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宁公七年,坐落于百疆天下东南角的齐国,发生了一件举国震动的大事。
宁公遭受不测,身死!
年仅三十多岁的齐宁公,在位七年,国泰民安,齐国富强。因此身死一事举国悲恸,苦于宁公膝下无子,七年前禅让于齐宁公的太上皇,被迫无奈,只能重登帝位,命国号于肃。
齐肃公即位的第一件事,便是下诏,集齐国之力,发兵于宏国。
因为齐宁公身死的第一时间里,齐国皇宫之内的官员们,就查到了在宁公日常饮用的茶壶里,有丝丝断玉散的痕迹。
断玉散,倒阴阳,剧毒,无味,溶于水之中一个时辰后便会自行挥发,无迹可寻,是杀人夺宝之良药,更重要的是,断玉散,是宏国管控的仅此一家的药物。
因此齐宁公身死,宏国难逃其咎,必须得承受下齐国举国震怒的怒火。
背靠断山,位于楚水的另一边的宏国,那是有苦也说不出,看着齐国在齐肃公的统率下,整备军队,就要借道元国,前去攻打宏国,宏哀公那真的是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
这也太凑巧了一些,刚刚查出断玉散在国库之内少了一瓶,齐国那边就传来了噩耗了,派出去想要从中周旋一二的使者,去一个被齐肃公砍掉一个,眼下都快找不到愿意出使齐国的使者了。
宏哀公倒是看出来了,那个曾经退位让贤的老皇帝如今再次执掌朝政,是铁了心要灭掉宏国,以平息齐国人民的愤怒了。
而隔在齐国和宏国中间的元国,此时朝堂之上,正在发生一场争论。
元国太傅元宫跪倒在地上,向元灵公绘声绘色道:“陛下,这道,万万不可让于齐国呀。”
“元、宏两国本隔着一条楚水友好相交,此次若借道于齐,于礼不合,也不利于后世交好呀。”
“况且那齐肃公之心,路人皆知,这是要灭了宏国呀,灭掉宏国之后,我们元国就想当于夹在齐国中间,卧榻之地岂容他人安睡,齐肃公必然会找个由头出兵元国的呀。”
坐在龙椅之上的元灵公,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太傅不必多言,朕自有定夺。”
听着太傅元宫的话,将军元必武上奏说道:“陛下,臣觉得太傅所言谬矣,纵然齐国是那大国,但也不是想吞并我们元国就能吞并的,太傅此言是看不起我等一众将士所率领的军队吗?”
说罢元必武故意停顿了一下,低头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元宫,说道:“微臣认为,齐肃公此举,是为了稳定朝政,因为齐宁公膝下无子,齐肃公再位,必然要削减藩镇实力,此举看着是集全国之力攻打宏国,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之举,而我们抓住这个机会,势必可以和齐国形成一个攻守同盟,此举利大于弊呀。”
啪,跪在地上的太傅元宫用力拍了拍大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颤抖地伸出手朝着元必武指去,“竖子你可懂何?将来元国罪人必是你这小儿!”
平时跟元宫不对头,元宫当作是为了朝堂平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理会,想不到在这等国之大事上,都还如此糊涂!
元必武嗤笑一声,上奏道:“陛下,在借道齐国一事之上,微臣愿意承担护卫任务,一旦齐国有不轨之举,臣等必以雷霆万钧之势给予齐国致命打击,好教太傅知晓,什么人是国之栋梁。”
少保元从出列,起奏道:“陛下,借道之事,事关重大,还请再考虑一番,微臣认为,理应以丰厚洁净的祭品祭祀宗庙,祈求先祖们的庇佑后再做定夺。”
元灵公指着元从,点头道:“嗯,你说的有理,哪怕答应借道,也应祭祀宗庙,求鬼神庇护。”
“陛下……”
元从欲言又止,看着元灵公心意已定,微微叹息,看着满朝文武,只有一个元宫敢言此事,自己一介文官,对此也是束手无策,只能不再言语。
元宫不甘心的磕起了头,砰砰作响,哭喊道:“陛下,假若齐国灭了元国,也以丰厚洁净的祭品祭祀宗庙,鬼神又该如何庇佑?”
“神不就人,唯有自救呀陛下。”
元灵公打了个哈欠,“太傅,看来是最近操劳太多,朕看你有些累了,你就先回府休息吧,元必武,借道一事,就交给你负责了。”
“微臣遵命。”元必武低头领命,在无人看向他的时候,嘴角微微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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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南羽看着坐在一旁低头沉思的富家翁模样的燕皇燕北公,洒脱一笑,“父皇,我看你心都不在棋局之上,这都让了女儿三局棋了,你就不能说一下嘛。”
燕北公嘿嘿一笑,丢下棋子,摩挲着手,笑笑说道:“羽儿,父皇给你推掉郦国那门婚事怎么样?”
