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关系到堂堂君王的尊严,在你看来或许觉得不可思议,但对皇上来说却至关重要。如今纵容了一个诚王,日后再有一个睿王?齐王?又当如何?”
小侯爷说得冠冕堂皇:“皇上是大越的皇上,自有他自己的考量,况且此事真要论个罪魁祸首,那也是诚王逼的!”
“放你个狗屁……”
柳云意实在忍不住爆粗。
“皇上但凡念及半点儿手足之情,诚王也不至于非要拿下凉州,联合诸位诸侯王。他至始至终求得不过只是相安无事,全然没想和皇上抢天下,我看啊,你们皇帝特娘的就是个被害妄想症!”
小侯爷:“……”
小侯爷自认自己多年来,见识过的女人也算许多了,
但还从未见过一个大家闺秀出身的女子,脏话什么的张口就来,一点都不带迟疑的……
亏得这人竟然还是堂堂诚王正妃。
不想失了气势,小侯爷赶紧摆正神色,再次重申:“总之,我只是想给诚王妃一句忠告,皇上心意已决,与其到时候令整个镇临给你们陪葬,倒不如你将诚王引至京城,与皇上就此事好好商谈。”
好一句好好商谈……
把草菅人命说的这么漂亮的也是少见。
柳云意窝了一肚子的气。
尤不甘心。
便干脆以最快的速度,释放空间领域,而后控制一剂长效麻醉剂,直直从小侯爷的脚底扎了进去!
小侯爷尚且没反应过来,等疼痛蔓延,他猛地发出一声尖叫,下意识就要推开白婉婷,去看自己脚。
可令他恐惧的是,他竟然完全动弹不能!
“你做了什么!!”这种难以把控的感觉终归令人不安,他不禁失声怒吼。
没人清楚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仅是他,包括大船上那十几双眼睛都完全没看出端倪,否则他的侍卫必会第一时间提醒他发生了危险。
可该死的,就是发生了!
全身的绵软虚弱无力感,仿佛深海中伸出了一双手扼住了他的咽喉,想要将他拖入海底同归于尽。
大船上的侍卫们暗暗焦急,相互对望一眼,其中两人做好了准备随时跳海救人,弓箭手则再次拉满了弓,准备扎穿小船。
“慢,慢……”小侯爷反倒先不安了起来。
他现在完全没法动弹,船要是真的沉了,他肯定直接就跟着船一起沉了!
这柳云意果真不能小觑,虽不知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可真当自己完全被压制的时候,这恐惧绝不是随便说说的。
小侯爷甚至产生出一种错觉,柳云意只需弹指间,就能主宰他的生死……
而这时,却见柳云意缓缓站起了身来,微微一笑。
“不是想带我去京城么,那我便随你走一趟!至于现在,是你欠我的,小侯爷,有个道理你该知道,有些人不是你想招惹就能随随便便招惹的……”
话撂下,柳云意随即解除了对小侯爷的压制。
小侯爷只觉得压在周身的重担,猛然间被收回,整个人顿时轻松了不少。
一时间,浓浓的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将他包围,神色难免有些狼狈。
大船上的侍卫们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这两人明明只是说了说话而已,自家主子突然气势上完全弱了下来,并且被吓得脸色都白了,这也太可笑了。
小侯爷却没空解释,松了口气之后,赶紧向周围侍卫们招手:“把船,拉回去!”
侍卫们赶忙照做,而柳云意则云淡风轻地坐在小船上。
等小船考靠近了大船,她缓缓站起身来,悠悠从小船迈向大船。
侍卫们当即便要上前将她拿下,柳云意脸色一沉,喝退左右,旋即扭头朝身后看去,语气满是警告:“小侯爷……”
“散了散了,诚王妃如今既然自愿随我们回京,这便是再好不过,你们赶紧给诚王妃安排个房间去!”小侯爷神色不耐,不知为何,经过方才,他现在看到柳云意心里就有点发憷……
柳云意对此自然是十分满意。
“小侯爷是个明白人。”
顿了顿,却又补上一句:“关于你那位后妈柳涟漪,若是小侯爷苦恼于不知该如何应对,我倒是有点法子,小侯爷随时可向我来取经。”
说罢,淡淡一笑,却是向左右侍卫们道:“小侯爷说了,给我安排个房间,劳烦哪位大哥替我带个路呀?”
兴许是看主子这样忌惮柳云意,侍卫们一时间也觉得她高深莫测起来。
即便柳云意笑得灿烂又和蔼,众人却莫名地心里发堵,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有人站出来主动抗下:“我,我带路吧……”
这是小侯爷的私船,船上面积自然是大的,空房也不少。
柳云意要了间船尾处的,免得船周围人来来往往,反而让她不好休息。
进去后的第一时间,便让侍卫们将房间里的被子床单什么的,都给重新换一遍。
侍卫们去请示小侯爷。
小侯爷这会儿刚被侍卫们搀扶着回房间,对于柳云意三个字已经不胜其扰,烦躁地点点头:“都随她,都随她!”
