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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八章 恶人必遭恶果

    有一说一,柳云意这回是真冤枉封轻舟了。

    轻舟都敢将那王国舅丢海里了,还真没担心过该怎么给皇后交代。

    那小国舅若是懂配合,他倒是可以饶了对方。

    可这小国舅若还是这满脑肥肠的样子……呵,海上情况复杂,小国舅又好玩乐,跌落水中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

    也正是因为轻轻松松就能交差,所以轻舟大可不必如此折腾,反而害得阿汗多上下战战兢兢,原本其乐融融的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国王令下,所有人都齐齐出动。

    王国舅很快被送到了宫中太医院,二三十个阿汗多最好的御医齐齐出动,将小国舅围住,仔细地为他诊脉救治。

    却也要说,这小国舅的情况确实极其糟糕。

    撞船的时候,他还处在半昏迷的状态中,在床上沉睡。

    花船比他们的船大了足足一倍,所以撞上之后并未出现太大的问题,再者船上的姑娘们都处于苏醒状态,自小在岛上长大,也是水性了得,无一人受伤。

    但国舅在的这艘就不同了。

    这艘本就只是民间商船,常年往来与阿汗多和凉州之间,年岁长了未免有些破旧。撞上之后,被撞破了不说,不多会儿就给掀翻了。

    那王国舅昏迷之中,先是整个人被震得从床上飞起,在房间里好一通磕碰。

    最严重的伤,就是这会儿受的。

    士兵们将王国舅抬进太医院时候,柳云意远远地眺了两眼,却愣是看不清楚王国舅的长相来,只因那整张脸布满了伤口和血迹,竟没一处是能看的!

    方大人见此,赶紧又向轻舟好一番赔罪,并发誓一定会严格审查找出真相。

    过分严肃紧张的架势,让轻舟心情不禁复杂起来。

    他其实挺想拦住方大人,告诉对方,不用全力救治那头蠢肥猪也没关系的,救活了也只是糟蹋粮食,何必呢……

    但这话终究只能在心里想想,王国舅再怎么不顶事,现如今代表的终究是大越皇室。

    啧!

    柳云意一开始误会轻舟想甩锅,但在想明白其中利害之后,便也确定了应该不是轻舟所为。

    就算是,轻舟也不会蠢到把阿汗多皇室给牵扯进来——那花船毕竟是皇室安排的,虽然不是皇室主动意愿伤人,却也脱不了干系。

    那,会是谁呢?

    难不成真只是巧合?

    柳云意有些疑惑。

    轻舟原本还有心思,忙完正事后再与她叙叙旧的,可眼下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自己也有些焦头烂额到暴躁,没了闲心。

    “你们先回客栈吧,这边事情完了,我自会去找你们。”轻舟直接下达了逐客令,让自己的近侍亲自送柳云意和兰远道离开。

    柳云意也不想蹚浑水,小鸡琢米似的点点头,赶紧拉着兰远道开溜。

    出去后,毕竟还是心怀好奇,拉着兰远道又去停船处走了走。

    阿汗多官府的人已经提前赶到,将周围拦了起来。

    柳云意去的时候,码头周围全是看热闹的百姓,柳云意竖着耳朵仔细听,却也没听出什么不对劲。

    百姓们说,方才海上有个大波浪打来,小船的船锚没扎稳,朝后荡出了十来丈。

    而大船又恰恰在这个关头,朝小船压近了些,两船就这么不可避免地撞在了一块。与士兵们所言,没什么不同。

    看热闹的声音中,有个嚎哭的嗓音很是突兀,兰远道率先辨认出来,正是那艘船的掌事。

    这些商船都归船行管理,每次出海的船都会配一个掌事,对船上所有事宜全权负责。这船如今毁了,他当然有责任。

    而船上受伤之人,他也必须要对其负责到底,眼下可不得哭天抢地。

    示意兰远道上前,劝住了那掌事的。

    柳云意便问出了心底疑惑:“那艘船的锚……”

    “公子!我出海经验二三十载,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忘记!

    不仅沉了锚,绳子还在码头上死死地拴了好几圈,就怕出事!

    奈何现在船还是没了。

    人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船却连尸体都见不着。

    阿汗多的人,向掌事的确认,船员们都已救出,虽有受伤并无死亡之后,便将矛头对准了花船的各位,试图严加审问拷打,可把那些小姑娘们给吓得战战兢兢。

    审问可没什么好看的,兰远道便将柳云意带回了客栈,与镖师们会和。

    那方大人果真客气,安排的客栈乃是阿汗多数一数二的好。

    三层高楼,自带大院子,所有房间呈回字形,留出极为敞亮的大厅,供客人们休息也供客人们吃喝玩乐。

    镖师们走南闯北,在外住的向来都比较随意,好的坏的都不挑,但也一贯不会住得太贵,像这样阔绰贵气的客栈,还真是第一次住。

    柳云意回去时候,众人正在一楼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还要拉着兰远道和柳云意一起,好不快活。

    柳云意现在揣着心事,哪有这闲工夫。

    再说了……

    “方大人虽说给我们提供住处,但可没说,要连咱们的吃食也给包了,各位兄弟慢慢吃,我先回房休息会儿。”

    几乎是她话音落下的瞬间,所有镖师们就像是突然被点了穴似的,停下了动作。

    包住不包吃?

