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变数越来越多?曹操拈须沉吟,随之默默颔首。
“主公,一要拿下豫州,此为明争,二则西都之处,万不能入叶欢之手,江东徐州之地,亦不可让其顺利为之,此为暗斗。唯有如此,方可破贾诩郭嘉之谋。”
荀攸闻言接道:“明公,小霸王孙策战阵之上,可为三军之帅,但与安定之处,绝不及乃师沉稳。前番遭遇刺杀之后,明公或可顺水推舟。”
“顺水推舟?公达之言是也,江东门阀,多有可用之处。”戏志才颔首道。
“主公,昱还是那句话,非常时用非常法,此刻再不下决断。被定比军休养生息之后,再想图之,便是千难万难,敌强我弱,眼下就是先实。”程昱出言,神情决然。
曹操闻言,坐与案前陷入沉思,浑然间,竟是物我两忘。
晋阳,春暖花开,热闹依旧。各国使团临近,街道上巡游的士卒明显多了一些,皇宫之前的广场,许多民工正在忙碌着,七日之后在这里,会有盛大的仪式举行。
皇城之外,热火朝天,皇城之内,侍从宫女,亦是来回奔走,装点着各处宫殿。
据报,此次各国使团来使,有六百人之多,大汉已经多年没有这般盛景出现了。
中元阁内,莺歌燕舞,曲乐之声夹杂着笑声,从未断绝。御厨的内臣不断出入其间,送来一道道精美的膳食,天子刘协高坐龙椅之上,一派惬意的看着歌舞。
总管黄池捧
着一叠奏章到了阁前阶下,听着曲乐之声,不由微微皱眉。
拾阶而上,两边的侍卫见是总管急忙通报。
“请黄总管进来。”天子的声音传出,黄池听了,眉头不由皱的更紧。
等他进殿,乐师与舞姬们见了,曲乐戛然而止,黄总管的面色有些不善。
玉辇之上的天子只穿着内衫,胸襟半敞,面上带着红晕,离着很远,便能闻见浓烈的酒味。方才还在他身边喂着水果的宫女,此刻已然肃手站在一旁,目视脚尖。
“怎么啦?曲乐为何停了?接着奏乐,接着舞啊。”刘协的身躯有些摇晃。
黄池深吸一口气,迈步上前,离得近了,鼻头不由翕动了几下。
“陛下,各国国书与各地奏章在此,还请陛下览阅。”
听见声音,乐师舞姬及宫女们的头垂得更低,他们能听出来,黄总管生气了。
“奏章……”天子看向黄池的目光,带着点迷离,又有些摇晃。片刻之后想要起身,却是脚步不稳,一旁的内臣急忙上前相扶。
“黄、黄总管,朕正在观大会之歌舞,堂堂大汉,不能失礼于人,这些先让司徒他们看,朕明日再观。”刘协接道,说话间,眼神却有些躲闪。
黄池欲言又止,再深吸一口气方道:“陛下,饮酒过度伤身啊,陛下既然要明日看,奴婢便送之与司徒,晚间再来拜见陛下。”
说着,他给刘协身边的内臣使了个眼色,微微顿了顿,这才施
礼而去。
等黄池出门,过了一会儿之后。刘协坐下轻出一口气,挥手道:“继续歌舞。”
内臣王嵩靠近几步,低下头来轻声道:“陛下,总管说了,酒多伤身,陛下还是少饮些吧。奴婢看见黄总管的面色,似乎颇为不悦。”
刘协闻言双眼一瞪,声音提高几分:“朕乃大汉天子,何须看他人眼色?继续!”
“是!”王嵩躬身,回身看看乐师,曲乐声再度响了起来。
听着远远传来的乐声,黄池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眉头紧皱,面上的忧愁更深了。
自幼进宫,伺候灵帝、少帝,到眼前的刘协,三代天子。他看见了灵帝的奋起,少帝的勤勉,可现在的天子?却是越来越醉心与玩乐美色,对政事却不断疏远。
黄池不是没有担当的人,当年在河南,利刃加颈,他也敢直斥聂宇等人。为了少帝,他不惜一死也要杀了刘伶,哪怕因此身败名裂!
