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老父亲,这是让最为痛心的事情。
有错在先?她凭什么,就可以因为‘有错在先’,而被原谅,或是被饶恕。她是待字闺中,她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可是她可曾想过,她当初实施的那个设计和计划,是不是也会置别人于死地,她的清白和名声重要,难道别的女子的清白和名声,就不重要吗?
叶莱忍不住热嘲冷讽起来,还是说,连吴老爷也觉得,你们吴家家大业大,所以吴小姐可以为所欲为,吴老爷您也可以将任何人都踩在脚下!
吴老爷的面色,再次难堪。
我分明不是这个意思
叶莱挺直后背,冷淡地回道,可是在我看来,吴老爷就是这个意思,你们吴家的人,包括吴小姐在内,可以伤害别人,但是别人要是反过来伤害你们,那就不行!这是什么歪理?
吴老爷试图为自己为吴家辩解,我上一次登门的时候,就亲自做出保证,我愿意给那个受到伤害的姑娘,一定的赔偿,无论是她想要赔偿的银子,还是想要吴家照顾她的后半辈子,吴家都会做到。
他当时真诚地表达了自己的心意,伤害已经造成,无法搀回,能做的不就是尽量减轻对方的伤害和负担?
你吴家有的是银子,当然还在乎这么一点赔偿金?那反过来,现在有人当头,直接甩给你们吴家一笔银子,要把吴小姐的事,也一笔勾销,你愿意接受吗?吴小姐,她也能接受吗?
吴老爷张了张嘴,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告诉他,不地,好像不行!
所以,你们凭什么认为,花点银子作为赔偿,就可以解决一切,平息一切?
吴老爷被饶来饶去,已经偏离了原本的谈话内容。
待他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他又强行拉了回来。
你现在就给我一句话,小仪的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们端王府做的?
他想要的,就是一个结果。
吴老爷,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如果没有的话,这就是对端王府的污蔑!叶莱当然不会承认。
证据?管事的证词,难道不是最有力的证据?他先被你绑过,再被你关过,还被你逼迫去黑市为你买檀香,诸此种种,难道不足以证明?吴老爷自认是已经掌控。
管事的证词?他在这里面充当了什么角色,他怎么证明我是逼迫他去的黑市,黑市里有人能为他做证?他可是你吴家的管事,是你的人,这立场,自然是与你一样的,上了官府,你觉得官府会相信他的话?
叶莱毫不客气地指证,还有,闹上官府的话,你吴老爷吴大人的脸面,往哪里搁?除了你的脸面,吴家的名声,还有吴小姐的名声,怎么办?吴老爷可能忘了一件事,吴小姐身份可是尊贵,不是什么样的阿猫阿狗,都会下嫁的,可比不得普通的女子。
你真是卑鄙!
叶莱的几句话,无疑直指重点,而且句句戳中吴老爷的痛处。
他给小仪原先的安排,就是为她寻一个门当户对的好姻缘,让她后半辈子继续锦衣玉食。
卑鄙?有因,才有果,为什么你就不肯好好看看你们自己的问题?吴淑仪当初设计我端王府里的女眷时,您在哪里,您在做什么?那个时候,您怎么不跳出来阻止她,不对她好好管教和约束呢?出了事之后,您又在哪里?
在叶莱看来,吴淑仪现在得到的,只是惩罚,是报应。
如果她知道宽容待人,知道心地保持良善,那么当初那件事情,就不会发生,而她自己,也不会遭受相同的境遇,现在这叫什么,叫一报还一报,叫做报应!哪怕她再难受,她也得受着,因为被她受过的姑娘,也是如她这样在受着!
想到可怜的宝玉,他就更加愤怒。
我承认在这件事上面,我的确是失职,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我没有管教和约束好她,可一定还有什么办法,是可以弥补的,是可以阻止这一切的
吴老爷自责的同时,又幽幽地看向叶莱。
我家小仪喜欢的那个小子,为之产生了嫉妒心,甚至不惜为之报复的,就是你吧?
