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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行尸(九殿番外篇)

    “薛老三,快,快点,把墨线给我!”村长杨东林急忙对我爸吼道,显然也是有备而来,还没抬出屋里杨正奎的媳妇儿就有变故,这也是没敲锣打鼓直接下葬的原因,

    我爸没见过这种场面,当场就吓傻了,还是村长叫了两声才惊醒,趁着那女尸还没动静的时候,赶紧把土坎上的墨斗线拿过去。

    这人都是逼出来的,村长毕竟还是见过一些世面,我爸牵着墨斗线一头,村长赶紧围着棺材给女尸身上缠了两圈勒住了。但不动还好,墨斗线这么一缠,那女尸凄厉的扭动,然后一步就从棺材里跳了出来。

    不是僵尸,这是尸变,跳出来的时候连硌脚的棺材都给弄破了,可以说力大无穷。幸好我爸即使松开了墨斗线,不然指定给从土坎上给拉下去,但村长却被扯到了女尸旁边。

    “搞怪咯。跑,快跑。”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大家一窝蜂的往土坎上面爬。

    那女尸似乎闻到村长身上的气味,就要凑过去开膛破肚,但也就是这个时候,一股大蒜水和生姜水混杂的味道飘散在这片荒野。

    那女尸突然顿珠了,这味儿太浓郁,女尸缓缓地抬起鼻子,像狗一样嗅了嗅,然后猛然的转身看向正在往土坎上爬的王小帅。

    “我去。”

    王小帅当时看到女尸转脖子那张耗子脸看自己,就觉得内心阴风阵阵,头皮发麻,可越是着急,那土坎子太高,越是爬不上去,爬到一半就又给滑下来了。

    那女尸这会双手抬起,伸成钩爪壮就直挺挺的向王小帅扑了过去。

    见到这种情况,王小帅那敢继续爬,吓得直接就往下面土路上跑,冲着山林子里的路就冲。那速度简直绝了,估计这辈子也没这么快过。后面那女尸也是跟着他就一路扑过去。

    “李老棍儿,我槽你女儿。”

    这是王小帅那虎愣虎愣冲下山林子骂的最后一句话,然后接着就没影了。

    土坎上端着碗的李老棍儿神色有点古怪,但他的女儿才刚刚上高中,独生子女,心疼的很,王小帅这一骂,他也扯着嗓子嚎道:“王小帅,你个狗崽子后生娃,没教养的东西。说啥玩意儿呢。”

    王小帅跑的贼快,一溜烟的功夫就没影了,这会儿谁也不敢去追了,都傻愣愣地看着。好久后各自才散开,村长杨东林被摔的不轻,几个人架着抬回去了。

    那女尸在场的人谁也斗不过,如今就算去找,即使看到了也没法子,这样折腾半天,各自只能在心里祈祷王小帅好运了,大伙也只能把杨正奎的尸体安葬就离开了。

    我仰面躺着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花板,转而看向身边空荡荡的位置,心里略微觉得有点不适应,倒不是想跟人睡觉。

    这就像对你冷冰冰,或者很好的人,哪怕是让你讨厌的人,有一天突然消失在你面前,肯定会让你感觉不适应的,即使那个人让你很害怕,更不要说还救了你的命。

    今晚,北冥夜没有出来。

    这种就仿佛白天吵闹的学校,到了深夜起来突然感觉只剩下你一个人的空寂,短时间巨大产生的反差让人很不习惯。

    躺着胡思乱想半天才睡着,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还有村子传出来的吵闹声,我不太喜欢热闹,而且大半夜的女孩子也不适合到处跑,因此我爸他们抬棺材下葬杨正奎夫妻俩,我没有跟着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听到吵闹声,我知道下葬完了,都回来了,不到一会儿我家的一楼大门也打开了,看来是爸回来了,拿起柜子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

