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苗笑了笑，看看案上的那张绢帛：“内臣虽强，名声却是太差，清流虽众，却难以齐心合力，有大哥运筹帷幄，暗中筹谋，日后执掌大汉者，非大哥莫属也。”</p>
何进闻言起身，负手踱步：“此时言之尚早，内臣深得天子信重，多年经营盘根错节，若要对之，便要连根拔起。否则似当年陈太尉，窦将军那般就是功亏一篑。”</p>
“当年之败，败在军权旁落，但有兄长安排，日后这禁军……”何苗捻须。</p>
“光靠现在的禁军还不够，我能安插人手，张让赵忠他们一样可以，你以为曲园是清流嘛？”何进脚步一顿，眼光落在何苗身上。</p>
“啊？那曲园居然也是内臣的人？”后者一脸惊讶。</p>
“内臣最善此道，便是我身边也未必没有他们的人，是以日后有机会，我会向天子进言，重设西园，比起禁军，新军更容易安插人手。”何进点点头又道。</p>
“重设西园？高！”何苗一笑又问：“但真要重设，内臣清流也可安插人手。”</p>
“对，只不过内臣之中有几个能带兵的？我们只要与各位大人商议好就可掌握大半。清流一心对付内臣，更好借之，且论阴谋诡计，他们也比常侍们更好防范。”</p>
“大哥说的是，说的是，是故你之前才会接好袁绍，曹操等人，如今又是叶欢。”何苗稍稍沉吟，露出一副了然神情，但随即双眉一皱。</p>
“兄长，若是如此内臣此次也在借机清除异己，江夏叛军势大，荆襄宗贼林立，恐怕谁去都难以讨好，叶悦之能过此关？”何苗又看了看案上绢帛。</p>
“哈哈哈。”何进轻笑抚须：“能不能过，就看他叶悦之有多少本领，此时我们还需隐忍，不必与内臣对立。可随机应变，不论胜败，对我却是有利无害。”</p>
“嗯，内臣胜则与清流更成水火，到时大哥左右逢源，便可光明正大的安插人手。若清流胜有今日此举，大哥一样可以赢得好感，为日后图谋，当真两全其美也。”</p>
“二弟你够聪明，不过还需给我谨记，言多必失。”</p>
“是，大哥教训的好，小弟一定谨言慎行。”</p>
“江夏孔壁，拥兵十万，荆襄宗贼，不下百股。今次我倒真想见见定边叶郎一军七防之能？可惜他的定边军不在身边，怕是难尽全力。”何进卷起绢帛放入袖中。</p>
“观大哥此语，对叶悦之还是真心欣赏。”何苗笑道。</p>
“年少有才，威震千军，世人提及多以卫霍比之，如此人物岂是易寻？”何进重新坐下，缓缓喝了口茶：“但年少才高，就容易锋芒毕露，此却是取祸之道也。”</p>
“大哥所言极是，叶悦之便真的可比卫霍，亦不过一勇之夫。朝中之事不比战场，今次洛阳他若懂得收敛，又岂会成内臣之眼中钉？”何苗说着为兄长续上茶水。</p>
“年轻气盛，人所难免，只不过他此次之病却是来的晚了一些。”</p>
何苗闻言一愣，眼神和何进对视片刻之后才微微点头。</p>
叶欢当然不会知道何进兄弟在府中的对话，真的让他听见也只能更进一步证实他的判断。何进绝非无能之辈，日后能清除内臣，大将军的确是至关重要。</p>
至于何进对何苗所言那些短处，大公子现在已经不去想了，因为想也没用。</p>
按现在的形势，再不要脸一点，叶欢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三方势力的众矢之的。而这一切还就在来洛阳的短短几日之内，有时候你也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神奇。</p>
“跑还是要尝试跑，但估摸着本公子多数跑不掉。那就来吧，我也想看看你们有多厉害？叛乱，宗贼，阴谋诡计，本公子神挡杀神，佛挡杀佛。”</p>
“黄娟，让庖厨晚上给我烤根羊腿。”叶欢在榻上翻个身对门外大声喊道。</p>
“玉佩哥，咱能给个提示或是任务什么的吗？人家带个系统大杀四方，动不动升个级什么的，您倒好，现在除了验人整个一袖手旁观，本公子要是挂了你也没有好处。”</p>
摸着胸口的玉佩，叶欢盯着帐顶那个蚊子拼命的看，装病的日子实在是太无聊。</p>
“我是一个小妖怪，逍遥又自在，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放盐。臭赵忠，死张让，还有段圭和毕让，早晚让你们喝黄汤。”叶欢喃喃自语着翻了个身。</p>
“你们不要以为进了叶家的门，就是叶家的人了。我们晋阳叶家九代书香，大汉名门，主家少主对下人都是极好，可要是有人想借此打什么歪主意，你是想瞎了心。”</p>
屋外隐隐传来翠缕的声音，听那意思应该是在说今天何进送来的四名侍女，叶欢不由竖起了耳朵。翠缕是母亲的贴身侍女，平素在家里下人们最怕的也是她。</p>
“也不要一个个急着表忠心，日久自见。大公子是叶族少族长，身份高贵，伺候公子是你们的福气，更要懂规矩，若是有人仗着有点姿色，烟行媚视，仔细你们的皮。”</p>
“呵呵，翠缕姐姐很有气势啊，不过治家也的确需要如此，人多口杂。等等，何将军让方直送这四个侍女给我，会不会？”叶欢忽然想到了什么。</p>
“看来还得让言之摸摸她们的底，不过这一招我也可以用啊。”大公子想着一个骨碌坐了起来，小厮，家丁，侍女，管家，这不是打探消息的最好身份？</p>
“公子如今染病，你们四个分作两组，日夜交替伺候不得有误。黄娟你要好好看着她们，倘若有所差池，就地逐出家门。”外间翠缕说话之时粉面含威。</p>
“是，翠缕姐姐，黄娟姐姐。”四名侍女齐声应是，皆是面有惶惶之色，对世家的下人而言，最怕的不是挨打挨骂，而是被逐，那和流放没有太大区别。</p>
“翠缕说得好，忠心日久方见，我要是想用现在便要开始准备，两年三年甚至五年十年都可以不动，必要之时才能一击致命，只是……”卧室里叶欢又盯着蚊子发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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