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背负家族继承的嫡系长女,为了夺回父辈打下的基业,远渡山河,只为了回到父辈奋斗的地方,为了不被他人否定,强行服用药物或者利用功法,女扮男装,其中该有多么艰辛,又尝尽了多少人间苦楚,而为了救一个不相识的少年,用出那家族的至宝,这又该是多大的毅力。
一切的一切,都在姜若虚昏迷的那些时间段里,被姜若虚诡异于常人的思维给完善了那些剧情,有血有肉。
而之前唐狸祭出墨锤,一是觉得那个水妖用锤子可能比较顺手,二是他真不知道这个洪老头简单就丢给他的锤子,除了杀力强大之外,还是姜家至宝。
带着姜若虚远遁,避免有新的妖怪沿着斗争痕迹杀来,毕竟再来一次这种级别的妖怪,唐狸可吃不消。
看着躺在地上的姜若虚,唐狸解下酒壶,心中默背自己习过诗词,一句美言送一小口酒,等着姜若虚醒来,反正他也不急于这一时,醒来向他索回自己那几枚小土钱呗,自己总不可能被人坑了一把还笑着帮他数钱嘛。
“唔。”
姜若虚摸着有些疼痛的脑壳,挣扎着坐了起来,神色怪异养着唐狸。
看着姜若虚那吃人眼神,唐狸后背一凉,赶忙解释道:“你都昏过去了,拖着你走,磕磕绊绊点石头,那些不是很正常的嘛。”
没错,前面他带着昏迷的姜若虚逃跑之时,“一不小心”让他脑门着地了几下,谁让他骗自己去锤一个差点把二人团灭了的存在,要不是姜若虚那一招以命换命的剑法,再打下去让那个水妖透匀熟悉了二人进攻的节奏,死的可就是他们这两个了。
所以必须要“教训教训”姜若虚。
姜若虚脸色苍白,看着唐狸有些小人得志的模样,低声道:“我求求你,做个人。”
唐狸呵了一声,反驳道:“我也求求你,别太像个鬼。”
“李玄,等我伤好我们单挑一把你敢不敢?”姜若虚质问道。
姜若虚默默想到,你输了,我履行诺言杀掉你;倘若你赢了,我辅佐你,助你重掌姜家又何妨。
这样自己既能够报答那位放自己出来的存在,也能弥补唐狸所救助自己一事,两全其美,自己何乐而不为。
姜家所有人都知晓继承家主之位是个女子,至于更多的,家主姜子祁发布的消息中却并未透露,不过拿着姜家墨锤,还能运转姜家独特炼器法诀的,不是那位女子还有是谁!这李玄,必然是姜家众人所寻找的那一位。
仔细一瞧,姜若虚隐隐约约感觉,这眼前唐狸也有几分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的俊俏模样。
姜若虚不禁感慨山重水复疑无路,转眼便见车马行,自己这倒霉劲居然开始转变了。
只是想得美,唐狸却懒得搭理姜若虚,看着他醒了过来,向姜若虚伸出一个手掌,“给钱!”
看着姜若虚愣了愣,唐狸没好气的说道:“被你骗去与不归境妖物大战一番,少说也得两枚小土钱,你昏迷之后,是我不辞辛劳,拖着你回来的,怎么也得补偿补偿吧?”
至于给多少补偿,就是看姜若虚是觉得他命重不重要了。
姜若虚一拍唐狸伸过来的手,气极反笑道:“要钱没有,要命烂命一条。”
唐狸转身收回手,摆了摆,冲着姜若虚道:“虽然目前对你还没有什么想法,但能把我准确引到这妖怪旁边,看来你并不是所谓的路痴,我们就此别过吧。”
毕竟待人不诚,唐狸肯定不敢,再次一同去往那红妆城了的,万一真是盯上自己的重牙宗来人,那他又得再逃了。
最烦的就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了。
看着唐狸身影,姜若虚缓缓站了起来,眼神逐渐坚毅起来。
师傅说过,女人越是因为某些与是非无关的事情,而疏远你的时候,就越应该靠过去。
于是便抛了两枚小土钱给唐狸,没有去跟唐狸解释些什么,反而是说道:“两枚小土钱,带我去红妆城,事成之后再给你剩下一枚。”
“我是缺你那两枚小土钱的样子吗?”
