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聂志的意料,典将军忽然笑了,笑的很是……慈祥!
“子平,这小子也是个能打的,当年在南山武院和叶煌从入院开始打到离开武院,你带他去吧,五千飞虎,确实太少。”
笑了笑,典韦便侧首对管亥道,聂志的背景他再了解不过了。应该说,所属上下,就没有恶来不了解的,叶欢便是如此。
典韦的头脑可能不及叶欢灵活,但在恶来身上,有着和郭大侠一样的狠劲。但凡设立一个目标,吃再大的苦也要完成。www..cc
“诺!”管亥闻言大喜,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昂首领命。
“呃……”此刻轮到吴远发愣了,这么轻松?那我何必?
“呃什么呃?你慢了,先退到一旁,现在研讨战局。”典韦看出了对方心中的想法,瞪了吴远一眼方道。
“诺!”后者此时也不敢多言,急忙退到沙盘之侧。
典韦转向管亥:“子平,既然交给你,怎么打,你来指挥。但函谷之险,非同小可,敌将郭汜吗?最近几年越来越老实了……”
“你先派人随聂志去营中准备军械物资,我等还要就攻城之事,再加详细,但凡营中所用,飞虎军攻城所需,一律优先。”
典韦说着,又对另一侧的郎骑竹招了招手,后者立刻快步过来。
“子平,还有一点,西凉军不是曹孟德,骑军战力绝不能小觑。万勿以为我军军情通畅,就失了谨慎之道,定要防敌突袭。”
“将军放心,亥与西凉铁骑也交过手,知道他们的厉害。”管亥立刻道,跟随叶欢,他对西凉诸将亦颇为熟悉。
之前提到郭汜,与华雄、徐荣、樊稠等大将相比,并不出名。但能从典韦口中说出老实二字,那就绝不简单。
守城到了一定层次,最关键的就是老实二字。这一点高顺无数次提醒过,很多时候,你能不受敌军干扰,就是最稳正之法。
看看陷阵一军在兖州的战绩,攻陷城池,很少有死板硬打的,总是通过种种安排来扰乱分离敌军,然后从中得利。
“嗯,子平说的是,西凉诸将,也算老对手了。前番征讨袁公路,双方还有联手,今日却要对战沙场,他们的运气不好。”
典韦的语气轻松,众将闻言却是群情振奋。将军这几年越发内敛,气质内含,但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总是在不经意之间流露。
“董仲颖走投无路,逼不得已以短击长,强攻蜀中。西都是他的老巢所在,面对我军,他必不敢放松防御,因此……”
看见典韦的目光投来,郎骑竹胸膛一挺便道:“将军,交给我,西凉铁骑有多少斤两,我九曲再熟悉不过,郎某当率军亲往。”
典韦点点头:“你既然有此言,本将军就不用多说了,请命吧。”
“诺!”郎骑竹应诺,转向管亥一抱拳:“管将军,此番攻打函谷,九曲所部两千士卒当为全军之先,竹今日当可出发。”
管亥亦是抱拳还礼,他是飞虎军的副统领,论起军阶要高郎骑竹半级。对方此举,显然是立自己主将之位。
“好,便请郎将军自行安排,飞虎军的侦察营,任由郎将军调遣。”
能指挥三大王牌之一的九曲,且是郎骑竹亲领,对管亥而言,也是一份荣耀。同时心中更加警醒,典将军安排,必有深意。
“诺!”郎骑竹躬身领命,说完对众人一礼,转身出帐去了。
管亥目送对方的背影,有九曲为先,他心里踏实无比。要说对付西凉铁骑,从河东之战开始,臧空就是最有办法的。
轻骑对重骑,前者原本就占据上风,九曲更是公认的天下第一。
“好,公台,可以开始了。”典韦一言,侧行两步,将正位让给了陈宫。后者与他配合的恰到好处,沙盘前一站,气势顿起。
接下来,就是针对高精度还原的函谷关模型,开始群策群力。每到此时,军中上下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各种战术层出不穷。
那是纯粹战术层面的考量,没有高低上下之分。徐晃、吴远、包括蛟龙军副统领轩朗周必在内,都在贡献自己的经验。
从整体的战略到攻城的细节,事无巨细,管亥只觉受益匪浅。与之前相比,现在定边军的战术研讨,军官士卒出言更为精炼。
