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审这天终于是到了。
我醒的很早,精神很好,推开窗子,面对南湖,心安神宁,闭上眼睛,感受吹来的风带来的湖面的气息,这气息里有还未散去的昨夜的繁华味道。
见我闭上了眼睛,一脸陶醉,在下面守着的官差知道我推窗不是要跳楼逃走,收起了手中的大刀、弓箭。
我听到有人说:“神经病。什么时候了,还这么悠哉悠哉。”
有人回他:“你看他还能这样装几天,见过的死囚多了,还没见过一个真不怕死的。”
有人响应:“不怕死的人是没有的。就说那王老魔,前几天行刑的时候,我也在旁边。他要被砍头的时候,也是吓的屎尿齐流。”
这人说完,楼下传来一片欢声笑语。我听了也是很开心。
我和李小虎被带到了公堂。
我充满好奇地四处观望,堂上中间周国公、温侍郎、董翰林。江知县和胡知府坐在堂上一侧。赵宪带着众捕头在一旁守卫。大堂两侧站着拿着各种刑具的衙役。
我正想仔细看看那些刑具,就被温侍郎喝到:“大堂之上,何故东张西望。”
我说:“不让看就不看,小气什么?”
温侍郎大怒:“先打这小贼五十大板。”
我见温侍郎还有精神,想拖一拖时间,就说:“五十大板打不疼我,有本事你打我一百大板。”
温侍郎被我激怒就说:“那就打二百大板。”
我往地上一爬,对着两边的衙役说:“打吧。”
两边的衙役正欲打,温侍郎拦住了,说:“一般人怕是打不疼这小贼,赵捕头,听说你武功高强,你来打。”
赵捕头领命就来打,或许赵捕头是有些不喜欢我,打的时候还真用上了内力。他虽是武功高强,但内力其实没那么强,二百大板下来,我也没受什么伤。但装样子还是要装的,我在地上哼唧了半天,被人架了起来。
我偷偷看向温侍郎,似乎内力瘾已经发作,没了精神。我被打完后,他一言未发,因场上的人都等着他发话,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董翰林就说:“不要浪费时间了。牛大、李小虎你们两个对杀害刘尚书一事,是否认罪。”
我说:“不认罪,我们根本就没干。”
董翰林说:“那好。江知县,你先讲述破案经过。”
江知县领了命就说:“案发那天晚上,刘府管家来县衙报案,说刘尚书在家中遇刺。刺客就是堂下牛大、李小虎二人。”
董翰林说:“你有没有问那刘管家,他是如何确认刺客就是牛大、李小虎二人,可是他当场看见?”
江知县说:“刘尚书车队白天遭遇袭击,牛大、李小虎二人曾出手相救。因此刘管家认得二人。当晚,牛大、李小虎请求拜见刘尚书,刘尚书也因二人白天出手相救,同意见此二人。此二人与刘尚书说起新政的事情,二人对刘尚书说,若非他们两个武者相救,怕是刘尚书已经死于非命,想让刘尚书反思他对武者的态度是否有错。刘尚书却识出,白天的袭击就是二人策划,二人是挟恩图报。二人因被识破,出手杀了刘尚书。”
董翰林说:“这样说来,这二人真是罪大恶极。只是那刘管家是怎么知道此二人与刘尚书的谈话内容?他在场?”
江知县说:“在场,在场。”
董翰林说:“这两个人为何没对刘管家下杀手?”
江知县说:“刘管家中了一刀,当时昏了过去,他们以为刘管家死了。”
董翰林说:“这一刀不轻吧。”
江知县说:“刺透腹部了。现在都还没好。”
董翰林说:“被刺透了腹部,还能来县衙报案?”
江知县被董翰林突然的发问弄懵了,啊啊的说不上来,过会儿才说:“也没那么严重,只是看着严重,那刀刺得巧,虽是刺透了腹部,没伤到里面脏器。”
董翰林说:“传那刘管家过来吧。”
刘管家过来后,也是同样的话讲了一遍。
董翰林说:“你把你们白天与这两人相遇的情况说一下。”
刘管家说:“这两人白天就尾随我们,我觉得他们可疑,就让护卫把他们赶走。他们刚走,就有黑衣人来袭击我们的车队。”
董翰林说:“按你所说,这些袭击你们车队的黑衣人是这二人指使的,是为了制造这二人解救了刘尚书的机会?”
刘管家说:“是的。那晚,我家老爷看出来了。”
董翰林说:“你家老爷是怎么看出来的?”
