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浅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便会立即有所行动,嘱咐小闵照顾好绮蝶,又在小馥的念叨下又加了一件外衣,她这才出了门。
初秋的日子还是有些许热的,不过还在秋风常常吹拂,倒也凉快。
星垂从大门出来,正好撞见找上门来的陆清浅。
“陆姑娘可是来找主子的?”
“对,北冥渊现在在哪儿?”
“主子一个时辰前去了陆府。”
陆府?
陆清浅怔了怔,陆清欢在她那儿养了一段时间伤便好得差不多了,她不想见她,索性便将陆清欢打发回了陆府。
这陆清欢前脚刚回去,后脚北冥渊就跟上了。
还真是郎情妾意,一刻都不愿分开。
“陆姑娘......”
陆清浅脸色难看的厉害,星垂暗暗回想了一下,方才他似乎并没有说错什么,怎么她这......
“小馥,咱们走!”
“走去哪儿?”
陆清浅刚巧想要带着小馥转身离开,后头便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星垂拱着手,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主子。”
北冥渊颔首,修长的腿大步朝着陆清浅走去,一下子拦住了她的路:“清浅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不进去坐坐?”
墨色的眼眸里有着光亮,这可是陆清浅这一个多月以来,头一回主动上门找他。
“六皇子可是大忙人,清浅怎敢随意叨扰?”
瞧瞧这话说的,分明是自己上门来了,却还是加刺带棒的说话,北冥渊只觉得有些头疼,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着这小祖宗了,竟遭她冷落了一个多月之久。
“皇上派人传来圣喻,道是要设宴,可实际上却是要为太子挑选侧妃,此事你可知晓?”
陆清浅努力让自己忽略掉他乃是刚刚从陆清欢那儿回来的事实,忍着心头闷闷的酸意,话语里不自觉染上了委屈的意味。
北冥渊可是头一回见她露出小女儿的姿态,心下痒痒,点了点头:“知道。”
“那你可有法子,让我不必参加?”
“你不想参加?”北冥渊愣了愣,随即坏笑起来,“这法子自然是有的,就看你愿不愿意答应了。”
“什么法子?”一听有法子,陆清浅登时双眼晶亮,连带着那点酸涩也都被压了下去。
星垂微微垂眸,他大抵能猜出来,这所谓法子并非什么正经法子。
果然,北冥渊神秘一笑,俯身靠近她,鼻间嗅着她的芬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板上钉钉,不可更改。”
“!!”
陆清浅猛地推开北冥渊,脸颊羞得绯红,她又气又恼,只冲着北冥渊喊道:“登徒子,你再说些不正经的,看我怎么治你!”
什么是他的人,想要板上钉钉,除去玉佩作为信物外,还要赌上她的清白。
这可是亏本买卖,她才不干!
“算我看错你了,有了一个陆清欢还不够,竟还想要我们姐妹二人做那娥皇女英,我呸!”
一提起陆清欢,北冥渊的脸色不禁僵了僵,嘴角抽搐一下。
不等他说些什么,腿上忽然一痛,他吃痛地皱起了眉头,看着陆清浅一副出了口恶气的模样。
“你若是再敢想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可就不是只踹你一脚那么简单了!”
拉上小馥,陆清浅怒气冲冲地离开。
“主子,您没事吧?”
陆清浅那一脚踹得不轻不重,正好就踹在他刚痊愈不久的脚伤上,星垂看着心都紧了一下。
北冥渊摆了摆手,站直了身子,忍痛道:“无事。”
好端端的怎么又生气了?
跟父皇讨个旨意赐婚,怎么就成他不要脸了?
陆清欢从清苑出来时,并没有瞧见陆清浅人。
不过也罢,她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左右也不想瞧见陆清浅,不在也好。
赵相宜早早就得知陆清欢今日回府,故而特命人准备了一大桌膳食,尽是些补身子补元气的。
“娘,清欢回来了。”
马车一路七拐八拐,总算到了陆府,一进府里,陆清欢便直奔着莲苑的方向走去,刚踏进院子大门,便瞧见赵相宜在此早已等候多时了。
赵相宜上前几步,一把握住陆清欢的手,轻轻拍了拍手背,含泪的眸子上下打量着,确认她完发无损后,心里一直悬着的巨石才落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娘特意命人给你备上了膳食,来,快来用膳。”
陆清欢浅笑着应下。
席间,赵相宜问陆清欢是如何受的伤,陆清欢只含糊其辞道是因为六皇子。
赵相宜的脸色瞬间就不大好看了:“清欢,你与六皇子还是保持些距离吧!”
“过些日子宫中设宴,皇上要亲自为太子挑选侧妃,你与陆清浅都被邀请其中,清欢,娘只愿你过上舒坦的日子。”
而最舒坦的日子,无非就是嫁给太子,将来跟着做皇后。
赵相宜话里的意思陆清欢自是听明白了,黛眉轻轻蹙起,道:“可是娘,如此上赶着去当这个侧妃,莫不是特意送上门给太子妃发泄?”
先前皇后便举办了一次小型宴会,虽然是无果而终,可如今如此光明正大的选侧妃,何尝不是又在太子妃的脸狠狠打一巴掌?
纵然太子妃良善,又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
“太子妃身子骨弱,无法生育,太子妃的名头不过是虚名罢了,你嫁过去,只要怀上了孩子,何人敢 对你不敬?”
赵相宜拿起帛巾擦了擦嘴,悠哉悠哉道,“这女人,若是不能为自己的夫君开枝散叶,又哪儿是个女人?又何来的话语权?”
眉宇间尽是理所当然,陆清欢鼻子皱了皱,却不再说话。
清苑。
里屋云母屏风后,小馥兴高采烈地帮自家主子挑赴宫宴的衣裳。
她左臂搭了件水红烟罗笼纱裙,右手提了织锦绣暗纹牡丹的上孺,笑吟吟问道:“小姐,这两件怎么样?”
她还特意将罗裙抖开来,展示给自己主子看。
阳光透过半支起的窗棂,恰好有一束光线打在那罗裙之上,水红的色泽灵动娇俏,上头的百蝶穿花刺绣精致细腻,栩栩如生,只消望上一眼,便很难舍得挪开眼神。
小馥显然也很为自个儿的好眼光自得,她走到陆清浅跟前,眼睛亮晶晶的,歪头提议道:“小姐可要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