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杨咨和他的部下们急急拨转马头,呼啸着,像一头头发狂的野牛,穷追不舍。
斜刺里突然冲出一彪人马,飞速射向大容勤一行逃兵,把他们牢牢地堵住了。大容勤慌不择路,情急之下,一刀戳向战马的后臀,妄图依靠痛极发狂的战马强行冲出唐军地堵截。一名正在高速飞驰的唐军骑兵首当其冲,被连人带马撞个正着,人飞到空中象石头一样抛射出去,战马打横轰然倒地。
大容勤的战马也被撞得头破血流,痛嘶不已,但这更增加了它的疯狂。它的庞大身躯略微滞了一滞,随即再度跃起。
晁丐愤怒地吼叫起来,他几乎失去理智的从飞奔的战马上滚了下来,对准大容勤的坐骑抖手掷出了手上的大斧。明晃晃的斧头在半空中急速旋转飞行,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摄人心魄的啸叫淹没在战场上巨大而嘈杂的杀声中,没有人发现它的存在。
它就像一个嗜血的幽灵,突然露出狞狰的嘴脸,无情的从战马的右后腿抚过,霎时斩下了一只健壮的马腿。大容勤的战马立即失去平衡,跃起腾空的身躯伴随着痛苦之极的嘶叫,重重地砸落到地上。他死死地抓住马缰,抱住马颈,虽然没有从战马上飞出去,但却被紧紧地压在马腹下,半点动弹不了。
杨咨如飞而至,血迹斑斑的大刀迎头劈下。
大容勤躲无可躲,眼睁睁地看着大刀奔向自己。他连叫声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一颗头颅就离开了脖子,带着一蓬鲜血飞到了半空。
华兴带着上百名骑兵战士,轮番冲击敌人结成的桶形阵势。双方集中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舍命相搏,血肉横飞。
渤海军在遭受了唐军铁骑最初的猛烈冲击之后,损失惨重,士兵们已经肝胆俱裂,士气全无,一个个无心恋战,只想着尽快逃离这个血肉模糊的战场。随着主将的先后死去,没有主将指挥的渤海军队像一盘散沙一样,士兵们在经过一阵毫无希望地短暂抵抗之后,立即就被凶狠的唐军包围了——唐军士兵利用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对渤海军展开分割围歼。
战场上,厮杀声逐渐稀疏下去。
夜幕逐渐拉开,黎明悄悄来临。
战场上本方士兵的遗骸已经被掩埋,缴获的一部分容易携带的战利品集中捆绑在渤海人的战马上。部队在撤退的号角声声中匆匆上路,赶往浑河渡口。
罗台山的伏击战,唐军损失了将近四百人。渤海人全军覆没,一千三四百人战死,只有一小部分士兵逃进了附近的山林,大容绩和大容勤全部被杀。
华兴的部队在渡口南岸驻扎下来,部队休整。
而此时的大冶资已经绕道撤离了三天,一名唐军传令兵带着贾循的信件赶到了华兴军中:“即往南下哥勿州。”
这会大家席地而坐,倾听华兴对这几天新城州战场上几场战斗的简单叙说。
“现在大钦茂手下的第一大将大冶资突围,和大风宽一起占据辽山城,有部队上万人。对新城州来说,不收复辽山,它就处在交战前线,非常不安全。只有将渤海人赶回忽汗州,辽东之战才算彻底结束。”华兴讲了个大概。
见众人没有异议,他继续说道:“现在新城州战场已经处于僵局,要打开突破口必须另想办法。所以南路哥勿州战场上的成败,直接关系到整个辽东战局。它极有可能就是我们能否击退渤海人的关键。”
州城传令兵点点头,“经略使还有什么事要我传达的,我现在就赶回去。”
“我军行军连续作战十几日,人疲马乏,急需休整和补给。我希望明天就可以得到粮草,另外希望再送一点慰劳犒赏,最好多些酒肉。”华兴笑着说道。
第二天中午,新城州的一批辎重兵风尘仆仆赶到渡口。
贾循已经接受了华兴的建议,命令他率部赶到梁城。在梁城接受补给之后,立即翻越老秃顶山,到甘勿会合先期到达那里的屋城州巡营指挥聂仕诚部。然后一切战事由华兴自行决定,尽快击退渤海拓野部的入侵部队。
“哥勿州城的坐落于两山之间,易守难攻。按照我们最新得到的消息分析,高句丽余孽盖素只有一万多人,而州城内有三千多守军。以一万多人攻打,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高句丽于建昭二年(公元前37年)正式建国,后逐步扩张,在六世纪达到鼎盛,隋朝大业八年至大业十年,大破隋朝大军,取得隋军携带的巨额物资。贞观十九年至总章元年,唐朝多次大破高句丽,唐朝在总章元年攻灭高句丽。高句丽贵族及大部分富户与数十万百姓被迁入中原各地。另有部分留在辽东,成为渤海国的臣民,而其余小部分融入突厥及新罗。
“盖素是佯攻!敌人的主攻方向应该是在甘勿。拓野部的部队一旦拿下甘勿,可以拓展他在哥勿州的空间,逐步蚕食沸水的大片水草丰茂之地,挤压高句丽族进一步西迁,迫使汉人的生存空间更加狭小。”
“大钦茂有大钦茂的考虑,拓野部有拓野部的计谋,渤海国的两大势力明争暗夺,都想侵占辽东的土地。现在看来新城州战场和哥勿州战场看似联系密切,其实他们各自心怀鬼胎,根本就没有联手的可能。尤其现在大钦茂的部队已经撤回辽山,他们想继续攻击新城州已经不可能。拓冶部得到这个消息后,在计划上肯定要变更。甘勿马上就会有血战。”
“所以现在看似非常危急的哥勿州其实坚若磐石,反而暂时情况尚可维持的哥勿州隐含着巨大的危机。”
沸水(浑江)的河水清澈冰凉,在秋风轻轻的拂吹下,一路欢快地歌唱着向东南方向流去。两岸的大树和堤上的草地已经披上了嫩绿的外衣,显得生机盎然,美丽宜人。
拓野部的骑兵排成三个纵队,正在涉水过河,赶往国内州的州治所在丸都。
拓野部首领拓野靖缓缓下马,神态安祥地走到河边,举目四望。
自从上个月联合高句丽豪帅盖素出兵攻打辽东以来,部队的进攻一直非常顺利。两族联军在哥勿州击败了州都督何畴的部队,占据了哥勿州。
盖素率领高句丽大军一直追赶何畴,将他赶进了甘勿城。随后他的部队分成两路,以一部佯装主力,陈兵国内州,牵制丸都守军。而主力却对甘勿城发起猛攻。
就在沸水战场节节胜利之际,却从新城州传来不好的消息。大容绩的部队在城下遭到惨败,已经失利退回辽山城。部队的首领大容绩和大容勤两位在撤退途中遭到唐军伏击,全军覆没,当场战死。。
拓野靖随即投入主力,猛攻甘勿城。城中的军民在何畴的带领下,誓死坚守城池十日,直至全部战死,甘勿城随即失守。
拓野靖十分佩服大钦茂的手段,谈笑间杀入于无形之中。现在回过头来看看新城州失利的后果,令人扼腕叹惜的不是几千人的伤亡,而是大钦茂利用这场战争轻而易举的就消灭了大容绩、大容勤的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