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故母葬礼。
晴空万里的南城,前一天突然倾盆大雨席卷。
这一下,就下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还在下,丝毫没见小。
除了故箐虞身为孕妇不能出席之外,故家所有人——
包括故家在内的旁系,以及故氏集团高层,皆出席了故母葬礼。
故母葬在故家墓园,前来祭奠她的人络绎不绝。
人群中,故施身穿黑色高领毛衣,外套黑色西装,下身黑色牛仔裤搭黑色靴子。
如瀑长发已经挽起,扎了一个丸子头,仅用一根黑色簪子固定着。
胸前佩戴着白色胸花,怀里抱着一束菊花,她身旁,九舆撑伞,与她并肩站立。
作为直系家属,他们是作为第一批祭奠故母的人。
大雨一直下个不停,每个人心里都不好受,面容严肃凝重。
他们身后拉出了距离,前来祭奠的人手里都撑着黑色雨伞,手里拿着一束菊花。
故父第一个上前,将一直抱在怀里,故母最喜爱的花放下,神情悲痛万分。
“老婆子,我们夫妻一场,我不曾想,竟是我害了你。”
他那么爱她,可最后,也是他自己亲手扼杀了她的所有希望。
伸手抚摸着墓碑上故母笑着的照片,不曾想,这竟是最后一面。
往后想念她时,也只能通过照片来思念她。
想起这些,故父不禁悲伤蔓延,老泪纵横,“老婆子,你要是想我,就时常来我梦里。”
“来我梦里见见我也是好的,我知道你怨我怪我,可老婆子,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一个人啊……”
说到最后,故父憋不住,抱着故母冰冷的墓碑哭得像个失去糖果的孩子。
在场的人看着,感情被渲染,一个个不由得红了眼。
泪点浅的,已经没忍住哭了,拿着手帕不停地拭泪。
已经有人上前劝故父,叫他节哀顺变,劝他不要太悲伤之类的。
那么多劝的人里,唯独故施站在原地未动,神情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似乎在她眼里,故父迟来的深情,引不起她内心的共鸣。
看着眼前感人肺腑,煽情泪下的一幕,她没有多大的感触,只是很寻常的小事。
故父被人劝住,那着手帕擦拭着眼泪,他颤颤巍巍的转身,朝故施看去。
得到,只是故施一脸淡漠,神情冰冷的看着他身后的墓碑。
余光也好,目光也罢,没有多余的流露给故父,她是真的,不待见他这个父亲。
一想到自己造的孽,故父更加觉得痛苦万分,该死的人,是他啊!
应该去赎罪的人,也是他啊,不该是老婆子,不该是其他人的。
故严筠撑伞看着故父,低声唤道:“爷爷,我扶您去休息。”
听了故严筠的话,故父收回看向故施的视线,转而看向故严筠,他道:“不用麻烦了,把伞给爷爷,爷爷自己去休息。”
下雨天路滑,故严筠也担心故父一个人离开,有什么意外,“爷爷,还是我送您吧。”
可故父也像是坚定了内心想法,态度坚决:“听爷爷的,把伞给我,你留下来,不用陪我。”
见故父如此坚决,故严筠只得答应,将手里的伞恭敬地递给故父,“爷爷,路面湿滑,您注意安全。”
“我知道。”故父接过伞,在所有人目光目送下,缓缓朝着不远处的建筑物走去。
祭奠并未随着故父的离开画上句号,反而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故司琛夫妇祭拜完后,就是故施和九舆,迈脚上前。
故施弯腰就怀里一大束菊花放在故母墓碑前,而后缓缓蹲下身,伸手抚摸着墓碑上故母的照片。
“不要来我梦里,我不愿见到您。”
低声呢喃的声音落下,故施低头轻笑,笑意冰冷不达眼底。
“想了想,我还是挺想您,您还是来吧。”
清冷的声音落下,故施在九舆的搀扶下缓缓起身,二人默契的对着墓碑九十度鞠躬。
之后,一伞二人一世界,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慢慢退离舞台。
雨越下越大,位处山上,风势很大,雨是偏斜的,就算撑了伞,裤脚依旧被雨弄湿。
故施和九舆去了休息区,三个哥哥一家都在休息区,唯独不见故父的人影。
而他们坐着的地方,身穿黑色西装,带着眼镜的男人正襟危坐的等待故施九舆的到来。
九舆收了伞,将伞靠着墙壁,搂着故施朝屋里走去。
等二人入座之后,戴眼镜的西装男人言语严肃的开口:“各位,我是故老爷子的委托律师。今天来是,是受了故老爷子吩咐,前来将财产分配问题告知各位一声。”
话是这么说,可实际上,却不是这么简单。
他来,还带了财产分配书,等他交代完故老爷子交代的一切事宜,就可以将财产分配书交到每个人手里。
之后,就是拿到财产分配书的人签字,合同生效,他的任务也算是完成。
见没人有异议,戴眼镜的西装男人打开公文包,将包里早已拟好的合同取了出来。
按照名字相继发给在座的人手里,一边解释道:“财产的分配大致如下:故小姐将获得故氏集团三分之一的财产分配,包括故氏集团旗下的房产、医疗、珠宝等,都将占比三分之一。”
眼镜男人说了之后,又补充道:“故小姐有优先选择权。”
话外之意,财产分配,是等选择了她那一份之后,才是她三个哥哥,三个小辈之间的财产分配。
眼镜男人见众人不说话,于是问:“请问,你们对此有什么异议吗?有何异议,都可以提,我们尽量协商处理。”
故施翻看着手里的财产分配书,眼里没有多余的感情。
故司霆等人,对于财产这一块,本身就没多大的兴趣。
他们都有自己的公司,自己的产业,对于故父要给他们的财产分配问题,并不感兴趣。
而且……
看着手里的财产分配书,故司霆放下,继而看向眼镜男人,“可以放弃继承这份财产,对吧?”
面对故司霆的询问,眼镜男人点点头:“这是可以的。”
说话间,眼镜男人取出另一份合同递给故司霆:“如果您要放弃财产的继承,在这上面签字,即刻生效。”
接过眼镜男人递过来的合同,故司霆看也没看,拿起桌上早已备好的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随后把合同递给眼镜男人,“我放弃的财产,都给她吧。”
故司霆口中的她,自然是指故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