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亮光,那就有出路,齐悦回头看一眼龇牙咧嘴的怪物,拼劲最后的力气朝着亮光处奔去。
近了,近了,伸手就能摸到,等到真的到了近前,齐悦才看清亮光处的景色。
脚下一空,齐悦眼角一滴泪缓缓滚落……
原来只是悬崖峭壁,可惜现在知道已经太晚,看着悬崖边上的怪物越来越小,齐悦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以为躲过了危险,最终却还是难逃一死。
齐悦认命的闭上双眼,只是心中难免不甘,眼泪再次滑落。
韩平怜惜的用手擦着齐悦眼角的泪珠,悦儿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醒不过来,他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
门外传来急切的脚步声,韩平回头一看,赶紧起身把位置让出来。
辛大夫身上带着酒气,但把脉的手却稳稳的落在齐悦的手腕处。
“我要隔着衣服检查她的身体,你可同意。”辛大夫不回头,但韩平知道他这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
“可以,需要我做什么?”
辛大夫不想他回答的毫不犹豫,这才回头看了他一眼,“别打扰我。”
手轻轻放在齐悦的胸 口,这里离心脏最近,辛大夫闭上眼感受着她的每一次心跳,房间里很安静,每一个人都放轻了自己的呼吸,就像过去很久其实也不过几个呼吸。
辛大夫拨开齐悦的眼皮看了看,又把了一次脉,“帮我把她扶起来一些。”
天香刚动脚,那边韩平已经把人扶坐了起来。
辛大夫拿出药箱里面的一个布包打开,一拍银针闪着寒光。
伸手在齐悦的背上摸索了几下,拿过一根银针扎了下去。
天香吓得深吸一口气,随后恐自己打扰到他们,赶紧抬手捂住自己的嘴。
这时齐悦的后背已经扎了四根银针,还没有任何反应,辛大夫抽出第五根银针,这根比之前的都长,都粗,摸准位置,快速的扎了下去。
……
齐悦的身体一直下坠,眯着眼睛看向落下来的地方,已经被浓浓的白雾遮住,凹凸的峭壁上时不时出现一株不认识的花草。
这是落到万丈深渊了吧,居然还没到底,想来等会儿也只能粉身碎骨,就算万幸下面是深潭,她也没力气爬上这悬崖峭壁。
心里已抱必死的心,身体反而觉得轻盈舒服了不少。
突然后背传来一阵刺痛,这是落到凸出的石块上了吗?完了,骨头肯定断了。
又是一阵、两阵、三阵痛随之而来,齐悦紧锁眉头,忍着痛呼出声。
直到……
“啊……噗……咳咳……”齐悦大叫一声,还没睁眼,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悦儿,我在我一直都在……”韩平红了眼眶。
后背的银针都已拔出,韩平把人抱在怀里,看着她一阵咳嗽之后,懒懒的睁开眼。
“没事了,我在呢。”
辛大夫拉过齐悦的手腕,很快放开,“没事了,这次算是活过来了。”
“年纪轻轻的,别心思那么重,凡事往好了想,有他护着你,什么坎过不去啊。”
辛大夫一边收拾自己的药箱,一遍喋喋不休,等他回头一看,韩平不耐烦的眼神透着嫌弃,“行了,我也不在这儿招人烦,药方一会儿让人过来拿。”
“也不知道外面酒席散了没有,这酒喝到一半,真是不过瘾……”声音越来越远,两人相视一笑。
齐悦的笑中带了些苦涩,虽然一切只是梦可落下悬崖的感觉太真实,太惊心动魄。
“对不起,我好像做了个噩梦,在梦里找不到回来的路……”声音明显弱的有气无力。
天香见夫人醒来,又有老爷守着,擦了擦眼角因担心溢出的眼泪,出去的同时轻轻把门带上。
大家都难得这么高兴,还是她悄悄去熬了药过来吧。