那样一个女人,也不知她到底有什么能耐,简直深不可测。
她若是真的要逃跑,大家兴许还真没办法抓住她。
这会儿她既然愿意随他回京,那就姑且满足她的要求便是,反正总归也就两三天的路程而已。
小侯爷这会儿已经差不多没了脾气,只求一路上顺顺利利能抵达京城就行。
到时候他把柳云意交给皇上,便是立下了大功,暗市的注意力也会转移到诚王妃身上,到时候他不仅能摆脱被暗市盯上的危险,还能功成名就,岂不妙哉!
所以啊所以,只要忍过这阵子就行了……
谁曾想,没过一会儿,侍卫又跑了回来。
“公子,那个……”侍卫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说:“诚王妃说,她皮肤娇贵,棉被盖着不舒服,要、要盖锦被。”
小侯爷中了长效麻醉药,这会儿只能瘫软在床上,心情本就不大好,闻言顿时脸色漆黑:“给她就是了,不用来报备!”
侍卫不敢惹怒他,哎了一声,便二话不说朝着小侯爷的卧房走去,三两下功夫就从柜子里抱出来一床锦被。
小侯爷顿时满脑袋问号。
侍卫则是一脸无辜:“公子,锦被只有您这有……”
小侯爷顿时觉得,自己这是请了个佛祖回来供着。
罢了罢了,忍一时之苦,只要忍过去就好了!
暗暗自我安慰了两句后,小侯爷朝侍卫摆摆手:“拿走吧!”
“好嘞!”
终于能交差,小侍卫大松了口气,唯恐小侯爷反悔,他就没法向诚王妃交差似的,忙不迭抱着锦被就跑了。
结果不曾想,过了没一会儿,小侍卫只能硬着头皮,再次敲响了自家主子的门。
“公、公子,王妃娘娘又说了,她喝不惯粗茶,要喝雨前龙井……”
小侯爷额前青筋略微暴起。
“没有!”
“王妃娘娘说,没有雨前龙井也没事,特级碧螺春也凑合……”
“没有!!”
“实在不行就六安毛尖?”
“……”
“武夷大红袍?”
小侯爷怒极,终于是没了耐性,指着那侍卫就厉声质问起来:“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你这么尽心尽力地帮那诚王妃办事?”
小侍卫无奈:“小的主子自然是公子您呀,但诚王妃娘娘说了,她要是实在没茶喝,就自己来找您。”
小侯爷:“……”
旋即,做了个深呼吸,他手指朝着案上一指:“那里还有些普洱茶,给她拿去!”
“得嘞!”小侍卫再次大松了口气,忙不迭抱起普洱茶就跑。
小侯爷顿觉脑壳疼……
明明半个时辰前,他还是意气风发,她还是个阶下囚。
结果这么会儿时间,两个人角色好像颠倒了似的!
却就在这时,房门再次被敲响。
因为一直就没关上,小侯爷一侧目,便见方才那个侍卫,正在将另一个侍卫拼命往屋子里推。
可被他推进来的那个侍卫,却也是满脸不情愿。接触到小侯爷的目光中会后,那侍卫才无奈地讪笑一下,朝小侯爷深深鞠躬道:“公子,那个,咳咳,王妃娘娘说,她还缺个好的茶壶……”
边说,边指了指案上的琉璃金盏茶具。
简言之,这船上除了小侯爷所用的这套,便没有更好的茶具了。
“拿上,给我滚!”小侯爷彻底暴躁,双拳忍不住朝着床板狠狠地一阵乱锤。
侍卫赶紧畏畏缩缩地跑上前,捧起茶具赶紧开溜。
两人刚一离开房间,就听见屋内传来一声清脆巨响,似是床头的花瓶被小侯爷给砸了。
俩侍卫相互对望,无奈苦笑,只求等会儿回去,柳云意千万不要再有别的要求了!
茶壶送到后,也确实如这二人所料,柳云意终于缓了缓神,没再要求有的没的了。
令二人送来热水,她给自己沏了壶茶,仔细地品了一番后,却说,自己的衣服落在了牢房里,要侍卫们替她取来。
侍卫们只得照做。
那牢房里,除了两个昏死了过去的侍卫,果真还有两套衣服散落在地上。
侍卫们分不清具体谁是谁的,便干脆都捡了起来给柳云意送了去。
结果不曾想,柳云意粗粗检查了一番,又不乐意了。
“我的镯子呢!镯子可是诚王送我的,价值连城,莫不是你们谁给污了去?”
侍卫们:“???王妃东西都在这里了,您要不再找找?”
柳云意大怒:“我自己的东西我难不成还会记不得,定是你们当中谁趁乱拿了,没想到小侯爷就是这样管教下人的,我要去找他理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