“管将军,刚开始,可以一个时辰一攻,战术不需改变,一日夜之后,或是一,或是三,或是二,战术不变……”
热烈的讨论之中,双方的距离在不断的拉近,吴远对管亥的语气已经颇为熟络。此刻,他正在口沫横飞的给对方出着主意。
“嗯,节奏控制,不失为攻城之法,亥会随机应变。”进入定边军多年,管亥也早已习惯了,上下一心,眼下就是体现。
“将军,我一军之中,有几名什长,精通穴攻之法,看函谷之险,也可试一试。”吴远说着,不忘看了典韦一眼。
典韦并没有回应,当吴远目光投来,他却转向了另外一侧。
后者继续侃侃而言,在他眼中,将军已经首肯了。
似吴远这样的例子,不在少数,即使是军中的中下级军官,也各有各的绝活。战术不一定都能用上,却能令主将打开思路。
整个研讨的过程,管亥的目光时不时就会落在那个年青英俊的面容上。长公子叶信,他的话并不多,听的却极为认真。
这是管亥第二次见到将军的公子,但闻名已久。如今的叶信,已是天下顶尖的战将,声名远播,更被推许为能超越叶欢。
长公子的武艺,管亥自认不是自己眼下能够点评的了,与当年司隶之战初上战阵相比,他有着和典韦相提并论的内敛。
屡经大战,成熟之后的叶信,更像当年洛阳的叶欢了。父子俩身上都有同样的气质,就是让人想要与之亲近,并无隔阂。
当然,那是叶欢的一面,他还有张扬无比的另一面,却不知长公子是否也是如此?
不光是叶信,魏延和邢道荣也是凝神静听,他们是凉州营的战将。可身在定边,你不了解步军的种种战术,如何与之配合默契?
同时,二人心中还有一个疑问,典韦将军亲召长公子前来,但函谷的前哨战却交给了郎骑竹,那么,自己又该做些什么?
大约有一个半时辰,对函谷关的攻略研讨告一段落,参谋们记录了厚厚的一摞笔记。随后的日子,它们会常伴管亥身边。
这段时间之内,飞虎军与飞熊一军攻城所需的军械,也已经准备妥当。万余士卒加上五千民夫,整装待发。
“管亥将军,令你为全军先锋,七日之内抵达函谷,八日要立刻发动攻击,不得有误,时机若有调整,要细细报来。”
陈宫敛容从帅案之上拿起一根令箭,交给了管亥。
后者上前,躬身双手接过,目视军师重重点头,随即转身去了。
“七日之内到达函谷,八日展开攻击……”陈宫之言在耳,军师不明说,管亥绝不会问,但有此言,将军军师定有安排。
否则,军令一定是到达函谷之后,自行决定攻城时间与方式。且典韦陈宫的言语之中,也并未给他破关的时限。
不该自己知道的,不问,不提,将军军师的安排,只会对全军有利。在管亥而言,就是要精准把握时间,不让计划出现意外。
十日,那是他给自己立下的时限,飞虎来此,就是破函谷关的。倘若打不破城关,丢的不光是飞虎军的脸面,还有高顺将军。
飞虎军先锋开拔,民夫队在中,飞熊军收尾,配属骑兵队巡游左右。整个阵型严整快速,士卒们从兴奋中恢复过来,军容雄壮。
行军,扎营,是军队最基础的技能,在定边军,更是本能。多年的经验,他们根据地形状况和情报,能摆出速度最快的阵容。
“七日到达函谷关……”这句话本身也是一个讯息,管亥相信,飞虎军和飞熊军的正常速度,六日足够,强行军还能快一天。
管亥没有骑马,坐车而行,车厢之内,只有他和飞熊军统领聂志。后者正在向管亥详细介绍军中主要战将的个性,各处短长。
他们之中,有很多管亥已经在帅帐之中见过了,对之亦有印象。但那是攻城的探讨,而聂志此刻所言,都是开诚布公。
优点,除了特别与攻城相关的,都是一言带过,而缺点,就要细细剖析。因为导致一场战斗胜败的,往往都是将领的短处。
“聂校尉,既然如此,今夜扎营之后,明日行军,我们拿出两营士卒混合同行。有郎将军在前方,向来此举应无大碍。”
听了聂志详尽的叙述之后,管亥想了想正色道,行军之中,也是看增强两军之间熟悉程度的机会,风险,也许会有一点,不过。
“好,就按将军所言而行,我部先出二曲,函谷攻坚,我是准备拉他们当先锋拉上去的。”聂志欣然颔首,风险,不需顾忌。
即使是西凉铁骑,也不可能绕过九曲,施以突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