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星澜抬头看他,发现他眼里确实是一片真诚。
“嗯。”段泓羞涩的笑了笑,“虽然不知道猜的准不准,不过今天看到陛下一家三口团聚,也觉得很暖心,理解陛下愿意接纳弟弟
的原因了,到底是一家人。”
“不想母亲伤心是一方面……但也不光是这样。”星澜心咚咚的跳。
段泓的温柔就像一湾春水,可以包容化解所有冰川。
往事太复杂,段泓是完全不知情的,解释起来只怕要说到天亮,她干脆道:“你放心,你受的委屈,我也会从他身上讨回来的,
你若不想看到他,我就把他打发的远一些。”
“陛下不必的!”段泓连忙摇头,“陛下原先准备怎么做,就怎么做就好,不必因为臣做什么改变,只要陛下确信此人可信就好。
其实陛下今晚能来看臣,臣已经很欢喜了,真的。”
“段泓!你也不必如此委屈。”星澜抓过他的手,“我和你,也是一家人。”
“陛下……”段泓漂亮的桃花眼里泛起一阵雾气,随即难为情道,“臣,臣就这毛病,一不留神就哭了,陛下勿怪。”
星澜“嗯”了一声。她知道段泓并不是爱哭,他受委屈的时候没哭,被刺穿手掌的时候没哭,只是牵连到她的事情的时候,才容
易哭。
段泓想了想又补了句:“而且臣不委屈,臣承认是不喜欢他……是因为他对陛下做出那么多不可饶恕的罪行,臣自己这些,无所
谓的。而且臣在宫里这段时间也知道,始作俑者还是晋国那群人。这些时日张先生一直在暗中帮助臣,星海公子也知道,但从
未阻拦过。”
星澜微微颔首,什么也没再说了,再多说也无用,探手抱住了他。
她只觉得,她是何德何能,遇上段泓这般心地温柔又体贴的人。
不仅为了她甘愿自受委屈,还怕她心里过意不去,主动替她找理由,反过来安慰她。
“你真好,段泓。不过星海这件事,无论是对你,对其他人,对我自己,我都会有一个交代的。”
说罢,她也不等段泓再自谦,突然踮起脚,亲吻上了他的薄唇。
温热而香甜。
段泓就是这样,无论再哪里,都收拾的干干净净,香喷喷的,叫人情不自禁的想亲近。
世人常说薄唇者薄情,但星澜知道,即便全天下的人都薄情了,段泓也是最不会对她薄情的那一个。
他过去常说自己只会画画,帮不到什么忙,但其实只要他在身边,就是对她最好的“帮助”了。
……但这会儿段泓显然是被她的主动吓到了,半天僵住没有回应。
长时间的分离,再加上刚刚亡命逃离,他和星澜之间像是不由自主的生疏客气了。
像原来,他夜里见星澜,是不会非要把衣服穿整齐了再出来见的。
但现在……
他深深的压下头,回应过去,品尝起唇齿间的甜蜜味道。
甚至悄悄伸腿,关上了虚掩的门。
……
“好,好了。”星澜退开来,大口喘着气。
段泓脸也有些微红,但还是偷偷笑道:“陛下,还没学会换气吗?”
“段泓!”
“臣知错了。”段泓道,“陛下要臣教您吗?”
星澜小心翼翼看了眼外边,小声道:“我母亲还在隔壁呢,还是……等回去樊城,再教吧。”
“好。”话外之音段泓这“正经人”自然不会不懂,会心一笑,悄悄捏了捏星澜的手心。
“那我先回去了。”星澜脸红跑开,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都这么久了,还跟青涩草包时一样容易害羞。
“陛下等等。”段泓追出来道,“臣还有一个请求。”
“你说。”星澜道。
“陛下事务繁杂,臣无所长,帮不上什么忙,就让臣替您照顾前女帝吧。”段泓忙道。
“当真?”星澜问,其实之前看到段泓把母亲哄那么好,心里也是有些差不多的想法的,但毕竟照顾病人是个苦活儿,尤其是患
了疯病的,谁知道什么时候会不听话。
段泓又因为自己受了这么多委屈,她也不好意思替提,没想到是他自己主动提出来了。
段泓笑笑点头:“陛下放心,臣从前在家也常常照顾臣的母亲,有经验的。您回来以前,前女帝见不到你们,不肯吃药,也是臣
哄着吃了的。”
“那就辛苦你了。”星澜心里暖暖的,“不过也要当心,我母亲会武,不要让她伤到你。”
“陛下就放心吧。”段泓得了应允,眉宇间更开心了。
一夜安稳。
星澜心知此地离京城近,不宜久留,所以早早的就醒来去看张先的情况。
张先昨夜用了药,精神似乎恢复了不少,星澜过去的时候,他已经醒了,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不知道想些什么。
“还好吗?”星澜取了帕子,擦了他额头上的细汗。
“要走了?”张先平躺着问,他对现下的形势也很清楚。
星澜倒也没那么急:“你若还是觉得不适,明天再走也可以。”
“不碍事,叫星海那小子继续背我走就是。”张先说的顺理成章,“他背人比你稳。”
“嗯,那行。”星澜配合得笑了笑,看着张先的头发,总觉得白的比之前更多了,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她的错觉。
“你这段时间太辛苦了,等到了樊城就可以享福啦。那边有美酒和歌姬,你可以天天醉卧温柔乡。”
张先闻言翻了个身,侧卧着对她:“你给星海小子的安排不错,叫他参军,能吃点苦,出点力,要是能立功,旁人也不好说闲话
。”
“我考虑的自然周全。”在张先面前,星澜可以肆无忌惮的厚脸皮,但一时还没摸清楚张先怎么突然说到这个话题。
“那我呢?”张先突然问,“想好怎么安置先生我了吗?”
星澜一下子被问蒙住了,抓了抓脑袋道:“就……和以前一样,养着你呗。”
似乎她想过安置所有人,但唯独没有考虑过张先。
在她的意识里,张先是自由的,他来,她就养着,他走,她也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