可刘协?却与灵帝和少帝都不尽相同,黄池能感觉的出来,他是真的不想登上天子之位。洛阳的经历,少帝之死,给了刘协太大的压力,抛开身份,甚至有点可怜。
想到这里,黄池的心头居然升起了一丝宽慰,至少今天的刘协有自己的性格了。之前他一直都是谨小慎微,人云亦云,生怕有半点行差踏错。
用力的摇摇头,将那种荒谬的想法赶出脑海,黄池又深深的看了中元阁一眼。
“陛下天性如
此,倒也罢了,但要有人敢于从中作梗,黄某一定斩了你们。”一瞬间,黄总管面上闪过狠厉之色,他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却还不是那般明晰。
回到自己的院落,黄池招来一个小黄门,轻声叮嘱道:“去骠骑将军府上一趟,给将军带个口信,让礼公子仁公子他们多来些,明日一早,再与将军面议。”
“是。”小黄门答应一声,转身去了。
“天子若能多与礼公子仁公子他们一处,嗯,最好是毅公子……”
叶府,最近也是颇为热闹,大公子叶恒的婚期定了,对叶家而言,又是一件大事。这一代的公子们成家立业,意味着晋阳叶家后继有人。
喜事临门,叶欢的心情却并不是太好,那日前往太尉府提亲。杨彪请他单独用茶之时,便说起了天子近日种种,司徒的感受与黄总管是一致的,天子无心朝政。
不过与之前不同,并没有什么小人谗言,也没有对大臣不闻不问,相反,刘协还有点从善如流,对朝中重臣很是尊重。尊重的有点过头,毫无自己主见。
直言相谏?天子不需要你直言啊,你说这个好,好啊!你说那个不对,那就不对!
思前想后,在杨彪心里,叶欢是唯一能与天子交心之人,可以影响他的行止。
你要问叶欢的真实心理,刘协这般应该是他愿意看见的。工作嘛,总有不喜欢的,人就是不愿意当皇帝,碍着你们什么事儿呢
?本公子想,现在也不行啊。
只是你纵使能骗过所有人,也骗不过自己,对刘协,叶欢心中总有些那什么!
书房之中,今日有贵客到,乌桓右骑督卡拉什。
本来以他的部落实力,根本难入前十之列,轮到他,不得不说是众人妥协的结果。至少卡拉什可以代表很多小部落的利益,他们联合起来,也不容小视。
“叶郎,知道你一诺千金,说不管就不管,也不偏帮。但眼下是谁也不服谁,本来好好的兄弟,为了单于之位就要翻脸,叶郎若不说话,总不能看着他们自相残杀吧。”
坐在叶欢对面,卡拉什愁眉苦脸的说着,不时摸两块烤肉塞入口中。
“哦?阿卡,有那么严重嘛?自相残杀?”叶欢把自己那份推倒对方面前,问道。
“有!”卡拉什的身躯坐正了几分,又拿了一块烤肉,咽下去之后方道:“丘力居上次拂袖而去,说单于之位,谁都能当,唯独伏图虎不成,他不服。”
“我去,这么有性格?阿豹呢?”叶欢又问,和卡拉什聊聊天,却也比较轻松,你他娘的眉头都快要拧出水来了,吃的还那么欢,配上他的形象,让人想笑。
“他倒是什么也不管,你们自己推举,不关我事,但要打起来不行。谁先动手,别人他不管,立刻帮着后者打先动手的。”
“好,要说还是阿豹强,这句话说的,点满三十二个赞。”叶欢拍案叫绝,随即
又为卡拉什满上一杯:“阿卡,你来的巧,这是西域送来的极品葡萄酒。”
“叶郎,生死攸关啊,不要玩笑。”卡拉什肃容道,喝了口红酒,立刻一阵回味。
“我玩笑了吗?人阿豹说的就是好,吵架可以,不能动手,都是兄弟。”
“所以他们就推举我来了,跟叶郎商量,大家的意思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卡拉什说着,从腰间翻出一快羊皮铺在案上。
“叶郎你看,这都是按了血手印的,你觉得谁行,把名字写在上面,也按一个就行。”
叶欢扫了眼,果然羊皮卷的下方,布满了血手印,按卡拉什的说法,大大小小三十四个首领,全都按了。
“我不干,云朵是我妻子,本公子从不食言,再说,就是我写了,说不得还有人说本公子有私心。”
“谁敢!谁敢如此,我们一起打他。”卡拉什闻言一拍案几,愤然起身。
“别激动,别激动,坐下说话。”叶欢压压手,心道站起来和坐着一样高,也就你了。
卡拉什也觉得自己做的不妥,讪讪的坐下,又道:“叶郎,真的,你就说句话吧,要不就是毅公子,他要当单于,我们都没有意见,谁敢有,恁死他。”
“叶毅?”叶欢闻言双眼一瞪,看向卡拉什道:“谁叫你这么说的?”
声音不大,神情也并不严厉,可卡拉什听了,却是不由自主的身躯向后移动,心中发颤!不知道多少年了,又
感受到了定边叶郎的威风。
“没有没有,真的是公议,公议,不管伏图虎冉和豹和丘力居,就是蹋顿单于自己也同意,说实话,毅公子和叶郎当年真像,看见他就像看见你。”卡拉什摇动双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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