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下风铃也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徐玄玉，虽然一直都知道徐玄玉的能耐，却不知这天预地演术到底有多神奇呢。
车渠咧嘴，很是与有荣焉：“当然不是假的了。”
徐玄玉却不以为意地淡笑：“其实天预地演术，也没有那么夸张，所谓知，不过是所有条件累聚，所产生的必然结果而已。虽说天道五十，大道四九，遁走其一，可这一，就是无穷的变化。你认为准，是因为事后发现我对了，可其实，我做的这些推断，也有运气成分！”
“你太谦虚了。”李平霄完全是一副你这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了的样子。
李平霄当然不认为徐玄玉做对这些判断都是运气，他先助李家摆脱死局，还反过来全剿罗门贼众，击杀严人屠。现在又全盘掌握局势，将过德生所有的行为都预判得清清楚楚，总不能次次都是运气把？
徐玄玉也无奈，有时候，牛气吹多了，说真话也没人相信。
天预地演术，不是什么神术，它是知识和逻辑思维的一种展现。这是一种大智慧的传承，很多人之所以说修炼天预地演术不可得，是因为他们总是抱着一种想迅速成为智者的想法，却忽略了，智慧都是知识的沉淀，哪有速成的？
“其实，你也会推演一些事的。”徐玄玉有些无奈。
要向一个对天预地演术有被传说而产生幻想的人解释清楚，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参与进来。
“我？我不认为我有这样的头脑。”李平霄在这方面并没有自信。
“为什么你们更擅长习武的人，就都觉得自己头脑不够用呢？就像大兄，他其实也是绝顶聪明的人，可他就是能动手解决的问题，就懒得动头脑。”徐玄玉看向车渠，笑了笑。
车渠憨笑着挠挠头：“有玉弟儿你在，我何必废这个心神呢？”
有这个心神，车渠宁愿多琢磨一下涡流劲。
徐玄玉摇头哂笑：“其实，你们不这么惫懒，会发现，你们的头脑比你们想象中的要能干。”
“对，爷爷以前也常教我说，脑筋多动一下，才不会生锈呢。”柳下风铃促狭道，“我看你们两个，脑筋就要生锈咯。”
被说脑筋生锈了，车渠却还是哈哈大笑了起来，眼眸里全是宠溺。
徐玄玉看在眼里，心头暗自欢心。
李平霄倒没有车渠这样懒得去琢磨事，他浓眉挑动：“门首，你怎么说我也会推演？”
“生活中无处不在推演，比如说……你抬头看看天，你觉得明日是什么天气？”
李平霄抬头，看到月明星稀的，脱口而出：“肯定是个大晴天！”
徐玄玉笑道：“这就是推演天象！”
“啊？这也算？”李平霄愣然。
“当然算！你觉得这是常识，可是最简单的常识，都是先人留下来的宝贵财富。而许多同领域的常识，累积起来进行推敲，就是专业的知识，而掌握了这些知识，懂得一些规律，就能推演出更多准确的东西。”徐玄玉微微侧首，“这就是天预地演术的基础，是不是很简单？”
李平霄错愕道：“可为什么天下那么多人都想学，能成的人却寥寥无几呢？”
“是啊，我记得爷爷也琢磨过一段时间，就丢掉了。”柳下风铃也很好奇，“爷爷算是很聪明，也很有学识，可他为什么也学不会？”
徐玄玉微眯着双眸，负手而立：“人生来不同，擅长的东西不同。天预地演术推演的面很广，但它不可能将世界古今所有的知识都教给人，它传承的是一种思考天地的角度和方式，但这种方式需要一些玄妙的感悟。这种感悟，确实需要一点天赋，不是所有人都能掌握。可即便不能真正掌握天预地演术，但是多学习天预地演术的逻辑，都是有莫大的好处的。”
“嗯，我就这么听门首你说一下，都觉得受益颇多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李平霄笑着拍掌，“门首，你以后有空多跟我说说这方面的，我跟着学点皮毛也好啊。”
“好学是好的，你愿意听，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聊。”徐玄玉嘴角轻扬，满脸欣慰，“其实，刚说到过德生，关于过德生，你们也可以尝试推演一下。”
柳下风铃诧异道：“推演过德生？”
“推演……人？”李平霄也是一脸愕然。
徐玄玉点头：“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能算无遗策么？就是因为推演了人的行为，每个人的行为，其实都是有迹可循的。”
车渠猛然反应过来：“玉弟儿，这过德生还敢生事？”
“我就说了大兄你绝顶聪明是吧？”徐玄玉轻笑。
“他岂敢？他不想要命了？”柳下风铃瞪眼。
李平霄也困惑道：“他不是签字画押了么？他就不担心前程？”
徐玄玉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丝毫不为所动：“有问题是好事，继续琢磨，把问题解决掉，那就接近事情的预演结果了。”
但是李平霄和柳下风铃面面相觑，却是难以为继。
有些问题，不是琢磨了就琢磨得明白的。
车渠却是想到一件事：“玉弟儿，我们之前从晋城去上党，途径高平，你一定要进城，是去调查什么了？”
徐玄玉微笑：“就是调查过德生，他可是高平的县尉，在高平是家喻户晓的人，关于他的评价足够多，而且足够真实。”
要想推演一个人的行为，其实没有那么简单。徐玄玉也不可能萍水相逢见到一个人，就能知道这个人会做什么事。即便是徐玄玉其实也有涉猎人相之术，但是这种也就是辅助推演。
关键的是，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样的人。越了解一个人，就越知道他碰到事会做什么反应。
诸葛亮为什么敢用空城计？不就是了解司马懿？
接着，徐玄玉深入浅出地跟三人说起他前后的推演过程，包括现在要做的推演行为。
徐玄玉说得很细致，将如何了解过德生，通过分析他以前做的一些事，再结合其他人的评论，彻底确定他是属于什么样的人。
这种推演讨论，徐玄玉从记事开始，温师和王师就每天都跟他聊。甚至乎，徐玄玉隐约记得，更早之前，母亲还在世的时候，也会跟他玩这种引导式的问答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