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纤月和纳兰倦夜回京的路赶了一半,朝廷派往泠南的钦差也已经下来了。
卫太守见矿山崩塌死了那么多无辜百姓,早就不想再接着一场自己。用了军中的快马,将地图、账本、连同他的一封奏折快马加鞭呈到了金銮殿。
他深谙为官之道,没有弹劾任何人,只说因为发生山崩,救人时无意发现了这惊天大案。事关矿山,他自觉无能为力,求朝廷支援。
纳兰佘见居然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买卖私矿,这是怕不是要囤私兵武器,意图谋反,当下便派了人清查。
这次拍的钦差是左相左临风,由御林军副将亲自率队护送。
慕容纤月他们这些小辈虽然没有见过左相的雷霆手段,但是左相的所作所为早就在雪埜,甚至四国境内都封了神的。想来这回由他亲自彻查,也能查个干净。
那御林军的副将也是慕容素玮的左膀右臂,生死之交,绝对信得过的,一定能保护了左相的安全。
纳兰倦夜一路上盯着慕容纤月的腿,小心翼翼,若不是非要的处理的事情,他几乎是不太管的。
反倒是慕容纤月,为了转移注意力,还对这些事情颇为上心。
当她得知左相去到泠南的第一日便是派人端了剩下几个买卖矿石的点,甚至将泠南的市场也清洗了一番之后,不由的感慨:“左伯伯多年没有出山了,居然还是宝刀未老,雷厉风行啊。”虽然她泠南的底下生意也多少受了点损失。
纳兰倦夜配合她说:“别看左相已经有近二十年没有出山了,手腕可是硬着呢,纳兰佘这次拍左相前往,想来是动了真格的了。”
这一路上可以说是捷报频传,可是纳兰倦夜和慕容纤月并不见得有多高兴。
在他们的计划中,是要搜集了证据由纳兰倦夜将证据带到朝堂上,将纳兰永旭拖下水。然后暴露实力,与纳兰佘开始正面相抗,用的是一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不料纳兰永旭作孽太多,居然将矿山挖空到了连一场暴雨都支撑不住的地步,山崩一事轰动朝野,确实不用纳兰倦夜出面了。可是用着样的方式让真相浮出水面,牺牲的是从矿洞里面没能逃出来的百余人的性命。
便是慕容纤月豁出一条腿去,幸存的也不过十余人而已。
他们之所以没有继续探另外五个矿点,也是为了让敌人以为只暴露了这一处,不至于让那些人狗急跳墙,将其余五处的人全都杀害了。
慕容纤月和纳兰倦夜回到京城的时候,李尤和柳依茑已经等在了医馆当中。
见到慕容纤月的腿,李尤的脸色瞬间不太好。
他闷声将慕容纤月腿上缠得纱布剪开。
慕容纤月见他凝重的样子,知道他这恐怕是生了大气了,便故作轻松地问:“师父,您老妙手回春,一定能治好的吧?”
李尤冷哼一声。
慕容纤月可怜巴巴地问道:“师父您别不说话啊,我师傅是废了,残了,不能愉快地自由飞翔了?”
李尤看着自家小徒弟一点都不在乎的模样,恨不能抽她两巴掌。最终还是磨磨牙忍住了:“还知道怕?知道怕还去作死,你这条小命不想要了直说,省的还要浪费我的好药救你。”
慕容纤月有些愧疚,默不作声。她知道师父师娘虽然这么说,心里恐怕是急得不行的。不然她师父也就不会风尘仆仆赶回来,连沾着尘土的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了。
“我的儿啊——”
慕容纤月正要说些什么,早先得了消息的慕容擎渊和慕容素玮已经干了过来。
慕容擎渊见到慕容纤月那血肉模糊的腿,在战场上厮杀了半生的武将,居然老泪纵横,面部的肌肉因为太过心疼不由得颤动。
他想要摸摸她,又生怕碰疼了他,手悬在半空,迟迟没能落下。
“爹,我没事——”慕容纤月一句话还没有说完。
慕容素玮忽然一拳打在了纳兰倦夜脸上,他愤怒地揪住纳兰倦夜的衣领:“你是怎么保护我妹妹的,我将妹妹放在心尖上疼了十五年,半分舍不得她受委屈,你居然敢让她伤痕累累的回来!”
说到最后,慕容素玮的言语中已经有一些哭意了。
纳兰倦夜面露痛苦:“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月儿......”
眼见慕容素玮越来越激动,慕容纤月慌忙道:“哥,同他没有关系,他要出去查案,是我强行跟出去的,也是我执意要救人,才不防被山石砸到......”
慕容素玮一时急火攻心,见到妹妹伤成这个样子失了理智,听到慕容纤月这么说,他愣了一会儿,最终僵硬的松开手,脸色别扭地道了一声:“对不住。”
纳兰倦夜要源头:“原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李尤忍者他们闹了大半天,沉着脸将石头叫了进来:“将这些人都给我请出去。”
一直在这里乱哄哄的,他要怎么给徒弟治腿啊。
众人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实属碍事,担忧地看了慕容纤月一眼。慕容纤月冲他们招招手,他们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去。
纳兰倦夜行至门口,深深行了一礼:“内子便拜托神医了。”
李尤道:“你放心,她既是我徒弟,便是惹了天大的乱子,我也是要用尽一切手段去救的。”
此间,众人焦急地在门外等着李尤救治慕容纤月。
那边,六处私矿全部被左临风拿下的消息已然传到了纳兰永旭耳朵了。
纳兰永旭刚费尽周折从兵部克扣军饷的案子中洗清嫌疑,以识人不清的的罪名被罚回府思过,万万没想到刚回府便是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我不是要你清理干净吗?”外面又监视的人,他怒不可遏,却也只能压低了声音质问井七。
井七跪地:“殿下恕罪。属下一路派人截杀,又火速通知了泠南那边将人清理干净。谁知他们见殿下弃了矿洞,居然阳奉阴违,不仅没有杀人,反而接着矿洞和殿下的人脉接私活。万万没有想到,泠南下了场暴雨怒山便塌了,这件事就那么被暴露出来。”
纳兰永旭只觉得喉咙口腥甜:“这群废物!”
他愤怒的时候便想要杀人的,举起剑来便要杀井七。
最后,他还是将剑丢在一边:“罢了,你一边要忙着泠南,一边要在这边替我销毁证据,也是分身乏术。”
井七依旧恭敬地跪在地上。
纳兰永旭揉了揉鬓角:“我记得你还有个兄长吧?找个机会,跟他说,让他尽早离京。”
近期蓦然抬起头:“殿下!您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