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多心了。”王叔看一眼妻子,有些自嘲道,“夫人虽只来两次,也该有所耳闻,贱内一直身子娇弱,时常生病,我虽对养花种草有兴趣,却对售卖不得其法。”
“粗浅手艺,能得夫人看重,也是我们的福气。”王叔说着看向妻子,“若茉娘能因此少操些心,身子康健,也是一场造化。”
王大树看着妻子,内心满满的愧疚和心疼,成亲不久,自己便丢下新婚妻子上了战场,本打算自己年轻有一把子力气,替下父亲,也算尽孝,没想父亲一场大病,没两年就病逝。
母亲既要面对中年丧夫,又一直得不到自己的音讯,也是身子一年不如一年。
等自己残疾回来时,家中早已物是人非,幸福的小家只剩茉娘一个人还在等候,当时看着院中瘦弱妇人,王大树差点没认出来,也是那一刻,他发誓一定要好好善待这个女人。
可自己并没有什么本事,家中传承养花之道,也只学了皮毛,战场几年,更是忘了与常人的相处诀窍,说来还多亏了妻子多方相助,不然只带回来的那一点伤残费,怕自己都得饿死。
“既然这样,那具体事宜,你还是和福根商量吧,反正你们也熟悉了。”齐悦是知道一些王叔的事,但只当个故事听了,现在看来,这个叫茉娘的,怕就是眼前铁汉心中的白月光。
只不知夫君心里……哎,又想多了,自寻烦恼。
一旁的福根正在反思自己的行为,突然听夫人说,这事让自己处理,一晃神内心翻江倒海,夫人还是愿意给自己机会的,不能再出错了。
“夫人放心,小人一定戴罪立功。”
哪有这么严重,昨儿也是自己想多了,不想起到的效果还不错,只算误打误撞吧。
齐悦自己四处逛了逛,临走还吩咐,“王叔若遇到好的花卉也可先收到手里,只要是好的,让福根报上去就是。”
韩平这次出门既没和自己商量,也没传个话,现在看着别人恩爱,齐悦心里老不是滋味了。
“臭人,渣男,”齐悦在马车里使性子,“肯定勾搭妹妹去了,回来一定不理他,让他面壁思过,关小黑屋……”
齐悦碎碎念,清素连蒙带猜,也知道了个大概,原来夫人这么强悍的,难怪平日只见老爷让着夫人,不见夫人围着老爷转,他们家主子可真奇葩。
到家,齐悦刚下马车,春颜天香便过来行礼,福了福身,“夫人。”
“嗯,你们俩可休整好了?”
“夫人和善,奴婢们已熟悉过庄子,可以回夫人身边伺候了。”天香上前回话,齐悦慢慢的走着,大家正好聊会儿天。
“这一会儿时间,熟悉庄子我没看出来,马屁功底渐长倒是看出几分,”齐悦与她们打趣,“不过拍的好,拍的你家夫人我,通体舒畅。”
齐悦还一副享受的模样,逗得几人捂嘴偷笑。
一见面,清素就感觉出夫人待两位姐姐的不同,既开心,又紧张。
一进内院,几个男人围在花坛边,齐悦一愣,仔细一看,夫君回来了。
“老爷?”齐悦走进,韩平回身,一身风尘仆仆,还没来得及洗去,齐悦直接扑进他怀里,还腾出手打他。
“一声不吭就走了两天,上哪儿去了,呜……”一听便是假哭,小娇妻又撒娇呢。
清素汗颜,夫人,说好的面壁思过呢?说的不理人的呢?
“诶,还有人在呢,”韩平推她,齐悦直起身,入眼的却不是几个尴尬的男人。
“玫瑰?”齐悦一惊一乍的,又奔着花儿去了,几坨被油纸包了泥土的带刺植株,齐悦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玫瑰,看得出它的原主人照顾的很好。
“品相这么好,老爷上哪儿买的?”齐悦摸着几个花苞中最大的那个,大红色,应该没两天就能开了。
“替你抢的,可还喜欢?”
