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走在官道上,我和李小虎两人之间并没有很多的话可说。虽然一开我问了他很多问题,别如说他老家是梁国哪的,他们家为何搬来齐国,他为什么一定要看那两本典籍,他跟着我去飞刀门是要做什么,他如果真被逐出师门了该怎么办。李小虎一个字都没回答我。
李小虎这态度,简直要把我逼疯。我开始后悔让李小虎跟着,梁国虽然方言难懂,但毕竟之前是同一个国家,梁国的官话和晋国没什么不同。即使需要翻译了,我到地方花钱请一个,也比现在好的多。我花钱请的翻译,总会把我当大爷伺候。现在可好,明明是李小虎跟着我去飞刀门,明明是我给李小虎买的马,明明办的假路引上也是写我是少爷,他是护卫,可现在的情况却是,他大爷一般的对我不理不睬,我热脸直往他冷屁股上面贴。
我有些纳闷,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是什么?是性格问题?我太好说话了?是气质问题?我形象有些猥琐?还是主角光环的原因?我一直都是酱油的命?
除了李小虎的态度让我心情焦躁了起来,骑马骑的屁股也是越来越疼。可是看李小虎骑马骑的那么自然洒脱,甚至骑出了信马由缰的风度,我就不想在他面前说自己要下马休息,就咬牙继续前行。实在是疼的受不了,整个人就在马上扭来扭去。
李小虎看见了,居然问我:“你怎么了?”
我回答:“练功。”心里满是悲伤。
因为衡阳城里的达官贵人经常到南湖城游玩,从衡阳到南湖城的官道修的很是不错,不仅宽阔、平整,而且路两边绿树成荫。现在天热,正是去南湖边消暑的好时节,路上不时能见到达官贵人的马车队。看着这些马车队,我也是涨了见识,之前还觉得自己已是有钱人了,现在觉得自己还是穷光蛋一个,我那些钱还不够买这些达官贵人出行用的车马。
我亲眼见到一个达官贵人的车队里,专门特制的用来拉冰的马车就有五、六辆,还不时有仆人从拉冰的车里取出冰,爬到他家主人的马车上面,拉开一个小门,将冰块放进隔层里去。冰块在隔层里吸收了车内的热量,化成了水,从排水孔那流到地上。从那家主人的马车外面路过,就觉得凉爽,想来在里面的人一定是更加惬意。
看那家人车队打的有旗子,旗子上写着“刘”。
我问李小虎:“我们衡阳城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姓刘的贵人?”
李小虎说:“不知道。”
我心想要是刘杰跟我一起就好了,他消息灵通,一定知道。
我为了蹭那车子冒出的凉气,故意加快了速度,跟着车子走,李小虎也只好跟着。跟没多久,那家人生出警觉,车队里走出一个护卫,拔刀拦下了我。我连忙解释,那护卫不听,却也没有恶言恶语,只是好言劝我离远一些。
我不想徒增麻烦,就只好慢了下来。那车子一走远,我就立刻觉得浑身燥热。对那坐在车子里的富人,愈发羡慕了起来,觉得那富人在车子里怕是裹着被褥,生火吃烤肉,都不会觉得热。
我对李小虎说:“我以前觉得再怎么有钱的人,在出行的时候,最多也就是坐上一个金丝楠木的马车,马车上再镶嵌着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就算是到了极致了。看来我还是井底之蛙了。天下还能有这样的马车,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的。”
李小虎却嗤之以鼻:“奇技淫巧,小道。如此有钱,又如此奢靡,定是为富不仁之人,所来钱财,也多半来路不正。”
走没多久,想念起那车子散发出的凉气,更觉得燥热,就加快了速度,想要过去再感受一下。
没追多久,就看到了那一家的车队,他们遭遇了袭击。几十个蒙面黑衣人正在围着那车队进攻。
我心里想:“这分明是白天,他们还穿什么黑衣服?”
