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梁丘进就回应李小虎说:“我衡山派的领导也有顾虑。若是站在我们的角度来看,他们的顾虑就显得是畏首畏尾。若是站在他们的角度,他们的顾虑自然就很有道理。”
梁丘进只说了这么多,然后就看着李小虎,是要等李小虎领会他这番话的意思。
李小虎自然是领会到了,也就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哼,我们衡山派将自己标榜为武林正道,将这次对四大家族的行动定义为正义消灭邪恶的战争,对四大家族每个人都打上了邪恶的烙印,也就不好大张旗鼓地接受四位掌柜,怕别人在背后议论时抓住这一点不放,说我们衡山派消灭邪恶只是个幌子,实际上还是看上了四大家族的财产。”
听李小虎说出这样的话,梁丘进心想:“这李小虎怎么总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我没说出的话,只是让他意会就好,可不是让他替我接上来的。好在这里的人都不会将李小虎这些话外传出去,或许李小虎也是因此才敢说出这些话来。”
梁丘进也就大胆地回应李小虎:“我们衡山派自然不敢学四大家族,公然撕掉自己的遮羞布。若是我们衡山派做事有了偏颇,失去了武林正道的招牌,下场肯定和四大家族无异。在我们这个江湖中,已经没有哪个门派和势力胆敢不举着正道的牌子我行我素。”
李小虎愤然说:“在我们这个江湖中,早已没什么善,也没什么恶,都是一群举着善的招牌的自私者。若是打个不恰当的比喻,我们这些江湖中的所有人,都像是龟缩在龟壳中的大王八。我们所有人都眯着眼睛,盯着别人的龟壳什么时候出现裂缝。一旦有哪个王八的龟壳出现了裂缝,他立刻就要成为别的王八的猎物。支撑这龟壳的是我们这些大王八的武力、财力、声望,让我们这些大王八的龟壳出现裂隙的是伤病、贫穷、流言。”
听李小虎的话说的有些走向极端,梁丘进心中万分不喜,就回应说:“你这比方自然是及不恰当。你怎能说江湖中没有善,也没有恶,你这种话岂不是说我们武林前辈的鲜血白流了?我们武林前辈牺牲如此之多,对抗魔道,消灭了在江湖中嫌弃腥风血雨的魔头,还了江湖一个朗朗乾坤,才能让我等生活在一个相对太平的江湖中。按你这样说,我们武林前辈的牺牲兼职就成了笑话。”
李小虎也不能忍受梁丘进的这番话,就说:“我又岂是这种意思,梁主任莫要给我戴帽子。我们武林前辈浴血奋战,消灭了魔道,我自然是钦佩不已。但我们武林前辈只是消灭了魔道,并未能消灭恶。若是有人说我们武林前辈消灭了恶,让江湖中只留下了善,那才真是包藏祸心。我说这话的意思,却是说我们后人不肖,在这太平江湖中,一个一个都蜕变成实际不分善恶,却非常会用善恶作作文章的自私者。”
梁丘进回李小虎说:“你虽然这样解释自己的话,但你这种想法,也是大大有问题的。自私又怎么能是坏事?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李小虎也回梁丘进说:“梁主任看来又误会我了,我岂是在说自私的坏话?我也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只是觉得我们的做法已经是无道之举,只是打着有道的幌子而已。”
梁丘进不想再与李小虎这样避实就虚地对话,直接将话题说道了问题的根本:“哼哼,看来说到底,你就是认为我们衡山派出手对付四大家族是无道之举了?”
梁丘进说完这句话,就有些后悔,在心中想:“我们被这李小虎的三言两语气成这样,竟然开始逼李小虎在这里表态。我是万万不该逼李小虎表态的,虽然我们在这里说的话,没人会传出去,但是李小虎一旦被逼着表了态,依着他的性子,以后无论是什么场合,都会按照现在表的态说话、行事。我这下怕是要让李小虎骑虎难下了。”
李小虎却是没有想如此之多,对梁丘进,也对四位掌柜直说了自己的想法:“梁主任如此说我,也算是说得不错。我虽然因为接触过四大家族中的一些人,知道四大家族的一些事情,心中无比厌恶四大家族,但却也认为我衡山派现在对四大家族的举动,就是趁火打劫而已。不过,我也知道这趁火打劫,却也是我衡山派不得不去做的事情。说起来,我衡山派也算是有苦衷的。江湖同道都要举着正义的旗帜去消灭四大家族,我衡山派岂能在一旁冷眼看着。若是我衡山派这样冷眼看着,说不定,下一个被武林同道定性为恶的,就是我衡山派了。我也只是想,既然如此,何不在做事的留有余地,不对四大家族赶尽杀绝,这四位掌柜又何必成为必须被消灭的对象?”
李小虎这样说完自己心中的想法,梁丘进心中长出一口气:“还好,还好,这李小虎并不是一根筋的人。这李小虎虽然眼里还善恶之分,但还好并不是非要分出个善恶的人。这李小虎看来也知道要审时度势。”
梁丘进见机不再反驳李小虎,而是赶紧迎合着说:“原来小虎兄弟是这种想法,却是我误会你了。我在这里向你赔不是。我还以为,李小虎兄弟将我衡山派上下都当做抱着趁火打劫心思的伪君子之流。看来,李小虎兄弟也是知道,在这件事情中,我衡山派上下许多人都有自己的难处。”
李小虎也顺势说:“是我说得偏激了。其实仔细想一想,这件事情若是做的留下了余地,当真也是极有风险的事情。”
老马掌柜听李小虎和梁丘进这样争执不下的时候,心中一直七上八下,生怕两人因此生出气来,见到此时情势有些缓和,就赶紧接过话来:“我们也是理解这种苦衷的,不敢有所强求,李少侠和梁主任,包括吕大人能肯与我们四人一起说话、吃酒,已是让我等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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