    已经将近凌晨了。

    吵闹声渐渐地没了踪影,但我却再也睡不着了,辗转反侧,浑身不舒服似的,最后侧身,又情不自禁的看起了手里的戒指,依然散发出幽幽的亮光,蓝色的幽暗火焰。

    我不知道自己注视的时候,北冥夜是不是也能看到我,想跟他这样说声对不起,但又拉不下面子,但这样越想越觉得烦躁。

    而且我大半夜睡在这个房间,前两天没发现他多好,巴不得进戒指里面待着,可现在我又害怕的很,总会让我产生一种奇怪的错觉。

    我害怕橱窗外有一张脸在盯着我看,我已经有点神经质了,昨天晚上奶奶那张脸出现在窗户外的确把我吓坏了,导致我现在畏惧橱窗。

    今晚没有月亮,外边很暗。如果有一张脸贴着玻璃窗盯着我,我肯定看不见,心里明明知道是自己吓自己,但还是会忍不住去想。越想就越觉得害怕。

    良久后,我紧张的打开灯,屋子打开灯,其实玻璃窗挡住的外面就更黑,更加看不见了,我这人不太死心,如果这样睡觉,我肯定没法安心,于是我走过去,打开窗户瞄一眼。

    真的是自己吓自己,那种被窥视,完全是自己产生的错觉,外面黑黢黢的,除了院坝外的树矗立在夜色中,什么都没有。

    暗中松了一口气,揉着头发想要去厕所,但刚要伸手打开门的时候,已经放在门把手上的我,停顿了,然后下意识的小心翼翼收了回来。

    这门上留了猫眼,是山村普遍用那种简单的,并不像城里宾馆设计的那种只有里面才能看外面,而且有贴盖的那种,这猫眼很小,但是互通的,从外面也可以看到里面,自然,里面也可以看外面。

    我轻手轻脚的凑到猫眼上,然后贴着右眼往外面看,当看到外面第一眼,我以为是黑暗的客厅,但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我从猫眼看到的是一片红色。我的第一反应是客厅里摆放了红布,桌子上放着的红被单,但是我想了想,好像客厅很空,我爸妈和我基本很少回家,他们都在外面打工上班,二楼客厅好像没有红色。

    我的第二个想法是猫眼出现问题了,或者门外猫眼的地方,贴了一块很小的红纸,因此看出去是整个红色的。

    我当时没多想,就要打开门,可当我手放在门把上的时候,脑袋瞬间轰鸣了一下,一丝亮光从我脑子浮现,一下就让我全身汗毛都竖立起来了。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颤巍巍的松手又贴着猫眼往外看。

    依然是一片红色。

    其实人在极度恐慌下,是叫不出来的,起码我是这样,我这瞬间只感觉自己手脚发凉,冷冰冰的仿佛快要窒息,我甚至不敢大吵大闹的缩回去。

    脑海中门外那边红色像是没有焦距一般,还在微微的转动,奶奶有慢性结膜炎症状,还在治疗当中,但并没有完全康复,通俗点,结膜炎其实就是红眼病,结膜充血导致眼睛变红的一种疾病。

    我终于知道,先前房间里出现的那种该死的窥视从哪儿来的的,我从猫眼看外面是红色的,客厅里根本就不是整片红,那整个红色的猫眼,那没有焦距的血红,是因为我在往外面看的时候,有一只眼睛也刚好贴在外面的猫眼,在朝里面看。

    奶奶!

    她今晚又来了。

    北冥夜说的不错,已经晚了。即使那块玉放回去也于事无补了,奶奶回来了,可能不是为了这块玉,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恐惧,慌乱,害怕,更多的是疑惑,全部都涌进我的脑海。

    这个晚上,我没有打开门出去上厕所,没有关灯,也没有睡觉,我想找外婆,但她只会驱邪避祸,而且按照道理来说,外婆应该会察觉到的,可为什么没有一点动静?

    外面也一点声音都没有,我分辨不清那双眼睛到底是否离开了。

    就这样一直熬到早上,听到鸡鸣狗吠,看到村里青烟飘渺,这才睡下,期间我妈上楼来叫我,我迷迷糊糊的都忘记自己说过什么,就这样捂头睡到了中午才眯缝着眼睛,穿着拖鞋揉着头发起来。

    吃中午饭的时候我跟外婆说了情况,就是我感觉奶奶回来找我的事儿,我没说自己看到奶奶爬窗户和站在门口,我妈胆子在家里最小,而且生前和奶奶吵架,关系不好,我那样说肯定会吓坏她。

