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越怔怔地看着她,眼底有分崩离析的痛楚。
龙柒柒拿了心脏,抛给了宁王,宁王接过,一张脸骇然不已。龙柒柒伸手抱住南宫越,继续轻声道:“没事,听我说,听着我的话,深呼吸一口,再深呼吸。”
宁王却尖叫出声,“五哥,你杀了皇姐?”
“闭嘴!”龙柒柒急忙回头怒斥。
南宫越的颤抖越发厉害,嘴角有鲜血慢慢地溢出,开始只是很少,一点一点,慢慢地,像断线的珠子一般,而他整张脸都苍白如雪。
龙柒柒眉心有一朵莲花慢慢地浮现,莲花发出光芒直穿透南宫越的眉心,莲花之后,是一个发着卍字金光的符号印了进去。
南宫越轰然倒地。
宁王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果然,她就是那天晚上他误以为莲花教的女子。
他自知情况没那么简单,如今是皇姐出事,五哥也出事了,因此,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谨慎地看着四周。
“放好心脏,扶起摄政王!”龙柒柒手执龙杖,眸光如寒冰般冷,手心方才染了血,如今握住龙杖,那血便印入不见了。
她布下结界。
屋中的一切,开始慢慢地变样。
是一片漫无边际的海洋。
水迅速淹没过来,掀起了惊天巨浪,龙柒柒手执龙杖劈出,那巨浪便飞快分开,露出一条通道来。
而两边都是咆哮着的巨浪,屋中的模样早就不复存在。
宁王扶着南宫越,惊骇地看着这一幕。
南宫越意识全无,但是脸色没有方才那么雪白。
龙柒柒在那通道上走着,一步,一步,小心翼翼。
宁王看着她分明才走了几步,但是却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小心!”宁王忽然惊呼一声,一道血红色的箭直冲龙柒柒的后背而去。
龙柒柒冷笑一声,轻声而起,踏着血箭,拿着龙杖回头一扫,便听得一声轻哼,但是,并没看到谁。
龙柒柒眸光四扫,冷冷地道:“你逃不出去,你下了幻术,我布了结界,我能破你的幻术,你破不了我的结界。”
有呼气的声音,但是,几乎淹没在巨浪里。
四周翻滚的巨浪慢慢地变了颜色,带着妖异的桃红,掀起的浪越来越高,直接朝龙柒柒盖下去。
龙柒柒被桃红色的海水淹没,宁王吓得心脏停止,大声惊呼,“龙柒柒,你在哪里?”
冰冷而傲然的声音传来,“龙女?不外如是!”
话音刚落,便见龙柒柒从桃红巨浪里窜了出来,她就站立在浪头上,身上不沾一点湿气。
衣袂飘飞,带着一尘不染的灵气,容颜冰冷,眸子如玉碎般的光芒,她以龙杖画圈,一道道光芒在上空交织,交织成一张巨大的金色的网,这道网有许多的卍字符号,铺天盖地而下,竟罩住了那翻滚的桃红色巨浪。
巨浪的颜色越来越深,但是却也越来越低,有喘气的声音,却还是不见其人。
龙柒柒身上被光芒笼罩,龙杖化作巨龙,她骑在了龙背上,如天神降临。
宁王从未见过龙柒柒这副模样。
心底对龙柒柒这副模样的震撼远远超出眼前所见的巨浪。
巨网笼罩之下,海水无法翻滚,倒是越来越鲜红,如鲜血一般的颜色。
龙柒柒眉心的卍字符号一圈圈地落下,通体的金光越发的耀眼,几乎让人看不清楚她的模样。
唯独能看见的,便是她眼底冰冷的光芒。
那血红海水终于是退成了一个巨圈。
巨圈慢慢收缩,变小。
越来越小。
到最后,变成了一只血红色的手镯,海水彻底不见了。
龙柒柒御空落地,巨龙化作龙杖,被她握在了手中。
她长发飘飘,站在了手镯前。
那手镯慢慢地变成了人形。
宁王只看了一眼,就几乎吓得魂飞魄散。
那张脸,一点都不吓人,甚至,长得很漂亮。
瓜子脸,杏眼柳眉,皮肤是白皙的,眼底的颜色殷红若火,一身大红锦缎宫裙,绣着摇曳生姿的妩媚青鸟。
他认得此人,他认得……
便是那时候再年少,他还是深深地记得她的模样。
“迟母妃?”宁王怔怔地叫了出声。
那被他称作迟母妃的女子慢慢地转身,看着他,又看了看他身边扶着的南宫越,微微一笑,“你们都长这么大了。”
龙柒柒心头震荡。
迟母妃?那就是迟贵妃,南宫越的母亲。
她死在了率江里,但是,如今却寄身在血玉里。
她是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女儿吗?还要上了他儿子的身去杀她的女儿?
“王爷,看着我!”龙柒柒忽然出声道。
宁王怔怔地看着她,只见她眸中有光芒忽闪,他眼前一黑,便轰然倒地了。
南宫越也随着倒下来,依旧昏迷不醒。
“迟贵妃?”龙柒柒看着她那张精美的面容,她的面容是真的精美,也只能用精美来形容,紧俏容颜,精致的五官,都恰如其分的好。
迟贵妃微微笑了,“你说呢?”
龙柒柒盯着她,“怕不止是迟贵妃。”
“是的。”迟贵妃轻轻叹息,“落在你的手中,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当年,率江的船上,发生了什么事?”龙柒柒问道。
迟贵妃轻启唇齿,“你是执掌三界的龙女,应该知道,若被贬谪的仙子,有了血肉亲情的牵扯,是不能回到天庭的。”
“不是不能回,你若安然走完尘世这一趟,罪抵了,便可回去。”龙柒柒没猜错,她果真是便贬谪的仙子。
“我的罪,在我生下阿越的第二年,便抵清可回到天庭了,那一年,我一道方子,救了上千人的性命,因此,我可提前回去。”迟贵妃轻轻摇头,“只可惜,我有了骨血的牵扯,我走不了。”
她抬起头,看着龙柒柒,“若是你,你会怎么做?你分明可以回到天庭了,却不得不继续留在这肮脏的尘世间。”
“所以,那年,你是要害死南宫越。”龙柒柒心头怒气顿生。
“是的,若他不死,我如何回去?”迟贵妃又叹息了一声,“可他竟然没死。”
“他死了,你不还有一个女儿吗?云萝公主还在。”
“我早就吩咐下去,若阿越死了,云萝就会失足落水死去。”
迟贵妃眼底没有一丝的内疚或者悔恨,甚至没有什么情绪,只仿佛,说的是旁人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