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顾承泽在这些态度强硬的地方已经有所改善,但是这关乎舒望语和肚子里宝宝的安全,想说改变他的想法没那么容易,舒望语知道对于这个没有办法说服顾承泽,也考虑到自己也确实是不习惯,季云辙已经把东西从意大利带回来了,再让他带走也不好意思。
舒望语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在照顾小孩子,宝宝还没有生出来,自己就已经有了一种母性光辉,而这要多亏了宝宝的爸爸是一个死傲娇。
舒望语蹲下来,摸了摸毛毯的手感,非常柔软,不知道上面那层绒是用什么做的,看着季云辙和顾承泽针锋相对,舒望语索性开了口:“季总,这套毛毯多少钱,我买了吧,不算顾承泽的份上。”
季云辙那一句“顾总居然让女人付钱”话还没说出口,顾承泽就忙大步上前扶起她,不悦道:“付什么钱,他做错的事让他自己赔。”
季云辙跳了起来,大怒:“顾承泽你太过分了!”
顾承泽面无表情看着他,淡淡说出了两个字:“撤股。”
季云辙成功闭了嘴。
季氏在B市也是和何氏相同地位的大企业,虽说比不上顾氏元氏,但也绝对不会因为少了一个顾氏的股份而办不下去,舒望语非常好奇为什么这两个字在对付季云辙上这么管用。想想自己的舒氏,即便是她和顾承泽公布了情侣关系,顾氏也没有参股进来扶持一把,现在依旧运转正常,比舒氏更大的季氏怎么可能这么依靠顾氏?
舒望语刚想问,就被顾承泽捏了捏手臂,舒望语会意,也看着住大局,索性把话题引开了。
舒望语挣开顾承泽的手,干笑两声:“我还是买下吧,麻烦季总跑一趟实在不好意思,您开个价吧。”
季云辙对着顾承泽冷哼一声,嘲讽地笑了笑,随后爽快地生出了两个手指。
舒望语皱眉:“两百万?这……”
舒望语那一句“这价格有些超质量了”还没说出口,季云辙又开了话匣子,兴奋道“”:“您也觉得两百万不符合这品相是吧?嘿嘿,不收您运费关税费,原价两千万给舒总,怎样,够意思吧?”
舒望语仿佛听见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舒氏连一百万都是精打细算用,舒望语因为打理舒氏也养成了合理花钱的习惯,现在这种关头,她怎么可能拿两千万去买一套垫楼梯的毛毯?
有钱人确实是不一样。舒望语在心里干笑,但脸上的表情仍旧亲和温婉,风轻云淡。大话已经说下了,现在不买是丢人,买是穷,舒望语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舒望语刚想说话,一支钢笔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稳当的砸中了季云辙的额头,季云辙痛嚎一声,再一次怒吼出了顾承泽的名字。
“顾承泽!别以为我们是发小我就不敢对付你!”
顾承泽甩完钢笔,扭了扭手腕,似乎在运动筋骨,最后满意地看着季云辙额头上红肿的一片,搂住了舒望语的腰,对着季云辙冷笑:“你的绅士风度呢?你们季氏的礼仪呢?你商业精英的头脑呢?在我这里发什么疯装什么傻?对着一个女人要钱,这种缺德事,你还真能干得出来。”
季云辙捂着开始肿起来的额头,“呜呜”地叫了两声,舒望语猜测应该也是在埋怨顾承泽的话,同时又松了一口气,若不是顾承泽看出了她的窘迫帮她解围,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解决这两千万。倒卖是不可能的,B市虽然也是国际大都市,但愿意用两千万买毛毯的人,大概就只有钱多得没地方花的顾承泽和傻兮兮听顾承泽话的季云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顾承泽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张支票,扔给季云辙:“两千一百万,快滚。”
季云辙不悦地做了一个要打人的手势,大大地“呸”了一声,愤愤地离开了,出门的前一刻,还大声嚷着:“你等着!我下一次不会帮你了!商业场上我再对付你!”