刘管家说:“这群黑衣人直冲着刘尚书的车而来,对别的车不管不问。这俩人一离开,这些黑人就来了。黑衣人刚出手没多久,这俩人又赶上来了。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董翰林问:“刘尚书出行,车不少吧。”
刘管家说:“那是。”
董翰林问:“这群黑衣人突然袭击,却能分得清哪辆车是刘尚书的,一定是这两人在跟着你们车队的时候,弄清楚了哪辆车是你们刘尚书的吧。”
刘管家说:“对,就是这样。”
董翰林说:“他们在跟着你们走的时候,一定也是在刘尚书车旁边走吧。”
刘管家说:“对,就是这样。他们一直跟着刘尚书的车。”
董翰林说:“你们刘尚书的车是不是有什么特征,这俩人才分辨得出来。”
刘管家说:“是,我们刘尚书的车可不一般。”
当下刘管家就把刘尚书的车怎么设计精巧说了一遍。
董翰林说:“这一路上用了不少冰吧。”
刘管家说:“那是,五车冰都用完了。”
董翰林说:“站在车边上就觉得凉。这俩人还能跟着刘尚书的车,是有些惹人怀疑啊。”
刘管家说:“是啊,我们都怕凉,不敢靠太近。这俩人却好像不怕凉一样。”
董翰林说:“刘尚书是不是一路上都在车里,根本不想见这两人。”
刘管家说:“是。刘尚书一路都没见这俩人,想来是当时就对他们有所怀疑了。”
董翰林问:“嗯。当时在路上的时候,刘尚书已经死了多久了啊。”
董翰林这一句问出,公堂就一下子炸锅了。周国公都有些坐不住了。温侍郎、胡知府、江知县却因内力瘾发作,什么也说不出来,他们只是浑身冒汗,瑟瑟发抖。
周国公说:“董翰林何出此言。”
董翰林说:“请国公明鉴。刘尚书坐在这样一个车里,在车外都能感觉到凉意,一路上用了五车的冰,那刘尚书当时不是已经死了,那这一路也绝对要把他冻死了。恐怕,刘尚书早已死于非命,这刘管家却还在装模作样,看来嫌疑不小。”
刘管家大声哭喊:“冤枉啊,冤枉啊。”
周国公说:“这只是你的推测,怕是不准吧。”
董翰林说:“此事很好验证。不妨让人取来刘尚书的车,让这刘管家坐在车里,一路从衡阳城到南湖城,同样用五车的冰。看这刘管家是不是一路上会被冻死。如果他没被冻死,就算是我推断有误。”
周国公沉吟了一下说:“这样也好。”
刘管家对着江知县、胡知府、温尚书哭喊:“江知县、胡知府、温尚书,我冤枉啊,你们救我啊。”
可惜这三人因为内力瘾发作,除了打颤、冒汗,什么事情也做不出来。别人看了还以为这三人心虚了。
刘管家这三人没有回应,官差要过来拿他,只好说:“不要,不要。我招,我全招。”
董翰林示意官差停下。
刘管家哭哭啼啼地说:“我家老爷是我家主母杀的。我家主母杀了我家老爷后,命小人将老爷的尸体放进马车里,一路加冰,带着老爷尸体的往南湖城去。我家主母还找人假扮刺客,在半路上刺杀老爷。我家主母吩咐我们与刺客配合演戏,让刺客得手,让别人以为我家老爷是在半路死于刺客之手。我家主母说,因车内寒冷,仵作验尸也不会发现我家老爷早就死了。小人听从了主母的命令上路,本来一切顺利,却在半路上遇见这两位少侠,把刺客杀散,还一路跟着我们到了南湖城。”
董翰林问:“你说你是你家主母指使,可有证据?”
刘管家说:“那群刺客的头目被两位少侠俘虏后交给了我。现在那头目还在刘府地窖里。你们去抓他过来审,他也会说是我家主母雇的他们。”
董翰林差人去刘府地窖拿人。
董翰林又问:“到了南湖城之后,你是怎么又想到诬陷这两位少侠的。”
刘管家说:“不是我要诬陷这两位少侠的。我来到县衙,就见到江知县。我刚说刘尚书死了,江知县就让众人退去,让我详细说明。我本来只是说,那群黑衣人半夜卷土而来,将我家老爷杀害。江知县却说,刘尚书在南湖城的府邸是他修建,油漆尚未干,刘尚书就突然而来,他也未提前得知,甚为可疑。在江知县逼问之下,我说出实情。江知县听完之后,却教我说是两位少侠杀害了刘尚书。江知县教完我之后,又让众人进来,命我讲了诬陷两位的少侠的话。”
听到这些,江知县支撑不住,倒在公堂上,满地打滚,还在那嘶吼:“快救我,快救我。我要内力。”
我走到他身边,给他传了一丝内力,他平复了一些,我问他:“江知县,那刘管家说的可是真的?”
早已被内力瘾折磨的失了魂魄的江知县说:“是真的。”
同样饱受内力瘾折磨的温侍郎也不想再做纠缠说:“放了牛大和李小虎,把江知县和刘管家打入死牢,命人捉拿刘家主母。快快结束堂审。”
董翰林说:“不慌,那刺客头目还未带到。刘管家的话,还未得到印证。”
温侍郎大怒:“等他作什么。事情已经清楚了。今天的会审就算结束了。”
周国公看了温侍郎一眼说:“那就结束吧。堂下的差役都听到温侍郎的命令了,把该关的都关起来吧,把该放的都放了吧,赵宪你去带人捉拿刘家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