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嫣惊愕地愣了愣,拿绢帕的手往腰上一叉,故作矫情的生起了气。
“你这掉了毛的死鸟儿,竟然骂我”
“嗌你什么时候学会骂人啦”
瀛王错愕的看向她。
“我我哪里骂人呀”
她神情有些慌乱无措,却又不甘示弱。
“明明是鸟儿骂人,我才没骂人呢”
“那是人骂鸟儿”
瀛王暗地里偷笑的脸,又增添了几分得色。
“兴许是鸟在骂鸟人”
“对你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哎呀你消遣我”
等她反应过来才发觉,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被套进话里去了。
“哈哈哈我可没有消遣你,是你一直在消遣自己”
瀛王捂嘴大笑,更是得意忘形。
“哎好吧看爷的情形准是有了消遣的主儿了,我这孤家寡人就只好靠边儿去消遣自己了往后奴家还能有啥盼头呀”
夏如嫣绞着指间的绢帕,脸上突然又落寞了。
“你这话怎么说的别胡说哦”
瀛王拿着一颗棋子,正若有所思的颠捻着。
听她这么一说,随即又辩驳了起来。
“我可没乱说呀难道你还不知道,我说话向来是有理有据。”
“你还有理啦”
他突然激动的站起身来,原是想要质问她,不料夏如嫣却若无其事地坐下了。
这回,她捻着棋子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听说今天麟王妃过来拜见过,想来是向你讨教棋艺来的吧如果有什么新学到的棋局,能不能不吝赐教,传授传授呀这博弈之术我真是既爱又恨,却只能望而兴叹呀”
接着她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上了一杯茶水假装喝茶,实则在拿起茶杯倾斜杯口的间隙,她故意停留了片刻,并且神速向茶杯里睨了一眼。
就这样若无其事之间,她已经暗暗地刺探到了站在她身后的瀛王脸上的神色。
“要说这爱嘛当然是破不完的棋局里那种出神入化,峰回路转之高深玄妙;这恨嘛源于总是被各种无解残局所恼,所以呀哎”
夏如嫣摇了摇头叹息了一下,又继续装模作样的倒上一杯茶。
“来你也喝点儿吧”
瀛王接过茶杯,忽然他狡黠一笑。
“怎么好喝吗”
“嗯不错”
“呵呵这就是麟王妃今天送来的见面礼,有心吧”
当听到这话的时候,夏如嫣的眼神里有一股火在隐隐地蹿动。
“噢是呀你弟媳妇确实想的挺周到,只不过”
她故作平静的捻着手里的茶杯,其实牙齿已经暗暗咬的咯咯直响。
“只不过怎么”瀛王故意问道。
“只不过大婚以来,已经过去那么久的日子,她要来也早该来啦既然前来送礼的话,应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奴家是担心爷是大男人怕是心粗,恐会忽视了人家弟媳妇的一片言外之意呢受人之礼必应解人之难呀爷,你觉得奴家说的对吗”
“话是不假只是这麟王的事也有些棘手,其实我哪有不愁之理呀只不过实在想不出什么计策”
瀛王惋叹着,一脸的无奈。
旁的夏如嫣闻言,却暗暗地嗤之以鼻,心说呵呵真是会装,别以为我比你笨一半似的
接着,她依然不改面色上的笑意盈盈,悠然地踱步过去,将头靠着他的背又轻揽他的腰。
“爷啊你可是如嫣的天呀今天见你如此无措,如嫣这心里真跟天快塌了似的难受啊”
男人总是如此,当猝不及防被美人环腰的时候,就一下子飘到云里去了。
“小妖精,你这话怎讲”
他虽是沉迷于眩目的舒适感里,却还是软绵绵挤出了一句轻飘飘的细语呢喃。
“爷呀你可知道,今生今世奴家只为爷的一个眉眼怜惜而神魂颠倒呀”
她妖冶红唇倚贴于他的耳畔,吐气如兰的气息犹如妖孽一般令他悄无声息地陷入了魔怔
“呃小妖精你又要出什么绝招儿”
一来二去间,瀛王已彻底沦陷于夏如嫣的柔情媚术之“温柔乡”里去了
“啊爷呀你知不知道奴家就连做梦都在想要时刻伴君之侧呀不知道你的梦里有没有过我呀”
她轻轻地啮厮着他的耳廓,渐渐地瀛王整个人越来越瘫软无力。
“啊爷呀你这是怎么了”
她又一句呢喃混杂着轻若游丝的细语,瀛王再也没能够招架住,整个人彻底陷入了昏沉睡意之中。
“爷呀爷”
见他已经彻底的倒了下去,夏如嫣这才陡然恢复了正常的神态。
“哈哈哈哈哈”
她忽然仰天大笑,一副胜利的傲娇姿态,随即将他扶往内厢的床靠下。
“爷呀今天弟妹来找你有什么事呀”
此时,她妖娆艳丽的花绘指尖早已经从袖口里掏出来一个精致的盒子,在瀛王的鼻息处轻悠悠地晃荡着。
“什么事”
瀛王忽然轻挪着脖颈,下意识的抗拒感在他心里一波又一波抵触着。
“什么事”
夏如嫣继续晃悠着手里的锦盒,傲娇而阴毒的神色暗暗地流连出几分强烈的得色。
“对呀弟妹她找你有什么事呀”
“她找我找我救麟王呀她哭了求我救麟王呀”
“哦”
狡猾如蛇的夏如嫣得到了确切答案之后,终于放下了心里暗沉的巨石。
“那爷呀你答应帮她了吗”
她稍顿片刻之后,又想起了自己最想知道的答案。
“我我嘻嘻嘻这才是我最想看到的结果哦”
瀛王虽然在说梦话,居然在梦里也不忘得意的笑。
“哦那爷你愿不愿意帮她救麟王呢”
“一切皆在我的手掌心里哈哈哈哈”
床上梦游似的瀛王已经兴奋了起来,只见他笑的浑身直颤。
“啊爷呀”
夏如嫣靠着床头似乎想起来什么,她换了一只杵腮的手,神色凝重却又微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明显的按捺了一下。
“爷呀那您将来会立谁为皇后呢”
当心虚的问完这句话之后,她的心忽然跳到了嗓子眼儿了。
然而,她此时却又不得不紧盯着瀛王,以及他脸上那缕飘忽不定的神色。
“啊”
这个问题似乎使他显得尤为抗拒,瀛王的表情紧拧成了凝重的一团。
“你定要给我记住千万不要探问受药人最抵触的问题,尤其是风险过大,容易让人陡然惊醒,从而觉察到你对他做的事,回想起你对他探问过的问题”
她的耳边此时响起了一个千叮万嘱的声音,淋漓的汗不由得顺着她的额一片一片的滑落而下。
想到这里,她继续持着锦盒在他的鼻息之间悠游的萦绕。
“立立她为后”
瀛王的神色虽然经过了一阵抗拒之后,却还是艰难地挤出了一句话。
眼看离自己寝食难安的答案是越来越接近了,夏如嫣岂肯冒险之后又空手而回
“立谁立谁为后”
她的表情已经紧张到快要窒息。
“立立夏”
“夏什么”
“夏”
这个夏字虽然又一步接近了她心心念念盼着的预想范畴,但却始终还不是最终答案。
况且,这个“夏”字的答案很可能会在左右摇摆的变数里横生枝节。
“夏”
忽然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了。
“小姐有人来啦”
此时,一个故作轻飘的声音在门外骤然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