这群蒙面人在我眼里,因在白天穿着黑衣,是有些弱智,但手下的功夫却不算弱,而且配合得当,组织有序,刘家车队的护卫虽还未出现死伤,但也快支撑不住,眼看那些黑衣人就要进攻到那主家的车上。
我对李小虎说:“我们快去救那会制冷的车。不,不。我们快去救援刘家的车队。”
李小虎也没有异议。我们两个就冲了过去。
这群蒙面人功夫不算弱,只是相对刘家护卫而言,他们之中虽然也有武者,但也只是三、四流武者的水平。我冲到这群蒙面人当中,就像是虎入羊群。李小虎对上他们,也是轻松。
这群蒙面人见势头不对,立刻就有人喊撤退,有的蒙面人扔出烟雾弹,有的蒙面人甩出暗箭,开始有序撤退。我却不想这样放他们跑了,既然有人喊撤退,那他应该就是领头的,我就把目标锁定在他身上。
蒙面人扔来的暗器,被我随手一拨就打落,烟雾虽浓,但我听声音也能锁定那领头的人,我从地上抓起两个黑衣人的尸体,朝着那领头的人扔了过去,我自己也跟在这两具飞出的尸体后面,向那领头人冲去。领头人听到背后风声,扔出暗器,全扎在那两具尸体上面。那领头人听到自己仍出的暗器扎到肉的声音,就以为自己得手了,停下来,回头看,却见两具尸体就要砸到他,他赶快向一旁闪过。
我从那两具尸体后面闪了出来,一拳就砸向他,他抬手想架住我的拳头。他显然是高估了自己,虽然是架住了我的拳头,却还被我一拳砸的瘫倒在了地上。我抓起这领头的黑衣人,想着这下可以向刘家的主人请功了,或许我还可以坐上那个凉快的车了。
另外那些黑衣人,见他们的头领被抓,都停了下来。没想到他们倒是一群讲义气的人。他们这么讲义气,我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一冲动,就想放了这人。但他们停没有一吸的时间,就四散而逃,我是看错了他们。
我抓着这领头的,向刘家的车队走去,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从我手里接过了这黑衣人,对我说:“我是刘府的管家,刘路。我代表刘家谢过两位少侠,不知两位少侠怎么称呼。”
我犹豫了一下,没有向他说出真名,而是告诉了他我和李小虎假路引上的身份。
刘管家说:“原来是衡阳牛大少,久仰久仰。”
我想逗逗他,就说:“原来你听说过我的名声啊。”
刘管家说:“衡阳牛大少,武功高强,急公好义,我是早有耳闻的。”
我差点笑出声来,却绷住脸问他:“恕我孤陋,之前并未听闻衡阳有你们这样一个刘府。”
刘管家说:“我家是刚搬到衡阳的。我家老爷原是衡阳人,一直在京城做官,现在年纪大了,致仕回家。”
他这一说,我想起来了,就问:“可是刘尚书?之前也听说刘尚书致仕回了衡阳。”
刘管家说:“正是。”
我趁机说:“车里的可是刘尚书?我对他敬仰已久,可否让我拜见一下。”我说这话,倒也不假,刘尚书我是听过他的贤明,敬仰也是有几分,但我提到要拜见他,更多的是为了进到那车里凉快一下。
刘管家说:“实在抱歉,我家老爷染疾病,不方便见人。”
我只好退而求其次:“你们走这条官道,应是去南湖城避暑的吧。”
刘管家说:“是的。”
我问刘管家:“现下你们还去吗?”
刘管家说:“虽遭遇袭击,但应只是一群劫财的土匪,他们已经退去,没有道理因此就不去南湖城。”
我说:“那我们正好同路,我们也是要去南湖城,就让我们来护送你们好了。”
刘管家说:“不敢再劳烦你们,我们车队走不快,怕耽误了两位少侠。”
我忙说:“不耽误,不耽误。我们也没有什么急事。”
接下来这一路,就舒服多了。走在那车的旁边,感受着凉气,通体舒畅。那刘管家怕我和李小虎觉得热,命人加冰加得更多、更快了些。我对刘管家当然是感激不尽。
路上,我对李小虎说:“实在没想到,这个刘尚书也会这么有钱。之前总听别人说刘尚书两袖清风,是士林的楷模,现在看来,恐怕也不是那么干净。”
李小虎说:“我一直都不信刘尚书会两袖清风,两袖清风做官做不到尚书的位子。”
我说:“你绝不觉得,这些黑人不是劫财那么简单?”
李小虎说:“当然不是一般的劫匪,里面可是有武者的。”
我说:“不仅如此。你看那些黑衣人进攻的时候,对那些装着行李的车马不管不顾,只冲着刘尚书的车而去。”
李小虎说:“刘尚书力主新政,得罪的人不少,想要他性命的人多了去了。”
傍晚,进了南湖城,我问刘管家:“你们在南湖城里可有住处,不知我们能否借宿两晚。我们后天就走。”
刘管家说:“虽然我们刘府在这南湖城置办有宅子,但我家老爷要来南湖是突然起意,这边的宅子尚未收拾妥当,实在不方便接待贵客。”
我说:“没事,没事。我们只要有床就行。我们不会打扰你们。”
刘管家坚持说:“请两位见谅,我们实在是不方便待客。不如就让我刘家在这南湖城最好的客栈里,为两位定两间最好的房间如何。”
我见刘管家已经如此说,就不再多说,向他们告辞,和李小虎自行去找住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