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夫人，韩夫人，求你见我一面吧，韩夫人……”
齐悦懒懒的撑起身子，揉了揉双眼，“春颜，春颜，这外面谁在闹腾？”
无顾扰人清梦，这不是有意给她添堵吗？
“夫人醒了，”春颜端了半盆水进来，放好后过来理了蚊帐挂起，伺候齐悦穿衣。
“夫人不用理会那些忘恩负义的，天香已经端早饭去了，今儿厨房炖了燕窝小米粥，一会儿夫人试试。”
春颜面带微笑，岔开话题。
齐悦伸着胳膊等着她给自己理衣服，身子习惯性的享受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心里却无比鄙视，‘从简入舍易’啊，造孽哟……奢侈哦……
就连洗脸的帕子，都是春颜拧了递过来的。
齐悦拿在手里，还烫烫的，湿度也正好。
天香这时带着宅院仅留的两个丫头进来摆饭。
“春颜，我刚才问你外面是谁在哭闹，你还没说呢。”
齐悦旧话重提，虽然声音不大，可一直没断的喊着她韩夫人，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只是春颜这愤世嫉俗的性格也该改改。
什么都摆在脸上，容易吃亏的。
“夫人，早饭摆好了，您看看可还有需要添加的？”天香行礼，最近她都管着内院很少跟着出去，对于齐悦外面的事也知知甚少。
早晨不易多吃，今儿睡懒觉，又错过了练武的时间，更是没什么胃口，挥挥手，
“就这样吧，去看看老爷那边还要多久？忙去吧。”
等人都走了，只齐悦的一眼，春颜便扭捏着过来，满脸不情愿，“夫人，今儿天不亮李氏就在外面求见，奴婢让人拒了她，结果她倒好，算着时间在外面是又喊又叫。”
“夫人听，这呼喊声声凄厉婉转，奴婢看她就是故意的，知道的是过来求助，不知道的……”
春颜偷看齐悦一眼。
“不知道的又怎样？”
春颜嘴嘟的老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们怎么逼迫她，跟要她命一样。”
“夫人，”春颜壮着胆子拉住齐悦一点袖口，“奴婢看李氏就是不知好歹，夫人就别参合进她的事里了吧？”
“呵呵……”韩平还没回来，齐悦拿了本书翻着，跟春颜聊的很随意，“你这么愤愤不平，是不是以为她在卖惨博同情，用流言蜚语逼我帮她啊？”
对的，春颜就是这么想的，求人帮忙就要有求人的样，虽然李氏是跪在韩府大门外，可看见的人不止韩府，还有整个村，整个嫁进山坳村的媳妇子，这话要是传出去，估计要不了几天，整个县都该知道了。
凭什么？你求了我们就必须要帮啊？不帮还得落人话柄，没道理啊。
“春颜你还是把李氏想的太简单了。”
嗯？
“看起来她是在寻求我的帮助，呵……实际，她是在要挟我，当初我与她有约定，你可记得？”
“嗯，当时是奴婢与夫人一同见得李氏。”
“对，虽然她并没有帮到什么忙，但她知道是我算计郝家，起码小杨氏的离开，她算半个证人。”
春颜听的云里雾里，等齐悦把话说完，她已经惊讶的瞪大了双眼，“夫人，那……那我们要怎么办？难道真的……”
不甘心，春颜一想到要被逼着去帮助李氏，她就满满的不甘心。
若只是时运不济，命途多舛，那抬手的事，倒也无妨，可李氏完全不同……
“哼，做了选择就得承担后果，我答应的都做到了，既然她要反悔，我也不是傻子，白白给人便宜。”
齐悦这次不准备手软，有的人不值得，给的多了，她还以为是她该得的。
韩平练完武回来，用齐悦还没倒的洗脸水，又洗了脸才做到饭桌边，“怎么还没吃？不是说了早晨我没回来，就自己先吃，不用等我吗？”
刚才的阴霾瞬间散去，齐悦一脸温柔的笑意，“夫君不回来，我怎吃的下？”
咦，这是什么情况？
韩平带着疑惑，看一眼春颜，得不到答案，只得顺着齐悦的话说，“悦儿真好，一会儿我再好好疼你。”
额……是不是搬起石头又砸了自己的脚？
“噗呲……嘻嘻嘻……”春颜笑的不行，忍得难受，赶紧端了脏水往外走，抖动的肩膀出卖了她的内心。
