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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大妈睁着眼睛又一次把目光放我身上扫视了一眼,然后就点头,对老警察说,“衣服都没换,昨晚天黑,但是这衣服和样貌我都认得,不会错的,就、就是她。”

    说完,余光抬眼又恐惧的撇了我,看到我也正注视她,大妈整个身子都哆嗦了,差点要给我下跪的样子。

    这他妈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当时心里慌张了一路,有点上火了,感觉他们这样子明显就是串通一气,想给我按个什么罪名,做替罪羊。

    “你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女警察冷眼撇了我,语气不冷不热。

    “说什么?”反正也不是审讯室,而且我压根什么都没做,心里有点烦,就质问,“我根本就没看到过这个大妈,你让我说什么?你脑袋进水了,就这样还当警察,有毛病吧你。”

    我这样一说年轻的女警察一副要给我好看的模样,这女的属于千金大小姐,脾气有点暴躁,也不知道咋当上警察的,但是老警察威望很高,喊了句珞珈。

    叫珞珈的女警察横了我一眼干脆就不管了。

    “坐下吧。”

    老警察指了指办公处的椅子,倒是沉得住气,丝毫不慌张,处理事情经验丰富。

    但是我心里很不舒服,我觉得一切都是道貌岸然,总之心里我已经给这个公安局打了一个大大的差评。

    首发

    “我再说一下,我今年除了在外面捡到一百块钱没上交,还有在网上做了一段时间销售外,其他的我什么都没做过。”我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那个叫珞珈的女警察明显是不太相信我的言辞,但也没说话,就是在一旁冷笑了一声,我难得搭理,老警察坐在椅子上皱眉,但随后估计也知道这样跟我说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他叫我过去,在电脑前面给我看一样东西,说是永安加油站的一段监控,那个大妈听到要放监控吓不行,猜测是看过了一次,不敢看了。

    我走过去,监控里面显示的画很黑暗而且有点模糊,是加油站,而且是昨天晚上,有辆银色犹如破铜烂铁的小型客车从旁边的公路上进了加油站,因为窗户也封闭着的,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我看到加油站里有一个穿工作服的大妈在加油,看样子就是我旁边这位大妈了,监控里大妈背对车的时候。

    小客车副驾驶上下来了一个女的,然后……飘了过去,好像是给了大妈钱后又飘了回来,接着车子开出了加油站。

    监控其实并不长,但是我隐隐的感觉到好像老警察为啥要找我来这里了,我又觉得一阵阵的寒意往我心口上钻。

    永安加油站就是在石家嘴旁边那个老加油站了,山区方圆就那么一个,但是山区没车,基本都是半废弃的状态,刚好昨天我记得,晚上司机去过石家嘴旁边的老加油站。

    这个监控里大晚上开进站破旧不堪的车,不会就是昨晚上我坐的那个吧?

    老警察关闭了录像,接着让旁边站着的大妈再当着我面口述一遍昨晚上的经过。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因为老加油站是在山区,一天到晚没几辆车来加油,可能整晚上都没有一辆,所以加油站只有两个员工,昨天晚班的就是我面前这个大妈。

    她说昨晚上风高月黑,山区里夜晚加油站特别安静,大妈无聊的坐在加油站值班室的凳子上,就在这时,一点灯光把黑夜划破啦远处行驶来了一辆银色小客车,慢慢的在加油机边停下来了,大妈还记得,司机身穿绿衣服,下身穿黑裤子的男人,加油员好其的从车里看了看副驾驶还坐着个女的。

    大红的衣服,在黑夜里显的特别的妖艳。大妈心里还想着现在年轻女人赶时髦,就是粉涂的有点多,刷白刷白的,怎么看都不顺眼。

    也就是那个时候还看到了在里面坐着的我,当时我并没有往窗户外看,自然不知道大妈。

    加油的后大妈进值班室做笔录,刚抬头那个穿大红衣服的女人竟然已经在窗户口了,还冲着大妈笑了笑,给了三百块钱,大妈收好了,做完笔录抬眼再看的时候,女人又已经上车了。

    这不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打开抽屉的时候,发现一叠红票里竟然有三张阴钞,当时大妈还纳闷,她记得昨晚上那女人给的钱放在最上面的,结果想到了加油站有一个老式监控,就调出来看。