燕南羽嘟了嘟嘴,说道:“那父皇是打算让女儿嫁不出去?成为个没人要的老尼姑嘛。”
燕北公赶忙欸了一声,说道:“怎么可能,我羽儿最像你母后了,这等天人之姿,怎会没人喜欢,要是没人要你,你就留在燕国好了。”
燕南羽瞟了一眼燕北公,撒娇道:“那父皇还真打算养羽儿一辈子呀?”
燕北公摸着自己的肚腩,哈哈大笑,“我大燕国,乃是五霸主国之一,国力富强,百姓安康,真要养你一个女子,有何不可?”
燕南羽捏起一块红豆酥,塞进嘴里,嘻嘻笑道:“那是不是羽儿想要什么父皇都会答应羽儿?”
燕北公抚须而笑,“那是当然,除了天上的星星和水中的月亮,你父皇我可是无所不能的。”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燕南羽大眼珠子一转,吐了吐舌头,鬼灵精怪道:“羽儿想去大郦参加那个大郦皇帝的选妃活动。”
“看一看那个大郦皇帝会不会真的看上羽儿。”
“这……”燕北公面露为难之色。
这不是儿戏,前去郦国,虽说燕北羽平日外出都是面遮轻纱,真实样貌倒是不至于被太多人知晓,但前去那么远的地方,万一受了点什么伤……
看着燕北公一脸犹豫的模样,燕南羽抓起他的袖子就开始摇晃,“父皇,我就出去玩一趟就回来,你不是说我最像母后了嘛,当年母后要什么你就给什么,而且你刚才才答应我的,可不能耍赖。”
燕北公手指轻轻敲击在棋盘之上,思索了一番,叹了口气道:“那我安排暗卫的人护送你去吧。”
燕南羽微微诧异了一会,连暗卫都舍得拿出来陪自己胡闹吗?
“可是暗卫人数才那些……”
燕北公摇了摇头,说道:“培养暗卫确实花费了众多国力,但是和我宝贝女儿比起来,这又算点什么呢?要是你拒绝朕的这个提议,那此事就不要再提了。”
燕北羽神色微变,很快便掩饰了过去,说道:“那我把春、夏、秋、冬四个从小到大都跟在我身旁的婢女也带上吧。”
“唉,你这孩子,尽是胡闹,把我燕行令带上,真要是被郦国人为难了,记得亮出这个牌子,想必就没人会为难你了的。”
“嘻嘻,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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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狸喘了口气,自己托大了,这卓清森居然如此之大,他都走了好几个时辰了,这太阳都快下山了,居然还没走出森林,而且肚子居然在咕咕叫着,这个秘境真是奇怪,让人处处有种,人终有力竭之时的念头,又不能使用灵力,那普普通通的人终究抵不过大势。
唐狸心中猜想着,要是人人都想称王作将,外面的世界估计也快乱起来了。
风起于南朝之木,摧毁于北国之舟。
这真的是这个秘境创造者真实的考验吗?那为何秘境之外的城,要叫红妆?
唐狸其实还是有许多不解的,只不过最想知道的是,究竟是谁给他来了那么一掌,让他直接翻滚着撞入秘境之中,迫于无奈,唐狸现在不太敢出去,生怕被那人偷袭一番,难不成是自己就显露了一次的墨锤,为自己带来了祸患?
姜若虚,唐狸幽幽想着,他该不会是中狂州姜家的人吧?
唐狸一拍手掌,“我靠,我真觉得他是。”
之前拿那冶金母石,为的就是试探自己,大意了大意了,唐狸唉声叹气,他一个从未走进江湖的小白,果然还是有许多地方,是需要注意的呀。
在想着的事情的唐狸一个转身,利用旋转之势将柴刀甩了出去,柴刀咻、咻的飞入身后的灌木丛之中,唐狸快步跑了过去,径直伸手进了草丛里,嘿嘿一笑,提着个被柴刀直接劈中脑勺的兔子出来。
看来自己还是有口福了,唐狸挠了挠脑袋,“哎呀,出来太匆忙,忘了带点盐巴出来了。”
可惜可惜,美中不足了呀。
入夜,唐狸哼着小曲,在河边搭起了堆篝火,正在细致的去除兔子的内脏,虽说肚子饿得咕噜作响,但执着于享受烤肉的唐狸还是忍住了,默默在处理着兔肉,再拿起跟木棍,架在火上烤,吹着小曲,显得津津有味。
感受着四周响起的风声,以及咔嚓咔嚓推开了灌木的声音,唐狸哀叹了一声,就不能让人吃顿饭吗?
看着沿着河流上游所走下来的几位黑衣人,以及缓缓想要形成包围圈的一众人马,唐狸摊开手掌,礼貌地问道:“那个,你们有没有带些盐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