到了外面，来不及把水端出院子，只得赶紧倒在小花园里，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上，无声的大笑。
天香算着时间过来收拾碗盘，远远的便看到春颜那样，快步走进，“你怎么了？”
一脸焦急，却得不到回应。
天香一向善解人意，蹲在她旁边陪着，还好心把手放在她肩膀轻拍，“没事了，没事了……”
本来就忍着的春颜现在更是笑的不能自已，起身拔腿就往外跑，起身的一刹那，天香才看清她的表情，这是……
笑的哭了？或者是哭的笑了？
吃饱后的齐悦，把能带的人都带上，就当闲的无事，出来消食。
哭喊的声音嘶哑的李氏有些心灰意冷，眼见齐悦出来，本该高兴。
可看着台阶上高自己很多的女人，李氏瞬间没了底气。
更罔论齐悦身后还有一群居高临下的下人。
“韩夫人……”
盼了一早晨，真的见上了，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听说你在这儿跪着求了一早上，就是为了让我见你一面？”
……
“现在见到了，你可以还我韩府清净了吧？”
不过两句话，齐悦便要与她擦肩而过。
“韩夫人，求你帮帮我吧？求你了，之前是我不对，我改，我……我以后一定乖乖听你话……”
李氏跪着往前两步，伸手拦住齐悦的去路，心里着急，出口的话也没有之前想好的条理。
一个跪着仰视，一个站着蔑视。李氏的气势被死死压着。
想好的措辞也在这么多人注视下变成了无声的哭泣。
“这里是韩府，你若要挑衅韩家家主的权威，便继续在这儿哭吧，呵。”
齐悦说完，冷笑一声，绕过她身子往齐家走去。
身边除了天香和春颜，其他人都没跟来。
李氏咬咬牙，起身跟上，待到周围没人，冲着齐悦背影大声喊到，“韩夫人今日做的如此绝情，就不怕我把你伪善的面皮当众揭了，我看到时韩家老爷还当不当你是个宝贝？”
本来不欲与她纠缠的齐悦眉头一蹙，回头冷冷出声，“伪善？”
“原来我在你心里是伪善吗？怪不得你要屡屡要挟我，”说着齐悦走进了李氏身边，声音轻柔，却让人听的心里发寒，“我现在清楚的告诉你，我不是伪善……”
“你就是伪善，你表面装的清纯可人，事事为大家着想，实际你都是为了从中得利。”
李氏外强中干，齐悦越是说的轻描淡写，她听的越是心里发慌，只能靠着吼叫声给自己心里一些安慰。
“嘘，”齐悦示意她小声，“嗓子是个好东西，你既然知道我这么多秘密，就该知道，只有保护好你的嗓子，才能当着大家揭穿我的真面目啊。”
最温柔的声音说出最吓人的恐吓。
“你……”李氏惊恐的退后两步。
这不是她要的结果，她……她本来是想求齐悦再帮她一次。
只要齐悦肯出面，里正就不会揪着这事不放，只要自己以后离郝家的人远远的，再不犯错，时间总会冲淡一切……
可怎么就这样了呢？
……
齐悦心里冷笑，这就怕了吗？当你跪在韩府门口闹事的时候，就该想到不可能善了。
“忘了告诉你，我不是伪善，”齐悦转身走了几步再回头，还是那张温柔的脸，“我 是 真 恶 。哈哈哈……”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脸上不约而同的都是无奈，夫人好恶趣味哦，看把人家李氏吓得……
“李氏你太天真了，我齐悦怎么会把这么大的把柄留在外人手里，你以为小杨氏能轻松离开，郝家没得好处？你以为我前脚被人陷害，后脚郝家就连连出事，大家没有猜测？”
“闹吧闹吧，你闹得越大，我才越好立威……”
李氏看着三人头也不回的身影越来越远，齐悦竟无所顾忌的说出了她心里所想。
爽朗的声音随风散开，李氏知道，她一直以为的不同旁人，不过是当初她对小草偶有帮助，而那些所谓秘密的把柄，怕是村里孩童都想到了，只是郝家名声早臭，又事不关己，还有……还有饼干厂的收买……
好巧的心思，“哈哈哈……”
一切都算到了，全完了……
李氏一时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