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朴实的愿望听得前排驾驶座上开车的司机都忍不住轻轻一笑。
任月也有些忍俊不禁:“这有什么难的,你救了我的未婚夫,以后这家店我都包了,但凡你还有你带的人要去吃,一律费用全免,事后我出就好。”
“这不太行。”丁诺摇头,“我右手右脚自己打工挣饭吃,总不能一辈子都赖上你们了。”
叶炜韬回过头来:“都说了别客气,我一条命难道不如那些饭菜值钱吗?”
叶炜韬一表现得殷勤,任月心里就不舒服。眼下他们在车上,司机也是自己认识的,绝对不可能传出去,她的脸色便开始不好看了:“我和丁小姐说话,你怎么又来插嘴?”
“我倒是不知道原来还有一条规则,叫做女人谈话的时候男人不准插嘴。”叶炜韬在自己人面前显然也不准备再装模作样,“现在也是我在和丁小姐说话,你为什么来打断我们?”
眼看着他连“我们”这种词都说出来了,任月有些气急败坏:“你跟谁是‘我们’?”
司机这会儿专心致志开车,仿若聋哑人。
丁诺笑了笑,打圆场:“任小姐和叶先生当然是站在一起的,你们最般配了,任小姐走过来的时候,我都看呆了。叶先生真是好福气。”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调上扬,带着一种奇异的兴奋。任月听在耳中加倍觉得不快,可是也不能从她的语调上挑毛病,不然就真成了无中生有心思小气。
剩下的路途车内气氛沉闷了许多,到了路口丁诺就要求下车:“前面那条巷子车子不好开进去,里面好多人惹不起,我还是自己走过去,不麻烦你们了。”
“惹不起?怎么个惹不起?”任月轻哼一声,“我们也惹不起么?”
“我是害怕他们喝多了过来砸车砸人,他们脾气都暴得很,这么好的车子,受了什么损伤,我可是赔不起啊。”丁诺笑道。
“不必担心,我们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任月来劲了,“我还非得进去看看,到底是些什么人,我们都惹不起。”
叶炜韬沉下脸来:“月月,不要闹了。丁诺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比我们了解这里的情况,你最好还是听她的话。”
他们又要吵架。丁诺可不想在这里跟他们纠缠,说了几句和稀泥的话,赶快拉开车门,一溜烟跑进小巷子里,没影儿了。
叶炜韬吩咐司机开车回家。任月路上气鼓鼓的不说话,他也懒得哄她。任家和叶家在同一片别墅区,司机先停在任家门口,任月却没有立刻下车。
“怎么?”叶炜韬笑道,“今晚想去我家?”
他们虽然订婚,也接过吻牵过手,可远没到做最后一步的程度,而且任月从未跟他一起过夜,不管是去他家、去她家还是在外面。听他这个轻浮的腔调,她感到自己受到冒犯,柳眉倒竖:“你以为我和丁诺那种下流女人一样吗?告诉你,以后再从你嘴里听到这样的烂话,我就回家告诉我父母你是怎样一个人,要求他们取消婚约。”
“丁诺那种下流女人?”叶炜韬挑了挑眉,冷不防回过身,伸手攥住她的手腕。车内空间狭小,要做这样的动作其实很有难度,然而他不费吹灰之力就钳制住了她。
“多大的人了,还玩回家找妈妈这一套?你要这么玩,我也陪你,反正我们小时候就是这么玩过来的。我就说,你先口出恶言,侮辱我的救命恩人,你刚才的那句话,放在哪里也不会有人觉得光彩,从你嘴里说出这种话,你才会让你父母脸上无光。”
任月勉力挣扎,然而叶炜韬也是经常进拳馆的男人,她这点力气在他这里什么都算不上。到最后她已经带上了哭腔:“你放手!你到底想干嘛!”
叶炜韬见火候差不多了,她应该不会再无理取闹,便松了手:“我只是提醒你加强道德方面的修养,我不希望我的未婚妻、我将来的枕边人,是一个贬低我救命恩人的恶毒女人。”
见她目瞪口呆地坐在后座上,他冲着车门努努嘴:“还不回家,难道是想跟我一起在后座过夜?”
这话背后的含义委实相当下流,任月很是不能入耳,可刚被他打击了气焰,这会儿也没有底气和后劲继续反驳,只能灰溜溜地下去了。司机等任月走后,对叶炜韬轻声道:“少爷,您刚才的话是不是太重了?”
这个提醒非常委婉,但是在叶炜韬耳中,这是司机准备忤逆他的迹象。他这个人表面看起来温文尔雅似乎很好说话的样子,内在却绝对的固执,说一不二,坚决不肯容许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以前没少为了自主权跟父亲发生冲突,自从父亲准备退位,让他当上了少家主,他就加倍膨胀,什么事情都要做主,也很难听得进别人的意见,尽管很多时候人家说的更有道理。
因此对司机的这番劝谏,他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咄咄逼人地顶回去:“你倒是有闲心来管我们的家务事了?光是开车,好像还不太能填满你的时间?”
司机低下头,说了一声抱歉,而后闭口不言了,只默默地将他送到了叶家的别墅门口,之后将车停进了车库。
丁诺回到家后不久,丁峦也下工了,睡前例行公事跑来她的房间打蟑螂。他一边收拾蟑螂尸体一边笑问:“今天的进度如何?”
“我见到任月了,秦浅的原型。”她坐在床边晃荡着双腿,“看他们之间不是很和谐。本来我还不是很有把握,可如果有任月,有了对比,那么我的胜算就要大很多了。”
“还是不要掉以轻心。”丁峦将蟑螂从窗户丢出去,“姓叶的很势力,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利益最大化,他很大可能是不会娶你进门的。”
“我也说过了,名分不名分的,对我来说就是个屁。”丁诺对此嗤之以鼻,“谁会在乎这个?能从他身上弄到资源,我就没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