    可即使我说感觉奶奶回来了,我妈也吓得不听,夹菜的筷子都抖掉了,外婆说这个事不太好处理,估计我奶奶是惦记我,叫我先看看,要过两天还是出现相同的情况,再给她说说。

    提到这个事儿,我们还是说到了奶奶去世的问题上,我妈说在奶奶去世的前一天的时候,她做梦,又梦到了那个女人。

    说这话的时候我妈有点害怕,但我知道,我妈说的那个女人,是指我出生的那天晚上,我妈梦到穿着白裙,面带青纱的女人,她的脸上刻画着蓝色的花朵,在对我妈招手。

    不过这次我妈梦到的不太一样,她做梦梦到的那个女人虽然站在海上,但并没有对她招手,只是远远地看着,而且在最后,大海里出现了一条很大的黑蛇,把那女人一口就吞下去了,然后我妈就给吓醒了。

    我想不通为什么我妈在奶奶去世的前一天会做这个梦,其中又有什么关联。

    不过我觉得这里面存在了一个很大蹊跷,爷爷那天跟我说,奶奶在快断气的时候,嘴里一个劲的念叨花。让我感到很古怪,尤其是那朵花,我的腹部也有,从出生开始,就好像是胎记一样。而且我妈说,腹部的蓝色花跟她梦里的女子脸上的蓝色花,一模一样。

    我想问奶奶去世的具体原因,结果我妈就横了我一眼,只说你管那么多干嘛。但我妈颤抖的样儿越是这样,就越让我奇怪。

    但我也理智的保持了沉默,不在多问下去,刚吃完饭没事儿准备去大门口晒晒太阳,结果又听到外头吵吵闹闹,杨正奎俩夫妻的死村里人其他人可能感觉不到什么。

    可我总觉得死的并不是那么简单,虽然都说是杨正奎的婆娘看到以前死在那个老屋的绿袍怪了,是那玩意儿给害死了,但想到她媳妇儿被耗子啃的面目全非,总会让我情不自禁想到奶奶下葬哪天抬棺材,杨正奎把耗子打死的事。

    说实话,一瞬间我觉得这是我奶奶干的。

    但我不敢说出来,此时听到外面杂七杂八的吵闹声,我真的又担心村里出事儿,赶紧就跟过去看,但跟着过去一看,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儿,在村南边李老棍家院子大门口,赤着身体的王小帅光溜溜只穿了一条白裤衩站在院子大门口和李老棍对骂呢。

    而这个事情的原因还是得回归昨天晚上下葬的事儿,李老棍原本以前就是抬棺材的,昨天却当了指挥,而杨正奎婆娘摆在堂屋出门的时候尸体自己转了一个方向,这李老棍抬棺材在山村也是见到过世面的,心里猜到估计杨正奎的婆娘死的怨,怕是得闹凶。

    因此和村长商量不请那些道士超度,直接给下葬,这才找村民帮忙连夜把人给抬出去,但经验老道的李老棍还是留了一手,事先备好了普通的黄纸和墨斗线不说,还用生姜水和大蒜水搅拌弄在水里,端了一个用香祭拜过的碗。

    大蒜水原本就有驱邪的作用,可要用香祭拜过,那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都说人吃饭,鬼闻香。

    诈尸的尸体那都是靠人的气味,要弄生姜水和大蒜那闻到就特别浓郁,能混淆视听。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在村长杨东林被扯倒,就要被杨正奎那婆娘起尸害死的时候。

    当下李老棍不敢犹豫,出了阴招,喝了几大口全喷王小帅的身上了,自个屁颠屁颠就爬上土坎儿了,而那气味太大,王小帅就成跟黑夜中烧起来的火一样,在杨正奎婆娘眼睛对那气味明艳的很,自然对他扑过去了。

    王小帅爬土坎儿越是着急就越爬不上去,看到杨正奎的婆娘朝自己扑过来,那还不得往小路跑,这不在跑的时候才会骂李老棍。

    要说王小帅也挺惨烈的,跑的一路吓得他尿裤子了,杨正奎的婆娘也不像是电视机看的僵尸那样慢腾腾的跳,她是直接在后面追着跑啊,也不知道累,那速度快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