    这一看大妈整个人都坏了,监控调昨晚上的时候,看到了整个晚上那唯一来加油的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那是一辆报废的车,监控里的车子破铜烂铁。

    尤其透过视频看到自己转身进值班室做笔录,那会儿刚好车门打开,那个女人从车里就直接飘了出来,就跟在自己身上,做笔录低头的时候刚好那女人又飘了回去,大妈当时看到那夜深人静的诡异一幕,整个人都快吓疯了。

    后面报了警,听完她的口述,我的头皮一阵发麻,后背凉透了,这不是撞鬼了是啥,我昨天晚上也没仔细看,不过那女人上车的时候我看脸的确特白。

    而且想到一路上跟死尸似的坐在前面一动不动,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有点神经质,瞪大眼睛感到特恐惧。

    想到刚开始从监控里面隐隐的能够看到驾驶座上穿黑褂子的司机,白花花人模人样,隐隐约约有点红唇绿眼,像是又不是人。

    我当时有点呆滞,只觉得浑身都毛骨悚然的。

    老警察也没特别的指示,就让我好好想想,是不是坐的那辆车,然后上车的地点,还有大概时间。

    这个事很怪,他也没为难我,我木呆呆出警察局的时候,老警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叹了声,说最近让我小心点,尽量晚上不要出去。

    这都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找了一个宾馆住下,那监控画面还晃在我的脑海,灯都不敢关,窗台上静悄悄的,好奇怪。但我实在困得要死,没闲空管它了,只想黑甜无梦一觉到天明。

    然而,美好的愿望都是用来被破坏的。

    双眼一闭霎间入梦,我马上知道这将会是场噩梦,而且非常真实,我竟闻到一股直呛入喉的血腥气。它在沉郁的黑暗中弥漫,久久萦绕于鼻端。

    而正常的梦,人是不可能真正闻到气味的,但我很确定这是梦魇。

    就算确定是梦,还是无法安心。

    更令我毛骨悚然的是,这股血腥气似乎正是从自己身上溢出的,还挟裹着一股甜腻的芬芳。

    我当时潜意识还存在念头,觉得不会是那个副驾驶上的女鬼阿飘找来害我了吧,而且我竟然听到了风铃的声音。

    我戴着的风铃竟然响了起来,这东西还能发出振动,好似很兴奋!

    随后耳畔汩汩地荡漾着水声,这应是一块黑黝黝的潮湿之地,视域范围内没有一丝可以睹物的光线,只有偶尔传来的诡异碎响,时不时让心脏抽痛。

    我直觉必须赶快摆脱这莫名其妙的梦境,否则就要倒大霉的样子。于是我试着控制双腿,向走动几步,脚底“哗哗”作响,显然是搅动了一汪浅水。

    更浓的血腥气蒸腾而起,毫无遮掩地袭进鼻腔。我再次捂鼻,更糟糕地猜测这脚下的液体,可能是……

    好像为了回应这种猜想,氲氤天光缓缓亮起,就像晨曦微澜,眼前朦朦胧胧地出现了一条笔直向前的路,铺着莹白如玉的石板。

    而地面上潋滟流淌的,果然是血。

    我瞠目结舌了半晌,几乎不敢再迈出去一步。

    天色越来越亮,梦中异域像幅怪异妖魅的画卷,正徐徐展开。

    我深呼吸一口掺足血味的空气,举目远眺,脚下的石板路笔直地通向前方,像条孤独的光线,穿梭在漫无边际的乾坤之中。

    路尽头还有座雕栏玉砌筑造得非常奢华的白玉阁楼,那阁楼非常庞大和耀眼。

    而路两边,赫然是轻荡着阵阵波涛的无垠血海。

    这是梦,这是梦,这特么只是个梦啊啊

    诶妈呀,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想像力已达到如此冠绝天下的地步,难道是平时经常将脑洞开出银河系的后遗症吗?

