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灵儿的乖巧和聪慧你也看到了，她是女儿身，可也是你们的亲身女儿，难道你们有了儿子就不为她考虑考虑？”
“我……”
夏雨生要辩解，被齐悦抬手打断。
“别说那些没用的，外人不是没长眼睛，今儿你也看到了，你们的女儿，是要留在家里洗衣做饭以后草草嫁人，还是趁着现在多学些东西，为将来努力一把，随便吧。”
夏雨生一时被怼的没了言语，半天才回过味来。
“我们自然是要为她考虑的，衣服什么的我们都给她带来了，就想着把她留在这边，能跟着表妹多学些东西。”
齐悦白他一眼，跟着自己？怕不是想用孩子跟自己多番纠缠吧？
“哼，既然表哥说了，那我也明白的告诉你，我夫妻二人不会在这边多待，灵儿你们要留下就送去我娘那儿，不愿意就领了回去，我绝多留。”
“还有一点，我也要提前跟表哥说一声，灵儿若留下，以后她的事，你们就别私下做主，至于几家的侄儿，要读齐家书斋，自己找我爹去，我不会过问。”
赵氏的主意刚起了个头就被齐悦掐没了。
夏雨生还能说什么呢？虽然齐悦说的厉害，可他总不能因为以后不能做女儿的主，就把人带回去吧。
不管怎么样，齐悦对灵儿是真的爱，为她铺的路也是竟为她着想。
只是他也想不明白，自己女儿是怎么就这么入了表妹的眼。
夏家女儿，可不止一个……
现在的夏家，大房夏东青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爹娘房里的礼物单独给就算了，毕竟是老人，人家的孝敬，自然是要亲自送到手里。
可凭什么二房和大儿子房里都有成匹的料子，为独他家，只有糕点果子？
何氏的遮掩他不是看不到，可齐悦做到这样，实在太打脸了。
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是她的长辈，也不知道妹妹和妹夫是怎么教的，三个儿子性格脾气都还好，见了自己总是礼数周全，唯独这齐家唯一的女儿是个奇葩。
看谁不顺眼，一定要表现在明面上，生怕别人不知道。
最近铺子里也是各种不顺，自从大儿子也从铺子离开后，丰收就肆无忌惮了很多，经常找不见人影，掌柜的帮着遮掩了多次，还是被老板知道了。
夏东青叹气，也不知道这两年是怎么回事？事事都不顺，家里前后分家，兄弟，父子都出了嫌隙，铺子也是多有不如意，看来还得找找那没好脸色的侄女儿，不然怕自己在铺子里多年的地位不稳。
……
跟夏雨生说完话的齐悦，起身抖了抖衣服，“别以为光鲜亮丽就是享福，人生在世，从来没有白得的好处。”
本来想说“馅饼”的，可又怕突然有人问她馅饼是什么。
想换成“白吃的午餐”，可马上就要吃午饭了，又怕夏雨生多心，以为自己撵他们走。
留下他自己好好想想，齐悦回屋梳洗打扮去了。
灵儿衣服没换，天香给她换了发髻，又别上珠花，抹了上好的润肤膏。
瞬间小脸嫩白，娇俏不少。
喂完奶出来的赵氏正想跟丫头套套话，谁知那边把打扮好的灵儿给带了过来。
小小的人儿，不出声，赵氏差点没认出来。
“果然是人靠衣装，就这么一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小姐。”
“娘，悦姨说一会儿要去姑奶奶家吃饭，让我们先去前厅吃糕点等她。”灵儿今天一点不闹，乖巧的很。
刚才齐悦就问过她，虽然不是很懂，但她知道悦姨是想让她好。
所以她说愿意留下来，可留下来，就会很久见不到爹和娘了，还有……小弟弟。
“娘，我舍不得你和爹，还有弟弟，你们能经常来看我么？”
小孩子干净纯真的眼神，总是能让人心情平静，赵氏伸出手，又不忍弄乱她的头发，只得落在灵儿肩上。
“灵儿乖，你悦姨都是为了你好，你乖乖在姑奶奶家学东西，有空了娘就和你爹来看你。”
“嗯。”
齐悦把头发都洗了，所以时间有些久，过腰的长发，美丽也让人烦恼。
“天香，你把剪子给我拿来。”齐悦也不说干什么，不然谁还敢拿。
“夫人，”天香拿过平时做针线的剪子，“夫人要剪什么？奴婢帮您弄吧。”
