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狸怒喝一声,一拳打在向他袭来的长枪之上,再一个侧踢,将靠近他的士兵给踹翻在地。用力一蹬,翻了个身,脸上疑惑之色却挥之不去。
究竟那是什么声音,怎么总会在自己心间响起?若是上一次可能是临近死亡的幻听,那么这一次,唐狸很确定,并非任何的幻听。就是切切实实,出现在他心底的声音,而这个声音,唐狸先前认真听了一下。
这个声音,也不是唐韵儿的。
一个他从未真正认识过的声音,却又真情实意的希望他不要死,唐狸一阵头皮发麻,难不成他不是他,反而是谁的替身?
到头来,他只是个傀儡?
四周灯火通明,蜂拥而至的士兵不断追逐着唐狸,要不是先前唐狸察觉不对撒开腿就跑,早就被堵死了。不过虽是且战且退,但成为一个困兽,只是时间早晚的事,只不过放弃了就肯定嗝屁,挣扎一会兴许还有逃出生天的可能,明眼人都知道怎么选。
况且第二次出现这个诡异女声,令唐狸无论如何都想要弄懂,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
刘鸿烨朝跪倒在地的贾九指走了过去,看着还在负隅顽抗的唐狸,啧啧称道:“怪不得老大有招揽这个家伙的心思,虽说有勇无谋,但这番战力,若能为老大所用,倒也是一大助力。”
贾九指一直撑到了刘鸿烨的到来,才痛苦呻吟了一声,向侧面倒去。碰的一声,附近的地面尘土飞扬,
不到刘鸿烨的到来,贾九指单独对着唐狸,完全不敢倒下,害怕一旦倒下了,就完全管不住他。因此唯有刘鸿烨真的靠过来,才放下那根紧绷的心弦。
而刘鸿烨则是轻叹一口声,挥了挥手,安排了卫兵将贾九指给带去疗伤,而看着躺在担架上的贾九指眼神总是时不时往他这儿望过来。刘鸿烨一时之间好像想到了什么,顿时激动不已,伸手拦住了十二个人抬着的担架,然后双手捧着贾九指硕大的手掌,隔着面具用关切的声音询问道贾九指:“老九,你是不是不行了?”
“没事没事,我懂你的意思,你家里那些漂亮娇小的小妾,我会通通接到我府上来的。”
说到此处刘鸿烨还拍着胸脯,叫嚣道:“你放心老九,我向你保证!有我在,对待她们绝对像对待自己妻妾一样!”
贾九指怒目圆睁,使劲捏着刘鸿烨的手,要不是刘鸿烨此时穿戴着特制的铠甲,他巴不得捏碎这个混蛋的手去,咬牙切齿的对着刘鸿烨比起了一根中指,“我去你大爷的!”
刘鸿烨灿灿笑了几声,费劲从贾九指掌中拔出手来,说道:“还如此凶猛,看来是没啥大问题的,这就太可惜了,下去好好休息吧。”
“要是家中有啥需要的地方,记得告诉我,”
不管贾九指怎么瞪着刘鸿烨,刘鸿烨都跟没事的人一样,摆了摆手让人把这家伙给抬了下去,随后才转身看向那个还在厮杀争斗的唐狸,面色阴沉。
听广三怨那个家伙上传上来的消息说,拒绝了玉一郎的招揽,就是因为想要自己的项上人头。
因此仔细回忆了下最近做的亏心事,刘鸿烨摇了摇脑袋,自嘲地笑了笑,亏心事做多了,都忘了是招惹到谁去了,总之也就是某个痴男怨女请他而来之类的吧?
想着这家伙先前那一拳居然直接震晕了自己,刘鸿烨就一阵后怕,放任他离去,绝对会让他寝食难安。盯着那个头发上因沾染血液而凌乱不已的男子,刘鸿烨幽怨低沉的声音响起,“想我死?今晚我就送你去见阎王!”