    这漫天席地的血红色严重刺激到了视网膜,双眼忍不住要飙出些生理性的泪水。

    在梦中,闭眼这个自我保护的功能基本是无效的,只能傻愣愣地瞪着好不骇人的异相完全呈现,而我却正倒霉地“如临其境”。

    僵站着没办法。再次如受指引,我别扭地踩血水,忍下销魂噬骨的血浆泥泞,慢慢踱向那座白玉阁楼。

    离楼越近,心越慌神越哀。

    路两侧蓦的血浪涛天,高涌起数十米的血墙疯狂地冲上路来,重重地拍向那白玉阁楼,将它整个囫囵地吞没。血水刚沾上就“嗞”地化成一缕缕冲天而去的水雾。

    视膜前升起一片殷红的光亮,如万道细针直挺挺地刺进眼瞳,避无可避。

    我惊慌地抬起头,吓得差点尿湿小***。

    “你来了?”阴寒而又透露出些许玩味的声音,突然当空响起。

    这个能让耳朵怀孕的声音是?!

    我忍不住眯了一下眼缝。

    “这是本君的魇域。”

    血水汽化的白雾悠悠荡荡地逐渐聚拢,在白玉阁楼前不紧不慢地凝结成一具高大的人形,却还是没有显出具体的面目细节。

    虽显山未露水,却已势压乾坤。

    如火如荼的紧张气氛因他的到来,似乎越来越凛冽和肃杀,弥天袭来的阴寒之气将原本浓郁的血腥味都挤兑淡了不少。

    衬托着磅礴背景和漫天血色,他的气势恢宏,宛如天威,带着邪魅和不羁放纵。

    我皱眉,白雾散尽血波退去,一个冷面男子终于正式现身,一身宽松的青锦绣纹丝袍长衫随着他的走动而流散如云。

    看着踱步到跟前的高大男人,我的脑袋顿时当机了,目瞪口呆神思空白,雾团越凝越浓,模糊的面目依稀化出些精致的轮廓。

    瞧他这身奢华得绝不像现代人的装束,大有可能是来自旧社会,而且是庭院深深的大户人家。

    好嘛,这倒是卖得一手狗血剧情,敢情有一种民国情仇戏,颜值超群布景恢弘,完全可以炒到微博上热搜头条。

    他脚尖离地一寸,但是却缓缓地靠拢了过来,随着他的靠近,那压抑的气势随之扑面而来。

    “是你带我进来的?”他精致细腻的轮廓呈现,在长衫下就好像是一个古风美男,衬托着四周白玉阁楼,使得看上去亦正亦邪。

    他缓缓靠近,但我几乎是下意识地移动脚步往后退,可是退了几步就发现但了凉亭边缘,下面就是血色的湖面,退无可退。

    不得已,只能僵持的站在了原地。

    “你很害怕本君?”

    他却已经靠至近前,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伸出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右手,轻佻起了我的下巴。用一种审视,居高临下的态度好像在打量我。

    浓黑俊眉,一双寒瞳如刀子般扎向我时,我情不自禁的微微颤了下。

    他蓦地缩紧了瞳仁,薄唇勾起。

    你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又是鬼,不怕才怪。

    可是我这么被轻佻下巴,能清楚的感受到他那阴寒可蕴含意味的冰眸,本能的皱眉偏头,想从那眸子里的禁锢中挣脱出来,但随着他右手手腕,又一次看到了他修长的手腕背面刻画的图腾。

    那是一只漆黑栩栩如生的尸鸦,双眼是红色的,我注视过去的时候,那血红的尸鸦眼睛眨了下。

    我的天,这东西难不成还是活的?

    “如果不想死,别盯着鬼鸦看,本君不愿意去冥界找山海尊主要你的灵魂。”他的不羁中又透露出少许柔和,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冷酷无情,最起码他还是在告诫我,他手腕上他说的鬼鸦,是一个很危险的东西。

    冥界!?山海尊主!?

    这些都是什么鬼。

    我深呼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淡定,我觉得还是和这个家伙保持距离比较好。

    “你把我弄到这个什么魇域里来,不是让我来看这里的风景的,对吧?”我放弃了无力的挣扎。

    人的潜意识可能就本能的有这样的错觉,如果是一个凶神恶煞的冤魂,对自己下杀手的话,自己肯定会怕的要死,但面前这个想要弄死我太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