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玄玉摇头道:“不用了,如果是冰真交代的门伯,那我的信她自然会看到,然后应该就会来见我。但如果是其他人交代了门伯,那冰真恐怕就看不到信,而我们就算是用其他的身份,也见不到冰真。”
“师兄,你是说冰真姐姐有可能被软禁了?”柳下风铃诧异道。
徐玄玉皱眉:“我也不好说……几个月前,冰真和李吉到了上党,他们都属于私自跑出去的。被逮回来之后,行动上有所禁制,那也是正常的。但是,李吉的失踪,让我觉得这事又没有这么简单,冰真和李吉身上,可能有很关键的隐秘。”
“那……今天晚上我帮你夜探这姚府?”柳下风铃很心疼徐玄玉这种求不得的状态。
“不行,李吉再有什么事隐瞒我,但有一件事他不会骗我,那就是他身上的秘密,如果暴露出来,可能会有很多人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徐玄玉坚决地摇头道,“这也是我为什么都只是在家筮卜,甚至都不借用颜忡山的力量去调查李吉。”
“他有那么多事隐瞒着你,你都还是相信他?”柳下风铃很是不解。
“当然,他可是我兄弟!”徐玄玉正容道。
柳下风铃撅起嘴来:“可我觉得,他要是把你当兄弟,那就不会瞒着你的。我可不是想挑拨离间啊,反正我不会有事瞒着师兄你的。”
“丫头,有些事你没经历过,你不懂的。”车渠挠了下柳下风铃的头,“有些隐瞒和欺骗,其实是善意的。”
车渠也隐瞒过徐玄玉一些事,但那些就是为了徐玄玉好。
徐玄玉也笑道:“风铃,如果有一天你骗了我,我也愿意相信你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害我,那我有什么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而让你下不来台呢?”
“虽然我还是有些不懂,但既然师兄和大兄你们都这么说,那肯定是有道理的。”柳下风铃重新拨弄了下头发,“但是,我以后肯定不会有什么事欺瞒师兄你的。”
“知道我们家风铃最乖了!”徐玄玉微微一笑,上了马车,“走吧,回去了!”
徐玄玉等了好几天,依然是没有姚冰真的消息。
徐玄玉心里头很有些惆怅,但却不会因为这种情绪而影响他的生活。
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这日子要过好,还得好好活着,才能看到那一天。
没等到姚冰真的消息,徐玄玉等来了武崇训,说要修改订制佛像的方案。
武家要求将佛像做成两个可以对半分开的佛像,将原本双面立体的佛像做成背靠背的那种,两边的佛像虽然都是如来佛,但是面容表情可以有些细微的差别。
一边题字“梁王武三思敬献”,一边题字“春官侍郎张昌宗敬献”。
徐玄玉也明白,武崇训和张景雄会不知不觉中他这种离间之计,是他们很废!但武三思不会这么傻,他制定的武家明策可是巴结张氏兄弟,他绝对不会在这事上跟张昌宗闹出嫌隙。
一个佛像,以两个人一起名义送显得小家子气,但是一对佛像,两个人送,又能拼成一个完整的佛像,这绝对是皆大欢喜的事。
徐玄玉都不由感慨,这姜还是老的辣啊。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徐玄玉也不认为他一个小小的离间计,就能让张家和武家真的斗个你死我活,他又不是真的要把武家和张家得罪死!
他是个商人,商人在这个时候就要逐利!改方案自然比之前要更麻烦一点,所以徐玄玉正儿八经地要求加价五百两。
赚钱,有时候就是这世界上最容易的事情!
玄玉轩生意依然很好,虽然年前的单已经不接了,但是年后的定制单还在增加。而且就连功能墨卖得也非常不错,每天都有两三百两银子的进账,着实让旁边几家店眼馋得紧。
徐玄玉其实也是有些诧异的,以他糅合了后世的生意观,能想到这个生意很有搞头,毕竟他们祖传一块残缺的玄玉尚且如此受欢迎,何况这全新又有超前概念的玄玉艺术品?
所以在上党,徐玄玉也就敢几千两银子的成本说出就出。但是玄玉轩这么有搞头,这么红火,倒也有些出乎意料。
应徐玄玉的要求,张旭将两幅题字写完,然后就在那翘着二郎腿地感慨:“徐玄玉,你得感谢这神都洛阳的民风,是如此的开放,大家对这新鲜事物有这么大的接受度啊!”
徐玄玉也点头赞同:“这确实是个很好的时代啊。”
“反正要是我,绝对不会花这么多钱订制一件黑不溜秋的工艺品。”张旭撇了撇嘴,“当然,现在有我的书法在其中,这倒算是物有所值了。”
吴道子还在画画,都忍不住停笔抬头:“师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那你就给我闭嘴!”张旭横了他一眼,然后侧首看向徐玄玉,“你说,是不是有我当你这玄玉轩的首席书法家之后,让你们玄玉宝墨匾的订制更有市场了?”
徐玄玉仰头大笑着点头:“当然,我可是个奸诈的商人,不然岂能把你们师徒二人绑到我这店里来花这么多钱养着?”
“就是,你小子啊,算是捡到宝了!”张旭嘿嘿一笑。
吴道子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重新拿起笔,他的工作还没做完,这画画确实比写书法更麻烦,可他拿的钱竟然比张旭更少,真是岂有此理!
可他能有脾气么?没有,谁叫张旭是他师父呢?
“徐玄玉,不好了!”
朱峒风风火火地闯进了玄玉轩。
“朱总班头,有什么事你喝口水再说,可别吓坏我的客人。”徐玄玉笑着招呼道。
朱峒也确实口干,接过凝霜递过来的水狂灌了一口,气喘吁吁道:“李元修不但出动了东部尉的衙役,还去洛阳令张大人那借兵出发去抓人了,如果他目标明确这会儿应该已经把人抓住了。”
“抓什么人?连环祭杀案凶手么?”徐玄玉微笑反问。
朱峒瞪眼:“当然啊,他现在没日没夜地就是琢磨这个案子呢,现在突然有这么大动作,肯定是有大进展啊,你怎么还坐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