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能想,这些年代替李隆基当三王子的那个小太监,人心不足,竟然贪恋荣华富贵,留了一手,要把事给捅出去了!”姚冰真应道,“虽然李旦应变及时,杀了那个太监并揪出了他的同伙,但是风言风语还是传出去了。”
徐玄玉皱眉:“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是啊,这也直接导致他们几兄弟出阁开府的事又无限期地后延了!所以李隆基这些年在外面的经历必须不存在!所有的知情者都打死不认,把这事当成莫须有的事,甚至都有人准备效仿安金藏剖心力证。”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徐玄玉担忧问道。
“好在近来武曌的心情似乎不错,并没有把这事太当一回事,她在亲自问讯过李隆基,确定李隆基并非是假的后,并没有太计较这事。只不过没有人敢松这口气,所以师父和父亲一再叮嘱我,让我决口不提李吉的事,更别说我跟李隆基是结义姐弟的事。他们也因为这个,都不让我跟你见面。毕竟你风头正盛,而你和我之间的交集,躲不开李吉,一旦被有心人找到一些什么实证,生出什么幺蛾子,那就麻烦了。”
徐玄玉点头:“确实如此,小心驶得万年船,不过现在也没办法,我们的关系必然会暴露了……”
“其实我觉得也没关系,这一路上我的身份虽然暴露,但是李隆基并没有,我们只要编好故事就行啊。”姚冰真眼角微弯,“至于这个李吉是什么人,我哪知道?我也是路上结识的,他说自己是李昭德的侄子,我信以为真啊!”
“你真聪明!”徐玄玉竖起大拇指,“只要没实证,没有谁敢随便诬陷李旦和李隆基他们的。毕竟李旦高风亮节,让了皇位给武曌,又让皇嗣之位给李显,丝毫不眷恋帝王,只要不是谋反,武曌还是能容忍的,毕竟是她生养的子孙啊。”
“知道你来神都了,我早就想来见你了,可我终归还是要以大局为重,要不然父亲他说不定一辈子都不让我见你了。”姚冰真笑得一脸甜蜜,“所以在父亲上朝后,我没事就乔装去玄玉轩看看你,上次下雪,我见你们都出门,也就跟着你看看你要干什么,还挺有趣的……昨天,我就是想去见你,在桥上碰上了你们,我一时又有些胆怯,就转身对着河道外……正好看到有人对你放暗箭,我想都没想,就把你推开了。”
“下次可不要这么傻!我宁愿是我出事!”徐玄玉放下喝得差不多的粥碗,拉着姚冰真的手。徐玄玉说的可不是虚话,他本来命就不长,如果用姚冰真的命来换他这残命,实在不值。
“我很感谢上苍,让我在那里,能为你挡下这一箭!”姚冰真眸光虔诚,“要是你中箭,而我不知道,师父不一定会第一时间过来救你!”
徐玄玉大为动容:“你要这么说,也确实如此……如果我直接中箭,我们也不会在下一个桥口碰上圣上的微服队伍,那这次我们就不会有这么幸运了。”
“所以说生死有命呢,上苍可不舍得让你这样才华横溢的少年郎英年早逝!”
“至少这一次,我得谢谢他。”徐玄玉笑着垂眸,掩去眼底狂乱的思绪,“好了,吃药了……然后你也得休息,不要多说话,伤神……”
“没事,我不累,跟你说说话我身子都不沉了呢。”姚冰真似有千言万语想跟徐玄玉聊的。
“那也先喝了药再说……”
凝霜的药也端了过来,徐玄玉接过来后亲手给姚冰真喂服。
“这药好苦!”
“乖……良药苦口,这可是你师父开的方子,你只能怪她老人家。”徐玄玉轻笑。
“我这已经准备好了红糖水,小娘子喝了药后,可以用红糖水润下喉。”凝霜微笑着将另外一个小碗放于一旁,然后将粥碗收走了,还顺带把门也关紧。
“凝霜挺会照顾人的。”姚冰真微笑。
“是啊,她还是个多面手,算账,管事都是个好手,当个管家一点问题都没有。还因为从小练剑舞,有武术底子,跟着风铃学轻功,上手也很快。我没把她当成奴婢,只是她把姿态放得很低罢了。”徐玄玉苦笑了下,“我也没办法。”
“我想她应该是有些自卑自己的出身,不过没关系,我们不低看她就可以,至于什么身份都不重要,不是么?”
“你说得对,但不能光说话,不喝药……”
姚冰真嗔怪地吐了吐舌:“可是真的好苦……”
“那我陪你喝!”说着,徐玄玉真的凑到嘴边抿了一口。
只是才松开,双唇便印上一抹柔软,轻轻将他口中药汁吮走。
徐玄玉当场僵住了,心跳如雷。
“我要你这样喂我喝。”姚冰真十分的傲娇,一点都不脸红。
“好的!”徐玄玉知道姚冰真不是那种扭捏的女孩,但是如此大胆还真是吓了他一跳。
但他能理解,毕竟经历了生死,一切虚的东西都会变得无足轻重。
两个人好不容易活着,能最好的感觉爱的存在,才是最棒的。
所以,徐玄玉也抛开了对未来的担心,一口一口喂姚冰真吃药,顺便品尝一下姚冰真那香软的唇。
吃个药,都吃出一室旖旎……
车渠在午时也醒了。
张嘴的第一句话就是:“饿死我了,有没有吃的?”
这一句话,可把柳下风铃逗得是啼笑皆非。
不过话说回来,昏睡了足足一天一夜,岂能不饿?
跟姚冰真一样,摆在车渠面前的是一碗粥,然后也被告知,吃完粥再喝药。
“这粥还不够塞牙缝的?喝什么药?给我整两个羊腿来,我吃了比什么药都管用!”车渠瓮声道。
车渠这话倒也没错,从九岁开始上山打猎,车渠也经常会受伤,虽说没有这次这么严重,但严重的也几乎是开膛破肚。王洛和魏思温都懂一些医术,可他们的医术比之芒落,那是差得远啊,但车渠还不是一路扛了过来?
“只要能吃,他就死不了!”这一点,魏思温是知道的,所以当柳下风铃一脸没辙来求助的时候,睡眼惺忪的他,挥了挥手:“他想吃什么就给他弄,不过吃之前,粥和药得喝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