韩平把齐悦放在床上,自己只斜靠在一边。
“累了吧,再休息会儿,我在这守着你,别怕,我哪儿都不去。”
齐悦摇摇头,“还有些心有余悸,一时也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吧。”
“你想听什么?”韩平替齐悦理了理散乱的头发,“要不你现在好好休息,晚上我带你听墙角去。”
“呵呵,讨厌,没想到你都这岁数了,还有这样的嗜好。不过作为平日严肃惯了的主子,你说要是被他们知道你也去听墙角,他们都会是什么表情?”齐悦把自己的小手放进韩平的大手中。
人是醒了,辛大夫也说没什么事了,可齐悦的手还是那么冰凉。
屋里早就点上了碳火,火墙也在计划之中。
“悦儿,你若有哪里不舒服,千万别一个人扛着,”韩平心里也很不好过,他真怕那个预言破不了,那他不是又害了一个无辜善良的姑娘。
更重要的是,这个姑娘是真的走进了他的心里。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这么好的夫君,我怎么舍得就这样让给别人。”齐悦这一刻是幸福的,即使她不知道这个过于真实的梦到底在暗示什么,起码两人之间的感情确实存在。
与其忧心还没发生的,不如珍惜眼前人。
“夫君,等我好了,番豆也该种上了,虽然不知道能否成功,但我不想瞒着楚庄那边。”
书信是送去楚庄,但最后决定的人是谁,大家心里清楚,齐悦知道,只要小心些收成远大过损失,别说她这儿一种下,那边就能得到消息,就算没有眼线,收成的时候也是瞒不住的。
“别操心了,到时候我陪着你,你只管按着你的想法来,其他的我来办,至于信或不信,种或不种,那就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齐悦点头,确实,那样的身份,她们确实左右不了,早早地说明还能得一份人情。
“休息吧,一会儿药来了我喊你,等你把庄子安排好,我们还是回山坳村去,过年也在那儿,明年直接从那边出发,你也不用来回奔波。”
齐悦再次点头,可一闭眼就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像是浮在空中,没个倚仗,很不安稳。
眼巴巴的小模样,看的韩平心都要化了,往下缩了缩,把人搂到怀里。
“这样有没有好些?”不仅身体冷,就连她的脚丫子也是冷冷的。
“嗯,好多了,”齐悦在他怀里拱了拱,“你的身体真暖和。”
一滴眼泪悄悄滑落,屋外的天香看着手里的粥,暗暗叹口气,又悄悄回了小厨房。
今日的酒席都是大厨房做的,她们这边反而清净的很。
坐在药炉旁,听着砂锅里咕噜噜的声音,天香有些出神,也不知道夫人最近怎么了?午睡经常是刚睡着就惊醒。
平日也看不出哪里不舒服,可这么来一次,身体就要虚弱好久。
辛大夫的医术她们都有目共睹,可夫人明明看起来很严重,辛大夫却说夫人只是心结未开,郁结于心。
担心自己未开何去何从的同时,天香更担心齐悦的身体。
粥继续温着,药也倒出了浓浓的一碗,天香去看第三次的时候,才听到屋里有了些动静。
赶紧把热粥和药一起端过来。
韩平端过碗,尝了尝温度,“来,我喂你。”
“不用,现在好多了,我自己能吃。”齐悦可不习惯别人喂饭,自己接过碗快速的吃完,随意擦了嘴,就要起床走动。
“还是再多躺躺吧。”韩平哪里犟的过齐悦,“不用,我真的没事了,你看,我能走能跳,头也一点不晕。”
“中午我就一直没露面,一会儿你陪我出去看看吧,听说周叔这次也来了,我还没去好好打过招呼呢。”原来齐悦是一直惦记着春颜的娘家人。
她们以前还在周叔家住过,还吃过婶子做的饭,这么久不见,确实该去好好打个招呼。
“那你把药喝了,我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