“你帮我？”
齐悦眼珠子转转，“好啊，你等着。”
理过后面的头发，放到胸前，“咔嚓，咔嚓……”
“夫人使不得，快别剪了……”天香急了，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而且还是夫人，平白哪里能剪头发的道理。
她要抢剪子，齐悦也不拦着，反正该剪的都剪了，把头发再甩到身后，天香是欲哭无泪，夫人的头发……跟狗啃过似得，这要怎么见人啊？
“别看啦，赶紧梳直了，再给我修修吧，为了不让人看出来，你最好别给剪的太齐整。”
“这……夫人，女人的头发是不能随便剪的，夫人以后可不能再这么任性了。”天香苦着脸，一点点修剪。
夫人说的对，为了不让人看出来，确实不能剪的太齐整，所以，还得往短了剪。
虽然也没剪太多，可现在只到腰，齐悦觉得完美，长发飘飘，齐腰正好。
提前派人上齐宅知会过，等他们到的时候夏氏已经等上了。
两边又是一阵寒暄，夏氏知道女儿想留下灵儿，也没多问，带人去看过齐悦以前的百乐院，正屋还得给齐悦留着，灵儿依然住以前的那间屋子，白天要去书斋，也用不到人伺候，只晚上让柳絮过去照顾。
“灵儿过来书斋学习，又要劳烦姑姑照顾了。”夏雨生见女儿一来，就是住表妹的院子，虽不是主屋，但也是照顾有加了。
说不出是放心还是愧疚，反正心里有些堵的难受。
掏出今儿带来的银钱递过去，“灵儿这孩子劳姑姑照顾我记在心里，只这书斋和平日笔墨纸砚的费用，还是得我们来出才好。”
“虽然不多，但也请姑姑一定收下。”
夏氏一愣，书斋的事，她从来不插手，这笔墨纸砚真要收钱，那也是交到丈夫那边，统一记账，毕竟现在请了人，账目需要清晰。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灵儿过来学习，不是还可以给我解闷么，怎么还能收你们的钱，再说了，她一个小孩子，能用几个钱，”夏氏侧开身子不接夏雨生的银钱。
还有些生气的接着道，“赶紧的收起来，你姑父书斋虽然收了不少女孩子，可大多都是村里的丫头，根本也没收几个钱，灵儿既然是你表妹让送来的，费用问题就不要你们两口子操心了。”
“你们现在已经分家单过，这油盐酱醋，针头线脑，哪样不要银钱，而且这不还有个小的，平日生活上别亏了自己，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别总记在心上，不原谅别人的同时，何尝又不是在折磨自己。”
赵氏和夏雨生都沉默不语，十月怀胎，差点一尸两命，要说一点不恨，不怨，那也是不可能的，不过今儿姑姑的话也有道理，她们最近不是就过得很不如意吗。
夏氏说完看了一眼女儿，齐悦明白，这话也有提点自己的成分，村里李氏自那天后就再没找过自己，而且主动找了里正认错，不管沉塘还是送官府，她都没有怨言。
李氏一个没有娘家撑腰的合离女人，现在又立了女户，说来她要怎样跟村里人没什么妨碍，相反同情她的还不少。
里正中合大家意见，最后决定把李氏关祠堂旁的小黑屋五天，每日一罐水，其他没有，死了是她命该如此，活着算她命不该绝，从此与以前一刀两段。
郝老三不甘心，想让家里人帮着闹一闹，可老四已经那样了，四儿媳妇整日跟杨氏不是吵就是闹，巴不得郝家把她休了。
几十两银子娶的，杨氏扬言她休想，活着是郝家买的，打死也要裹了席子埋在郝家祖坟。
没人帮忙，郝老三又翻墙去见李氏，反被李氏大喊求救，看守的人进来把他好一顿揍。
女儿一向有主意，现在嫁人做一家主母，夏氏不好当面点穿。
第二日便是李氏被放出来的日子，齐悦让个婆子给李氏门口准备了火盆和水盆，还有柚子叶。
李氏回家虽没看到人，可看着隔壁过来迎接她的小花，心里便明白了一切。
“呜呜呜……”的哭声传出很远，很远。
哭完向着韩府的方向诚心的磕了个头，自己用柚子叶往身上撒了水，跨过火盆，虽然饿的两眼起花，可这一刻心里的轻松从未有过。
“小花要来芸娘家玩么？我给你做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