“方才诛妖,我见你背剑而未拔剑,想必是你剑的品行不行,我外加一钱冶金母石,不去拉到。”
冶金母石,铸剑师喜爱的可以极大提升飞剑品质的矿石之首,甚至在大点的铸剑师圈子里,冶金母石更是那交易硬通货,由此可以看出姜若虚出手之阔绰。
唐狸听了姜若虚所说之后,转身接过那两枚小土钱,试探商量道:“能不能先把冶金母石给我。”
待从姜若虚手中得到个小布包,唐狸解开一看,这才心满意足,笑道:“姜兄这就见外了啦,说吧,你还有哪里想去,下次道友价,绝不含糊。”
“呵呵。”姜若虚干笑几声,这李玄倒是掉钱眼里了,脸皮堪比他中狂州的那位师傅了。
于是又变成了唐狸在前方行方赶路,姜若虚保持三步之遥紧紧跟随其后。
看着好像什么都未曾变化,只是姜若虚看着前方的唐狸,神色复杂。
连冶金母石都懂,看来是我们姜家继承人不错了。
破天荒的,姜若虚感觉,眼前那个有些贪财的唐狸,有些小可爱。
自己到底该杀掉他,还是?
毕竟出远门之前,师傅就私下跟自己说过,要是杀不掉继承人,就攻陷她!
姜若虚莫名的觉得老脸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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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城城主府中,一位长着鹰眼、高鼻,面容阴霾的男子正在津津有味听着自家弟弟哭述,听说他被打得多么惨,自己只是抱着好客之心,代表流离岛欢迎远道而来的宾客,只是不曾想自己一说出城主府名头,那个男子就不由分说暴揍自己,自家下属拦都拦不住。
听着章翩然的哭述,章英然心中大致明了,自家弟弟的话,信三分就可以了的,估计是想用些什么手段,再多纳个妾,结果被暴打一顿。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章英然淡定喝了一口茶。
章翩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哥,哪怕不为我做主,可对方居然看不起我们城主府,这样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踩在我们头上拉屎撒尿,今后流离岛城主府不就成了一个笑谈了嘛,那小弟我那可就是万死难究了呀。”
章英然瞪了一眼自家弟弟,呵斥道:“谁让你整天不好好修行,就是想着你那裤裆里的下流事。”
章翩然满脸委屈,唯唯诺诺回答道:“再怎么修行,也追不上哥你的天资,反正天塌下来有你顶着,我就多帮我们章家开枝散叶也没什么不对的嘛。”
章英然不理会章翩然的强词夺理,说道:“虽然你有错在先,可这里是城主府,仙尊来了都得给我们礼让一分,那个人居然敢如此嚣张跋扈,必然少不了我的惩戒。”
“那……哥,那个女子,你能不能轻点,别打坏。”章翩然神情猥琐的搓了搓手。
章英然嫌弃的放下茶杯,回应道:“行了行了,知道了,会给你留着的。”
看着立马嘿嘿一笑的弟弟,章英然叹了口气,从自己展露修行天赋一来,章翩然就没有过一天努力修行的了,为了避免城主府分裂,就天天只去女人身上花费功夫,成为一位不折不扣的纨绔。
可其实外人不知,自家弟弟的修行天赋,比起自己,只强不弱。
这是他章翩然自己的选择,章英然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是终究他章英然是欠了他章翩然的,所以弄几个女人给他又有何妨。
反正那些,在章英然看来,不过就是强者的附庸罢了。
转而提醒道章翩然,“别光顾着玩,今晚我宴请了红荔仙子到府上小叙,记得出席。”
一听红荔仙子,章翩然眼睛又直了起来,刚想试探性问一下章英然,能否用些“手段”,靠近那位仙子,立马就被章英然泼冷水。
“别想多了,那位红荔仙子背后的势力,连我都要退避三舍,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出席这一次晚宴吧,刚好听一听那曼妙琴声洗涤下你脑海下流东西。”
章翩然反驳道:“哥,这你就说得不对了,我脑海里那些声音,我每每想起就欲罢不能,流连忘返,怎个在你这就成了下流玩意了。”
说完还觉得不够,继续小声嘀咕道:“你又不是没体验过那种感觉,你都纳了三房了。”
只是还不待章翩然跟自家兄长议论完这些事,章英然冷冷声音就响了起来。
“滚。”
“好嘞!”
看着自家弟弟连滚带爬跑出城主府书房,章英然捏了捏手,敲了敲三下桌子。
一位全身黑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修士走了进来,跪倒在地。
“说。”
“一巴掌拍晕二少爷的修士已经找到,初步探测二人实力都接近远游境巅峰。”
“派些虫子去试试水,若只是这个水平就都杀掉。”
“是。”
看着跪倒在地的黑衣人还未离开,章英然阴冷眼神横扫,“怎么,还有事?”
“主子,秘密培育的水妖透匀,重伤,剑气太重,一时间难以治疗好,预估在计划期间无法使用。”
嘭。
章英然愤怒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