虽说唐狸是奋勇不已,但更像是负隅顽抗,孤身一人,怒喝挥舞着手中破刃,一拳击打在从过来的士兵的鼻梁之上,另一处却又有士兵冲了出来,冷不丁的给上唐狸一刀,虽说靠着战斗本能险而又险的躲过了关键部位,但也少不了身上再多一条伤痕。
群蚁噬象,在这个秘境之中的唐狸,凭借着红梦之中被捶打出来的武力,确实算得上是武学宗师之辈。但这也是第一次在皇城走道这种狭隘地方于密密麻麻的禁卫军交战,实在是难以有所作为。在交战之中毙命的士兵,也有两掌之数了,可见唐狸之生猛。但是他也明白,拖延不得,抬头看了看,选中一个人数相对减少的巷道,抢过一把刀就朝着那个地方冲了过去。
只是刚翻过这一堵墙,还在半空中就有十来支箭飞射而来,唐狸脸色一变,在半空中用一个诡异的抱膝姿势护住了心口,左手手臂却中了一箭,唐狸都来不及多想,咬紧牙关用力一折,将箭尾给折断扔在一旁。唐狸仰头,看向了远在城楼之上的二人,幽幽一笑。
“玉一郎,广三怨。”
那箭,是玉一郎身旁一个下属射的。眼见射中了唐狸之后,玉一郎开怀大笑,随手就赏了一杯酒给那个男子,而广三怨,则是走一个姿色靓丽、眉眼柔和的女子在伺候着他。
至于为何是叫他广三怨,而不是广清远,那是因为从先前二人交谈之后,唐狸就当做,当初那个侠肝义胆的广清远,已经死掉了,眼前这些人,都是想要置他于死地之人,那就是仇人。
至于为何玉一郎能够不去管那个叶真贡的安危,甚至公然带着广三怨在此喝酒,唐狸不得而知,但也可以从这个看出,玉家的实力,仿佛比唐狸想的,还要大一些。
看着唐狸那一副幽怨而又打不到他的模样,玉一郎畅快不已,回头跟广清远议论道:“看,清远,我就说吧,玉京早就不是你想的玉京了,如今的玉京,就是我的囊中之物,我想怎样就这样。”
“你看那叶真贡,我杀了对他忠心耿耿的心腹,他敢放一个屁不?”
说罢玉一郎又伸手指着唐狸,想道:“你再看,下面那人,像不像一条狗?”
唐狸没来得及看玉一郎在那里嘀咕些什么,身后的追兵喊杀声已经传来,只能够再次逃遁而去,而那个侍从刚想提箭再射,玉一郎却以酒杯挡住了那个侍从的手,责备道:“赏你的酒,喝完了咯?一个癞皮狗,有什么资格当得上我请你喝的这杯酒重要?”
那侍卫立即收箭,向着玉一郎告罪一声,然后询问道:“那大人,此人就这样放过了吗?”
按照他的经验来看,没有神射手阻拦,唐狸还是有那逃出生天的可能,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而玉一郎笑着说道:“有何不可呢?上天有好生之德,若是他真的能跑得出皇城,那才是好,我倒要看看谁敢接应他,刚好趁机拔除一些异己。”
广清远适时地笑了笑,接话道:“就算无人敢接应他,我们也可以从中运作一二,令有些人,得上个接应他的罪名。”
至于那些人获罪之后应如何?当然是第一时间收押,至于是死在狱中,还是死在秋后问斩,则全看玉一郎的兴趣了。
玉一郎连忙高呼,“清远甚得我心呀。”
玉一郎、广清远等人运筹帷幄、谈笑风生,唐狸此时却焦头烂额,一阵逃脱之后,又有另外一批士兵从另一个方向遇上了唐狸,又是直接爆发了一场大战。唐狸战得伤痕累累,体力渐渐不支,若不是强提着一口心气,此时的唐狸就该倒地不起了。
疲惫的踹开一个靠上来卫兵,唐狸靠在墙壁之上大口喘着粗气,伸手撩了一下自己夹杂着他人鲜血乱发,眼神冷咧,一个转身躲过了新一轮士兵的攻势。而瞧其反应,显然要比先前慢上几分,由此可见,唐狸身体开始渐渐有些吃不消了。
毕竟不是在秘境之外,可以随时从天地中汲取到适合自身的灵力来滋养肉身,疲惫的是连续作战许久的这副身体,唐狸也是无能为力,必须得一边交战,一边靠着墙,大口喘气几分。
这就是这个秘境的残酷性了,任你在外逍遥自在,在秘境之中,人力终究是难以抵挡得了大军的冲击。
然后令唐狸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第六次靠着墙,大口喘息的时候,密密麻麻的箭,开始朝着他袭来,哗哗哗的声音,如同死寂乐章。
唐狸还没来得做任何反应,一支手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附近,朝着还有些错愕的唐狸一把抓去,带着他躲过了这一轮的箭雨飞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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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园之中的骚乱早就停歇,但是有这么一闹,叶真贡也没了继续与群臣饮酒作乐的念头,随口找了个理由,匆匆离去了。
只是离去之前多番叮嘱要玉一郎严惩刺客,再者就是吩咐在场的大臣们在嫌疑未消之前,不得离去,不过那些年老之人,可以给上一床毛毯御寒。
玉一郎答应得头头是道,结果叶真贡一离开,他便大手一挥,让庄园里惊慌不已的群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用他的话来说,懒得去看你们这群家伙的臭脸,至于谁敢包庇罪犯,玉一郎环视一番,面色阴冷,笑了笑。
他巴不得有人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