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姐拥有的力量和她的可怕之处,是从道士那里得到的禁忌道法罢了,她自己弱的不堪一击。
在阎玄墨对她的控制下,我想要摧毁她的三魂七魄,易如反掌。
只是,就算摧毁她一百遍,一千遍,那些无辜的男婴和痛苦的孕妇都无法挽回了。
如果能转世投胎,我心里尚且好受,可男婴的鬼魂全部都在道士的手里!
“翠翠,你知道那个道士是谁吗?”
我站在丽姐的尸体旁,一脸淡然的问她。
翠翠抹掉眼泪,摇头:“不知道是谁,他们有很多人,像是一个组织。好像是形成了什么利益链,我还太小,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能知道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分工合作。
抓住我的那个道士,把我卖过来的道士,还有专门收男婴的道士,都不是同一个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算我们抓住其中几个道士也没用,那些男婴,以及被他们抓住的其他鬼魂,必定会转移到其他地方。
他们是一个团伙,一个有纪律的组织。
除非彻底铲除,否则,这件事根本无法阻止。
我瞥了眼地上丽姐的尸体,心里掀不起半点波澜,如同一潭死水。
有些决定,其实早就有了。
只是我一直都在逃避着,想要再等等。
可现在已经到了无法再拖延的情况。
我暗自攥紧了拳头,而后又松开。
阎玄墨一直站在旁边,冷傲的脸上没有太多情绪,双眸凝视着我,和我一样平静。
“我知道你们一定很厉害,灭掉我吧,姐姐……我存在这世界上只会更加痛苦,我也知道沾满人命的鬼魂无法投胎转世,而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姐姐,让我解脱吧。”
翠翠还在乞求着我,满脸泪痕。
丽姐把她当作狗一样的存在,要她去躲男婴的命,就把她放出去。不需要她的时候,就拴在那里。
翠翠的内心世界早就崩塌了。
而她说的也没错,她无法继续存在这世界上。
“好孩子,你没错。错的是那些失去良知的大人,来,让姐姐抱抱。”
我对她张开双手,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翠翠顿时哭的更加凶猛,因为我的那句“她没错”让她感觉更加委屈。
她哭着扑进我的怀里,只有七岁而已,瘦小的很,但是她却有着同龄不符的成熟。
我紧紧抱着她,任由她在我怀里大声哭泣,将内心的痛苦全都发泄出来。
“没事了,一切都会过去,翠翠,你是好孩子,以后再也不会感到痛苦,姐姐答应你,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你们鬼魂不会在被道士抓走,也不会再有男婴被杀死,一切都会好起来。”
“真的吗?”
“真的。”
我抚摸着她的头,脸上云淡风轻。
道法缓缓流出,在掌心中汇聚,发出淡淡的金色,纯粹而强大。
对于翠翠而言,最好的结果就是让她不会感到痛苦的离开这世界。
“谢谢姐姐……”
翠翠的身体逐渐变透明,在她变成无数个星星点点的碎片之前,她仰起头,眼角还挂着泪,仰头对我露出灿烂的笑容。
一个属于七岁孩子,最单纯天真的笑脸。
特别美。
这样的美,以后我一定会留住。
翠翠在我怀里消失。
我看着空荡荡的掌心,内心也是一片死寂。
“回去吧,这里很冷,你累了。”
阎玄墨什么都没问题,只是从后面环抱住我。
那些道士怕是找不到了,那些男婴的鬼魂也怕是无法解救。
一定还有许许多多的鬼魂,正在水深火热之中。
光靠我们几个的力量,根本无法阻止。而阎玄墨和众多鬼官鬼吏,又必须要维护阴界的稳定,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和经历来处理阳界的事?
既然是阳界的事,自然要让阳界的人去处理。
我裹紧身上的披风,转身搂住阎玄墨的脖子,钻进他怀里:“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好。”阎玄墨将我横抱在怀里。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一直注视着他的面容,想要记在脑海中,刻在骨髓里。
身体还在发烧,并且越来越严重,很快我就陷入昏睡中。
我迷迷糊糊的感觉,阎玄墨把我带会了房间,就这样抱着我度过一夜。
阎烛阴乖巧的依偎在我的身侧,紧紧拉着我的手。
就算第二天醒过来,我也高烧不退,全身软弱无力,明明感觉身体里热的和火炉似的,可皮肤表层又冷的直打哆嗦。
谢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房间,提醒我时逸辰正在路上,大概中午的时候,他就会抵达。
她和我说完这些的时候,视线朝阎玄墨和阎烛阴那里看去。
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只是笑笑告诉她没事,我自有打算。
之前我听时逸辰的话,按照他的一切指令生活,不和阎玄墨见面,就因为阎玄墨不能对他出手,可是他却可以伤害阎玄墨,我会心疼。
“去陪我吃早饭。丽姐的事,暂时没有人发现,等被发现了再说。”
我依偎在阎玄墨的怀里,和他撒娇。
“好。”
阎玄墨抱着我走出去。
陆文浅和乔一浅也恰好出来,看到我又被阎玄墨抱在怀里,顿时揶揄的笑话我:“一芸,你怎么天天要被抱着啊,路都不想走了吗?”
“是啊,怎么?你嫉妒了?”我搂着阎玄墨的脖子,得意的和她们炫耀。
“羞死了。”
她们两个人和我开玩笑,并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就像往常一样。
真好,我希望她们一直都能这么开心。
等吃过饭之后,我看了眼时间,七点了。
按照翠翠之前的说法,孕妇现在应该产生了反应。
“去看看她吧。”
“嗯。”
我说什么,阎玄墨都只是轻声应到,然后按照我说的去做。
还没有进入孕妇的房间,就在外面听到她痛苦的喊声。
顾医生和村子里的其他护士都赶过来,这里的男主人焦虑的在走廊上徘徊。
我靠在阎玄墨肩膀上,沉默的等待结果。
孕妇在房间里声嘶力竭的喊了两个多小时,听着就让人替她感到疼痛。
她最后还是生下了一个死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