    咦?

    咦!!

    这到嘴边的肉,怎么突然就不那么香了呢……

    兰远道对此也是不禁偷笑。

    镖师们个个朝他投去求助的目光:“少当家,我们这这……”

    兰远道笑嘻嘻地摆手:“你们的食物,我可没吃到半点儿,你们莫要看我。”

    说罢,逃一般地追着柳云意的脚步就溜了。

    “这天香楼想来不便宜,德全哥他们也太放肆了,有的住便已经是不错,却还想着占便宜……”

    两人领了仅剩的两间天字号房,住的是对门。

    反正房费不用他们掏钱,这会儿自然是一人一间。

    兰远道见柳云意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些不放心,加上如何破坏大越和阿汗多建交一事,尚未有头绪,兰远道紧跟着柳云意,想与她再商量商量。

    却不想,就在柳云意开门的瞬间,两人双双愣住了,只因这房中竟然还有一人在……

    正是之前柳云意在船上救下的白婉婷!

    白婉婷身上披一件宽大的男子外衫,一改昨晚见她时候那凌乱狼狈的模样。

    只不过抬眼间,却还是能瞧见她乌青的脸颊,以及嘴角裂开的伤口。

    柳云意发现她外衫下面,隐约露出了红色的裙摆,顿时便皱起了眉头,将兰远道拽进了屋子:“进来!”

    兰远道却还是没能将白婉婷,和昨夜那个遭受蹂躏的女子,联系在一块,满脸都是问号地望着柳云意:“吴弟,你们认得?”

    这女子的样貌,还真是生的不错。

    兰远道记得柳云意说过,喜欢漂亮的女子,莫不正是指这种?

    然而面对兰远道的询问,柳云意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认得?

    自然是认得的。

    只不过她自认得白婉婷起,便一直都和白婉婷处在对立面。

    白婉婷对封承乾因爱生恨,几次三番都想要陷害她于不义,甚至拖拉旁人下水也在所不惜。

    最后她离京那日,白婉婷更是率领了一众人,欲图取她性命!

    这些柳云意可都记得清清楚楚!

    柳云意嘴角扯出丝丝冷意,对白婉婷显然是不欢迎的态度。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懒得兜圈子,柳云意直接问道。

    白婉婷对此也有所预料,紧了紧外衫,很是冷静:“那些个镖师很是招摇,我在路上瞧见了他们,便跟随他们一路来了这。方才起我便一直在楼道上徘徊,见你们来,取了房号牌,我便在这边等你。”

    “几个月不见,白大小姐倒是越发的聪明了。”

    柳云意语气越发地冷,干脆质问:“是你动了手脚,令两船相撞的,令王国舅受重伤的?”

    这个问题猛不丁炸开,兰远道瞬间面露震惊之色,不明白柳云意怎么突然会得出这种结论。

    然而更令他震惊的是,对面这个看起来娇娇柔柔的女子,竟然还真点了点头。

    “是我。但你说的不对,并非两船相撞害他出事,而是在船颠覆之前,我便以木棍狠敲他脑门,将他打了个半死!”白婉婷语气不起波澜,沉静而缓慢地娓娓道来。

    然而这种情况下,她的语气越是平缓,便越发地令人不寒而栗……

    兰远道这会儿是越听越诧异,越听越不敢置信。

    在他看来,女子就该是柔柔弱弱的,如他母亲一般,如他姐姐一般,没想到竟然还会有如此恶毒的蛇蝎妇人!

    “吴弟!”兰远道咬了咬牙,便要示意柳云意让开,他随时准备拔剑,令白婉婷伏法。

    白婉婷却好似没看见似的,继续缓缓说道:“我在船上,花了一个时辰确定了花船行驶的规律和间隔时间。算准之后,我便正式开始行动。我从那死胖子的衣服上扯下无数细绳揉搓成较粗的绳子,将他绑缚,然后以粗木暴揍他。恰逢有吆喝声在附近响起,故我的举动并未引起任何人注意。

    做好之后,我再以细绳将房门锁头缠绕,确定旁人没法第一时间救出他。然后跳海,割断栓在岸边的麻绳,再设防游去花船,想办法上船,换上花娘的衣裳。我怀中有迷药,只需给船夫敬茶敬酒,便能马上令他便不省人事。

    巧了,那船夫选择喝酒,所以……”

    柳云意接话:“所以,你趁着他昏倒之际,掌舵花船改变方向,另两船相撞。并且那船夫因为喝酒误了事,不会急于指证你,你便有了充分的时间逃离,可对?”

    被截了话茬,白婉婷反而竟有几分自豪感,她嘴角扬起丝丝讥讽:“幼时在别院随兄长学了游水,父母亲觉得有失体统便禁了,却不想今日会在这个关头助我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