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主公能得到天子授命,使君也不会说什么。”刘文静淡淡一笑,“主公莫觉得使君会生气。恰恰相反,能得天子青眼证明了主公的能力,想必使君会愿意给您这个机会的。”
“当然了,主公也不能干等,至少要让使君对您多点信心。”
刘琦连连点头:“肇仁有话直言!”
“其实不难,主公只需如此如此这般……如此一来,不愁蔡德珪不动。”
刘文静凑到刘琦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刘琦听得眼睛越来越亮,最后忍不住失笑:“肇仁啊肇仁,你坏点子还真多。”
刘文静谦虚:“主公过奖,属下不过是近朱者赤而已。”
刘琦:“……”
却说另一边,蔡瑁府上。
蔡瑁好说歹说才安抚住刘琮,把人赶走之后,看着张允真是一百个头疼:“你到底跟二公子灌了什么迷魂汤,刘琦又不是那不受重视的婢生子,哪里是那么好杀的!”
没错,刘琮正是不满于父亲对大哥的重视,才又跑到蔡瑁府上,表示要一不做二不休,再派出一波刺客干掉刘琦。
咋听到这话,蔡瑁还以为刘琮是气不过胡言乱语。
等确定刘琮是真的想这么干,蔡瑁眼前一黑,气得是七窍生烟。
若不是上下有别的话,怕是直接要说出“你脑子是不是烧坏了!”之类的话来。
刺杀主公嫡子是那么好玩的吗!
一个不慎,那就是满盘皆输,他整个蔡家都要陪葬!
偏生刘琮还不觉得有错,大哥若死了,父亲就剩他一个儿子,有什么好担心的?
蔡瑁都懒得再跟这个蠢货废话,只能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他滚蛋。
反正没有自己和张允的支持,这位二公子也无人可用。
只需盯住妹妹把儿子看紧一点,倒也不怕他又闯出什么祸来。
张允哈哈一笑:“蔡兄,这可不能怪我,二公子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之前大公子没出息的时候他就容人不下,如今那刘琦眼看着居然要出息,二公子当然会急。”
“上次不是没成嘛,兄长放心,我张允又不是二公子那等毛头小子,自然不会准他再来一次。”
“这倒也是。”
回想起几日前廷议时刘表的态度,蔡瑁也不禁沉下脸:“咱们这位大公子,怕是真要出息了。”
“何至于此?”张允不以为然,“不就是得了几个好用的匠人,寻了些方子献与主公么。蔡兄想多了,发生那种事,咱们被主公敲打也是应当的。”
世家和州牧府之间本就是合作中有制衡,刘表要坐稳荆州牧的位置,对世家当然不可能是一味的讨好,世家也不会服一个软柿子做主公。
蔡家不是第一次被敲打,也不光是蔡瑁,蒯家、黄家,以及各处领兵大将,哪个没被刘表明里暗里的敲打过?
是以张允根本没把这事儿放心上,他只是支持二公子继位而已,又不是要叛变。
压根不带慌的。
蔡瑁却不这么觉得:“这几日市井中的流言,你可听说了?”
“流言?”张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说大公子将领武陵的事?开玩笑吧,当金元机是吃素的么!”
元机是金旋的字,此时的武陵太守,正是刘表手下的大将金旋。
此人虽然在后面果断投降刘备,但在现在,还是荆州不可忽视的一股势力。
至少,武陵太守的位置,金旋坐得是稳稳当当。
蔡瑁却不如张允那般乐观:“金元机再得主公重视,又哪里比得上亲子?何况若主公真没有那意思,又怎么可能容许这等流言传出?”
张允眉头一皱:“不会吧,大公子在雁城不是干得挺好,作甚要挪窝?”
总不会是为了经略益州。
荆州谁不知道,刘表说是要图谋益州,其实也就是赌一把而已。
属于有便宜就占,没便宜就跑,压根没打算开战!
“就那么点事,也没必要非把大公子给挪到益州边上去啊。万一刘君郎那儿子不是个好相与的,大公子不就危险了么?”
“恐怕就是在雁城干得太好了,才让主公对咱们这位大公子,有了别的想法!”蔡瑁脸色阴沉,“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
武陵可是个大郡,是荆州有名的产粮之地,富庶不说,人口兵员都很丰富。
万一真让刘琦占据武陵,又打通了前往益州的通路……
蔡瑁突然打了个寒颤。
若真让刘琦继位,自己几次三番害他性命,他会继续容忍自己吗?
蔡家的未来,又会如何……
想到这里,蔡瑁再不犹豫:“张兄,你我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想必也知道,绝不能让大公子有继位的可能!”
张允点头得很干脆:“这我当然知晓,蔡兄有什么想法直言便是,张允只有配合的。”
“一不做二不休,不过,不能脏了你我的手。”蔡瑁眼中寒光一闪,“前年袁公路派孙坚进犯荆州,主公令黄祖反击,射杀了那孙坚,你可还记得?”
“当然记得,黄祖运气端的是好,要不是那一箭命中,啧啧……不过,这和大公子有甚关系?”
蔡瑁勾起嘴角,扯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听闻,那孙坚死后,部下大多归了他的侄子孙贲,其子孙策也在年初结束守孝,投奔了袁公路要为父报仇。”
“你说,若传出当初那一箭是大公子的主意,而大公子正驻守雁城,雁城临豫州,且兵力空虚的消息,让那孙贲、孙策知道了……”
“借刀杀人?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张允若有所思,“袁公路是个没脑子的,不过那一战似乎被主公打怕了,真会因为这点事进军荆州?”
“当然不会,我乃荆州臣子,怎会做引狼入室之事!”蔡瑁皱眉,不悦地打断了张允的话,“不过是引诱那孙家兄弟去袭雁城而已。若事成,我等自当领军为大公子报仇。事不成,也和我等并无关系。”
张允于是被说服了:“倒是好主意,好,这传消息的事,就交给我了!”
……
当晚,一名踏白军探子敲开刘琦书房的门:“主公,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