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时间的浸泡,经历了野蛮地发展,罗家已经脱离了罗家之中的每一个个人,自成一体,有了自己的意志。罗家这个东西,要吸了罗家之中每一个人美好的个性特质,让罗家的每个人都成为一个无特质的有用的东西。
闲话少说,继续回忆过往。
带着哑巴保镖的面具,大摇大摆地回到仁安县,感觉很舒畅。
在客栈里安顿下来。
我问大力:“大力,我们什么时候去行骗?”
大力说:“喊我金老爷。”
我说:“金老爷,我们什么时候去行骗?”
大力说:“你要问我,我们什么时候去找罗家谈生意。你必须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我说:“金老爷,我们什么时候去罗家谈生意?”
大力说:“你闭嘴。你的角色是哑巴。”
我气得说不出话。
李小虎故意哈哈笑出声来。
大力说:“我们必须要摸清楚罗家的内部政局情况。”
我说:“怎么摸?”
大力说:“当然是找人摸?”
我说:“找谁?”
大力说:“这人的名字我听你说过,但是这人我还没见过。”
我说:“你这样一说,讲道理,我是应该明白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可是我真不明白。”
大力说:“罗平。就是你说的要脱离罗家的那个人。”
我说:“也不知道罗平是不是已经被罗家弄死了。”
大力说:“哪能那么快?要是罗平死了,就去找罗峰那两个被赶出来的儿子。”
接下来,大力开始给我安排回到仁安县后的第一个任务。我要潜入罗家,查找罗平的现状。
我本来计划的是,到了罗家随便抓一个人,就问他:“你们那个准备从罗家中脱离出去的罗平是哪个人,住哪,还活着没有?”他要是不回答,就揍他。
我把这计划给大力说了之后,大力又把我骂了一顿,对我说:“你个白痴。罗家大宅里总共也就那么几十户人家,你一家一家的去找,也能找到。罗平没一个家人,是个光棍,你记住这个特征。这种人在罗家大宅里应该是独一号。”
我说:“找到他之后呢?”
大力说:“带他来见我。”
大力也给李小虎安排了一个任务,让他去青楼里打听八卦,重点是问问娄富案子的情况。
李小虎居然还不乐意了,质问大力:“为什么是我去?你怎么不去?你不是更熟门熟路吗?”
大力说:“虽然带面具了,但我特点太明显。那些姑娘们一定能认出我来。”
李小虎说:“牛大也可以去。我武功虽没牛大好,但去罗家悄无声息的掳一个人出来,还是没问题的。”
大力说:“你是可以去掳一个人出来,但是牛大打听八卦是不够格的。”
李小虎不能反驳了。
我问大力:“我们都有任务了,你干什么?”
大力说:“养精蓄锐,四处打探。”
我说:“不就是睡醒了之后,出来遛遛吗?”
大力说:“快滚去罗家找人去。”
我去了罗家,李小虎去了青楼,大力也躺床上去了。
罗家大宅已是很熟悉。转了一圈,就找到了罗平,还真是特征明显。一个空空旷旷的大宅里,只他一个人,邋里邋遢,醉醺醺。
我进去问他:“罗平?”
他说是:“是。”
我说:“跟我走吧。”
他说:“你是阎王派来的吗?”
看来真是醉得不轻。
我把他夹起来带出了罗家大宅。
他这一路胡话不少,我一掌把他打晕,才扛着他回到客栈。
刚刚醒来的大力说:“你怎么扛个尸体回来了。”
我赶紧说他喝醉了,满嘴胡话,只好打晕带回来,我对大力建议:“要不我们就趁势扮成阎王和无常,把他知道的全套出来?”
