,他是君家的家主,未来要传宗接代的……

    “现在不是那么简单了!我明确告诉你,你再不离开他,他会跟你一样出现这些症状,甚至比你死的还快。”

    一句话让苏灼犹如雷击。

    脑袋仿佛轰的一声炸响,将她所有的心里建设和自我安慰都炸得破碎。

    原以为她内心已经足够强大了,强大到可以淡然对待任何人与事。

    可是,不是的,她慌了。

    “你骗我,风眠,这不可能!”苏灼眼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她试图否认他的话来安慰自己。

    骗她的,一定是骗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