直到季云辙上了车,至此,这场闹剧结束。所有佣人各司其职,舒望语和顾承泽一看,周幼蓝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只剩下佣人吧七手八脚地抬起那套两千万地毛毯,小心翼翼地从三楼一直铺下来。
舒望语看着那套毛毯,抽了抽嘴角。
顾承泽看着她,小声解释道:“知道松鼠毛吗?那上面的绒,是松鼠绒,松鼠在换毛时期的前一周,胎绒最光滑柔软,只有自然脱落才能保持最好的光泽和柔韧度。那是意大利的那位大师每一年去森林里蹲点蹲松鼠积累了二十三年的松鼠绒,整整铺了三层。那上面的线也都是松鼠毛加蚕丝线用特殊染料搓成的,每一条必须要搓成五毫米粗才能用,耗费了大师很多年的心血,所以价值高达两千万。”
舒望语仔细算了算织就这套毛毯的成本,恍然大悟,低着头笑着回答:“谢谢。”
“不如……去房间谢我?”
舒望语倏地抬头,果然,顾承泽正不怀好意地低头看她,搂着她腰的手也不安分了起来。舒望语脸一红,一把拍掉了他的手,匆匆上了楼。
顾承泽看着她踩着那套红毯回到房间的身影,撇嘴笑了笑。
这时,周幼蓝不知又从哪里走了出来,在顾承泽背后小声问道:“顾总,那两千一百万是我们最后的资金了,因为舒氏新产品,我们好不容易才多了几百万……”
顾承泽显然习惯了她这种作风,心里还记着刚才的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怕什么,这个月你没工资,把你之前的存款也全部拿出来。”
周幼蓝沉默了两秒,最终沉默着把银行卡连带着提前写好了密码的小纸条给了顾承泽。显然是即便顾承泽不说,也要交给顾承泽的。
顾承泽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皱了皱眉,“下个月就给你补上,你放心。”
周幼蓝没有说话。
她东西买得少,很早之前,顾承泽刚开始接手顾氏的时候,就有了替顾承泽存钱的习惯,庆幸的是,终于派上了用场。这样的忠诚无关情爱,仅仅是为了完成自己的工作和弥补自己的过错。
顾承泽救了她和她弟弟一命,即便弟弟最终因为治疗无效去世,但这份恩情对于十几岁的处于绝境的小女孩来说足够铭记一生,足够她为顾承泽卖力——更何况,顾承泽从没有强迫她干任何她不愿意干的事。
因此,这份工资顾承泽给不给,她都不会放心上。
顾承泽还要回公司处理事情,临走前叮嘱周幼蓝:“我明天和舒小姐一起吃早餐,你记得准备。”
“明白了。”
而舒望语这边,回到房间才想起忘了询问顾承泽顾氏和季氏之间的事,但通过刚才那样一番举动,舒望语也明白了顾承泽不愿意多说,她会审时度势,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再回想今天的事,就又想起了过去父母还在的时候。
她从小在宠爱里长大,娇气刻在了她的骨子里,不管现在她多会随机应变,多能掌控大局,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变的。
而精神病院也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想到这里,舒望语心中的不安扩散的越来越快,加上本来就是孕妇的体质,舒望语这一晚并没有睡好。
顾承泽向来会看人脸色,以至于在第二天顾承泽难得一次与舒望语吃早餐时,又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
舒望语撇嘴笑了笑,并不想让他知道:“考虑公司的事情,没睡好。”
顾承泽没有回答。他已经答应过舒望语不会再干涉舒氏的事,自然不会逼着她说,只是把话题拉到了新产品的收成上:“新产品的收益怎样?”
舒望语一提到工作就来了精神,语气官方得不像话:“一切顺利。明天就能完成第一批的收官,舒氏会根据产品受众度调整第二批产品的,这次的收益在多个公司分股后,舒适也能得到一大笔钱。”
顾承泽笑了笑,不作回应。
“后天晚上,你要陪我去元氏寿宴。”
舒望语这才发现这几天事情太多,让她差点忘了寿宴的事情,突然。一顿:“我的礼服……”
虽说礼服这些全是由顾承泽解决,可这么久了她从来没过问过,确实是有些不妥。
顾承泽的话仍旧是带着命令式口吻,但语气出奇的温柔,“后天不要去公司了。”
舒望语想了想,确实应该在家好好准备的,于是在心里把公司的事情用计划表列了出来,并全部堆在了今天和明天。
顾承泽知道她的作风,只是在心中叹了口气,并没有说什么:公司的事务不得不处理,他确实不能阻拦。
两人沉默着结束早餐,舒望语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元氏老太爷的礼物呢?”
顾承泽看着她,笑:“准备好了,后天给你看。”
又是后天,舒望语在心中嘀咕一声,在车上对顾承泽挥了挥手,直奔舒氏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