大力说:“你还是不要动脑子了。这种事情只适合审俘虏、犯人,罗平不是我们抓来的俘虏、犯人,是我们请来的重要内部人士,要以礼相待。”
不一会儿,罗平醒来了。大力将我赶出去,他跟罗平单独要单独谈一谈。
等我再进去的时候,罗平已经将罗家的内部状况说了个底朝天,他本人也被大力发展为坚定的带路党。
大力让我赶紧把罗平送回罗家,还告诉罗平,一旦被罗家正式送出来了,就一定要来找我们,我们负责把他安全送出仁安县。
回来之后,大力就给我讲起了大道理。
要问这世上谁最痛恨罗家,答案应该就是罗平,虽然看起来很奇怪,但其实也很合理。罗平的父亲生前是罗家的长老之一,他家属于罗家的核心圈的一员,是标准的既得利益者,能享受到几乎一切的物质资源。但是他却不开心,很不开心。他这种不开心,大约只有物质上没有任何匮乏的人才会感受到,这是一种纯粹心理原因造成的不开心,是一种奢侈的不开心。罗平有每天醉生梦死的条件,但罗平却不能忍受醒来后的痛苦这种不开心,大概就是所谓的“生命不能承受之轻”。罗平没有一个家人,没有任何物质的缺乏,罗平在感情和物质两方面都感受不到压力,整个人不被任何东西牵绊,轻飘飘地漂浮在这世上。罗平自然就被不开心充满了。让罗平痛恨罗家的,并不是这种不开心,这种不开心只是起因。因为这种不开心,罗平想要改变一下生活。到了想要改变的时候,罗平才意识到,自己整个人受到了怎样的无形束缚。他虽然属于罗家中的上层,但其命运仍是罗家的财产,他无论作什么,都不能使罗家的财产受损。他认为整个罗家已经没有人了,都是财产。罗平对罗家有了最强的仇视。在他眼里,罗家这样一个东西,吸光了所有人的人的属性,让所有人只留下物的属性。
有人要对付罗家,罗平自然是全力以赴的支持。
罗平告诉我们,罗家政权核心一直都是保持五个人,之前是五个长老,后来小长老变成了知县。大长老自然是最大的,他最大体现在他召集会议的权力上,体现在他决定议事规则的权力上,等等等等。简而言之,大长老最大,是因为他除了管着几位长老,什么具体事情也不管。剩下的几位,除了四长老是大长老的铁杆小弟,其余的应该都想做大长老,但是现在都没有机会。每位长老都是罗家核心圈一家一票选出来的。大长老在连任方面最大的优势就是,他只管几位长老,不管具体事情,没犯过错,没与任何人有过直接的利害冲突,威望最高。
二长老管的是罗家内部家事,三长老管的是罗家家法,四长老管的罗家的生意,罗知县就是当知县。除了四长老,另外三位长老都不喜欢自己现在的分工。但是四长老是大长老走的铁杆小弟,要想从四长老手里抢过这块肥肉,也是不可能的。
罗平讲完这些,大力就有了计策,剧本就基本形成了框架。先与二长老、三长老、五长老接触,将这个机器的事情让他们知晓,让他们心动这个机器的功劳,想借这个机器让自己有提升威望的资本。然后在接触四长老,让四长老借着大长老的帮助,强行将这个机器的功劳夺到自己头上,或许到时大长老想自己占了这份机器的功劳也说不定。等最后事情败露了,发现上当受骗了,他们声望受损。二长老、三长老、五长老大概就会起了夺权的心思。罗家内部的裂痕就会出现。
我问大力:“这机器会是很大的功劳吗?难道这种买机器的事情,不就是天然的该归四长老吗?”
大力说:“罗家是靠玄金矿吃饭的。罗家最怕的是玄金矿枯竭。这机器让玄金矿提炼效果提升十倍,等于是为罗家的统治续了十倍的命,这机器当然是对罗家异常重要。而且,我不是要卖这机器。我是要卖这机器制造的方法。哪位长老得了这个方法,就可以说这机器是他发明出来的。在这位长老眼里,这就是天大的功劳了,凭着这个功劳,争一争大长老的位子,也是有可能的。”
我说:“还是你厉害,罗家内部这下定要被你弄的鸡犬不宁了。”
李小虎终于回来了,他醉的快走不成路了,到了客栈,倒头就睡,怎么也喊不醒。
大力说,喝成这样,应该是打听到不少消息,只是不知道还记得多少。
李小虎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拼命地回忆昨天在青楼的事情,却只能记得喝醉之前的事情。
李小虎到了青楼,故意说起娄富案子的事情,想引得众人谈论。众人也确实说出了一些有料的东西来,按照过往的经验,娄富会有一场公开的审判,这审判有些表演的意味。审判会在仁安县的大广场上,现场会挤满仁安县的人们。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会看到娄富被当众宣判死刑,更是因为,罗家一般会当场将娄富贪污所得的银票洒散给众人。这种审判会是一场狂欢。
除了这些内容,李小虎还想问问这些青楼里的顾客,都是怎么看待娄富的案件的。他们作为与娄富同阶层的人,内心究竟是什么想法,是不是会兔死狐悲,想到哪一天就会轮到自己,他们是不是觉得娄富只是在背锅,他们是怎么看待他们的主子罗家的行为的。
但这些顾客对这些事情不敢言论了。有好心的顾客提醒李小虎,不要在公众场合议论这等事情。李小虎就想把他们灌醉了,让他们酒后吐真言。可最后却是李小虎自己醉的一塌糊涂,他们那些人仍是没说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