额……
“开玩笑吧?”
“呵呵,”几个刚回来的男人都笑开了,“夫人还别不信,去平民家抢东西,这可是老爷第一次带我们干。”
齐悦哪还有心思欣赏花儿,赶紧抓了韩平胳膊,“真抢的啊,那我们赶紧给人家还回去吧,你这身份,容易出事的。”
韩平见齐悦终于关心他了,心里高兴,也不管洗没洗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放心吧,上楚云南别院抢的,他前脚刚走,后脚我就去挖的。”
“你赶紧找地方种起来,我怕他追过来,说不定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呢。”
齐悦脑补楚云南回去,看到花园里到处是坑,气的跳脚的模样,“嗯,我这就叫人种。”
“福根,福根呢,赶紧请了王叔过来,”齐悦吆喝着往外走。
看起来这礼物送的不错,那接下来,可以提提京都礼仪的事了。
韩平为着能让齐悦心甘情愿学礼仪,也是煞费苦心,从催亲开始一点一点推进计划,各种宠溺,现在终于拐了人到庄子,离家远了,也少了岳家不满的后顾之忧。
齐悦把花圃的事交给王叔,亲眼见着六株玫瑰被种好,提着的心才放下,就算追过来,都这样了,应该不会舍得再挖出来吧。
晚上齐悦躺在韩平怀里,“夫君,你怎么知道他家别院有玫瑰啊?”
“去年开花的时候我见着了,想着你要养花,正好他家的挺好看,挖两株先用着,以后遇到好的还他就是了。”
“哦,对了,我记得当时他家是两种颜色,除了红的,好像还有一株是粉的,我也一起挖来了。”
老公好棒,一株你都能记着位置,还给人家挖了,齐悦现在有些害怕下一次见面了。
“悦儿,这庄子你可喜欢?”
“嗯,挺好的,”齐悦随口答应,觉得他不会只是随口问的,“怎么了?”
“悦儿可知,一年以后,天家整寿,到时会大庆,悦儿和我,都需回一趟京都。”
“嗯,那就回吧。”齐悦一时没反应过来,韩平也不接话,等着看她什么时候回过神来。
“什么,天家?”齐悦弹跳似得坐起来,“你说要回京都,带我一起见天家?”
“是的。”
天啊,齐悦觉得太玄幻了,她以为韩平被排斥忌惮,正好陪着她在乡下待一辈子,她还可以用他的身份,正好想干什么干什么,不怕贪官恶霸的欺凌。
“不是不能待在京都吗?”齐悦委屈。
“不是不能待,”韩平当初提亲时说的似是而非,所以催亲时齐父说他算计齐家,也不算有错。
“以我的身份,若只是临时有事,我确实可以不到,可有关天家大寿,我也不能不回的。”
那些人,不过是不愿他在京都结交权势,现在自己已经成婚,顾虑自然少了很多。
“那我……那我该怎么办?”齐悦两眼带泪,当初用来对付齐父的那招,现在正好用上。
韩平果然叹口气,起身把人揽进怀里,“别怕,有我呢,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明媒正娶的妻。”
“只是怕这段时日要让你辛苦些了。”
齐悦把小女儿状演艺的淋漓尽致,既然嫁了,该自己做的自然躲不掉,可齐悦不想就这么认命,她委屈,不能只自己受着,韩家的人都得心里有数。
“顾嬷嬷在京都大半生,又跟了我母亲好些年,礼仪规矩自然比谁都懂,让她教你吧。”
“我知道这些当初不该瞒你,可我又怕说了,你就不理我了。”
齐悦眨巴着眼,“那我认真学,学会了,咱们出去四处走走可好?”
韩平摸摸她垂下的头发,“好,学会了,我就带你出去走走,你想去哪就去哪。”
好耶,躲不掉,给自己要点福利总是好的,现在的女人,大部分一辈子走的最远就是集市和娘家,不管成不成婚,没有个男人跟着,总是不方便出远门的。
韩平在哄她,齐悦又何尝不是再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