虽然闺女从来没有提过那个人,更没有提过那个人的名字。
可是稍一仔细推论,就能得出这个结论。
我对她,完全没有任何的兴致!叶莱淡淡地开口,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漠,当初你们第一次来端王府的时候,我记得我就曾经说得很清楚明白。
所以,那个被小仪伤害过的女眷,就是你喜欢的,在乎的姑娘?吴老爷毕竟是过来人,这点事情,瞒不过他的眼睛。
没错,拜您和吴小姐所赐,现在她大概不会再理我,我们之间可能没法继续。叶莱想到那个人,胸口还是会压抑得难受,甚至是疼痛。
此时的灶房。
够了,这些已经够路上吃了呢,要是再装,可就要把灶房里的这些东西,全装着带走,回头呀,世子殿下该要责骂你们。
宝玉因为和灶房里的伙夫和下人们的关系,还算亲近,因此她去装干粮的时候,下人拼命地给她塞了很多。
大饼,小点心,水,装得满满当当的。
宝玉姑娘,装好东西了吗?手下兄弟寻过来的时候,宝玉正好也把东西理顺。
抬头的瞬间,她就看见自己收拾出来的包袱,居然在这位小兄弟的手中。
只是,她也没多想。
大概是叶莱,叫这个小兄弟过来接上自己,然后再送到府门口。
那个人,总是这样的细心。
弄好了呢,他们非要给我装了这么多。
小兄弟见状,赶紧伸手过来也一把拎上。
宝玉姑娘,跟我走!
直到走出很远,宝玉这才反应过来。
这好像不是出府门的路,我们现在这是要去哪里?
她在端王府住过一段不算短的时间,所以对地形,还是有些熟悉的。
宝玉姑娘,我们这趟走后门出去,马车停在了后门。小兄弟耐心解释起来。
宝玉再次看向四周,果然是通往后门的路。
到了后门,那里停着一辆舒适的马车。
宝玉姑娘,请上马车吧!
宝玉站在马车前,看着自己的两个包袱,已经放在了马车上,可是那个人还没有来。
叶莱呢,他什么时候来?
那个人说好,要亲自护送她回桃花村的。
尽管她不是非想要这样,可是已经约定好的事情,她也不想再作改变。
大哥他吩咐我来送宝玉姑娘回桃花村,大哥临时接到一点事,实在是脱不开身。宝玉姑娘,你不介意我护送你回去吧?
宝玉愣了愣,脱不开身?那应该是很重要的事。
是他自己非要说送我回去,其实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应该也可以的。
宝玉姑娘,那我们走吧?小兄弟实在不敢在后门这里久呆,只盼着现在能够安然地把车里的姑娘,平安地送出上京城。
那好吧。宝玉下意识地看了眼后门里面,可是后门已经紧闭,再没有人会出来。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这个小动作,似乎有些傻。
他都已经叫手下的兄弟来送自己回去,他当然不会再出现在这里。
可她眼巴巴地,还在盼着什么呢。
主动要提出离开的人,是她;坚持要分开的,还是她。
可现在,她好像对这里还有一丝的不舍。
转身,她直接上了马车。
走吧!
待她坐好之后,小兄弟就驾车离开。
坐在马车里,宝玉不知为何,还是挑起了自己这边的车帘。
后门在她的视野中,越来越远,可也是一直紧闭。
我们怎么走这条路离开?
随后,她发现马车离开的路,居然是一条她以前从来没有走过的路。
宝玉姑娘,你放心吧,我是大哥的人,自然不会害姑娘的,走这路近,人少马车也少些,而且姑娘不觉得一点也不吵闹吗?
安静是挺安静的,可宝玉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叶莱,他叫你来送我走的时候,可还有其他的话交待下来?终是不甘心,宝玉又硬着头皮发问。
驾车的小兄弟,也是头大。
本以为这个差事,没有什么难事,轻轻松松就能完成的。
可现在看来,马车里的宝玉姑娘,似乎有所怀疑,不然也不会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
或者,是他自己表现得不够镇定,还是哪里已经露出了马脚来。
没呢,大哥当时走得匆忙,没有来得及交待下来更多的,只吩咐我务必要把你安全地送回去,亲自交到萧大哥,或是你的爹娘的手中。
小兄弟不敢说太多,俗话说多说多错,因此他赶紧就闭了嘴。
那就辛苦你了!
宝玉说不出的失望。
那个人就真的这样放自己离开?
连最后的一面,也不过来送送她,或是象征性地挽留一下?
她觉得自己实在是矛盾,明明自己吵着要离开,明明要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可心里还有那么一丝留恋与不舍。这样的她,连她自己都鄙视,都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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