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未若嘴角抽搐,差点憋不住笑出来,心想这货不是被吓住了吧?
殿内讨论声戛然而止,无数目光投向白磊,一半看白痴,一半看笑话。
羊胡子老头冷笑道:“白大人莫不是犯了癔症,在陛下面前出尔反尔可是欺君之罪。”
“嘿嘿,你少唬我。”白磊含笑道:“我能承认自己有罪,当然也能不承认,为毛我说自己有罪你们就信了,说自己没罪,就是欺君?”
噗嗤——
白磊这等歪理让北堂未若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在场官员只觉得这白大人果然无耻,无愧于败类之名啊!
“哼,白大人居然还想抵赖,本官问你,你是否当街羞辱被俘的倭岛忍者?”
白磊反问道:“敢问这位大人,何为羞辱?”
羊胡子老头厉声道:“世人皆知,你于天津卫俘虏了六名倭岛忍者,将他们扒光衣物,与猪狗一起置于囚车中,游街示众,此等丧尽天良之事,不是羞辱是什么?”
“将罪大恶极的罪犯游街示众,警示世人,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怎么能说是羞辱呢?”
“还在狡辩,既是游街示众为何要八光衣服?”
“他们自己要求的,说是越冷越能彰显武士道精神,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羊胡子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
“对了,囚车里的那头猪是天津卫黑衣使大牢的一个看门老头养的,不知怎么的就自己钻进囚车了,大概是受惊了,就像侍郎大人一样气糊涂了吧!”白磊看着气急败坏的羊胡子老头,不怀好意的说道。
噗嗤——
“哈哈……”龙椅上的女帝显然是听出了白磊在骂羊胡子老头,再次没忍住,又笑了。
“你……你……”羊胡子老头抬起手,指着白磊,道:“竖子尔敢……”
白磊没有理会,眉飞色舞道:“至于囚车里的另一个动物,世人都弄错了,那是一只狼,不是狗……那些无知的百姓啊,是狼是狗都分不清,哎,侍郎是狗……侍郎是狗都不知道,真是可悲啊!
侍郎大人,你是朝廷命官,怎么跟无知百姓一样,竟然也不知道侍郎是狗?”
这会不等女帝陛下笑出声,殿内爆发出哄堂大笑,其他五部的士郎大人居然也没忍住,这种玩弄文字游戏的笑话,显然很得这些饱读诗书的官员的青睐。
羊胡子老头只感觉天昏地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肃静,肃静!”
一道洪亮的声音在殿内响起,霎时间殿内落针可闻。
白磊很意外的回头看向背后,只见殿后一侧一个穿着绿衣官袍的黑脸站了出来。
白磊并不认识这个黑脸,但刚刚那两句喊声,高亢洪亮,中气十足,一听就知道是会功夫,他感到有些意外,这才多看了两眼。
黑脸上前,黑着脸道:“臣弹劾鸿胪寺少卿兼黑衣使百户白磊,辱骂朝廷命官?”
呵,原来是打辅助的?
“黑炭脸你是谁?”白磊笑着问道。
“本官乃监察御史江松。”黑脸目不斜视的说完,又朗声道:“陛下,白磊言行放荡,臣再弹劾白磊殿前失仪。”
卧槽,你来劲儿了什么吧?
白磊上前道:“陛下,见到江御史,臣突然想到一件事,想和他交流一下。”
看着白磊若有若无的坏笑,北堂未若知道他肯定没安好心,可她心里却满怀期待,便随口说道:“准!”
白磊看向江松,道:“江御史是吧,本官要和你说的是刚刚关于侍郎是狗……啊,不对,是如何区分狼和狗的一件事。
话说,我家的一个叫大毛的熊孩子,他告诉我,要区分狼和狗,其实很简单,狼吃肉,狗吃屎,所以吃肉的就是狼,吃屎的就是狗。
我一琢磨,这话不对啊,狼固然吃肉,可狗也不是不吃啊,这狗啊,它是遇肉吃肉,遇屎吃屎,御史才吃屎,江御史你说是吧?”
“哈哈哈……”北堂未若从来没想过,上朝原来可以是这么开心的一件事。
在泰和殿的哄堂大笑声中,江松脸色由黑转成猪肝色,握紧的拳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却也没看白磊一眼。
笑声落下后,白磊走向礼部尚书范成仁,道:“范尚书,我知道有一种很简单的方法辨别狼和狗……”
“白百户你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你……你想干什么?”范成仁感觉很不好,本能的看向女帝求饶,却发现女帝陛下手臂撑着下巴,看得津津有味。
不止如此,殿内其他官员也似伸长脖子翘首以待。
“范尚书别紧张,这种方法保证万无一失,其实啊,要辨别狼和狗很简单,看尾巴就行,狼的尾巴下拖,狗的尾巴上竖,所以啊,尚书是狗,记住了吗,范尚书?”
“有辱斯文,简直有辱斯文!”范成仁气愤填膺的上前道:“陛下,此子满口胡言,三番两次辱骂我等朝廷命官,恳请陛下为臣等做主?”
白磊同样走上前道:“陛下,世人皆以为狗是世间最下贱,最腌臜的动物,臣却不这么认为,狗善良、忠诚,对主人不离不弃,能服从命令,危险时候还能守护家园,它们是人类的朋友,所以,在臣看来,刚刚的玩笑话,并非辱骂几位大人。”
监察御史江松突然站出来说道:“世人皆谓黑衣使乃朝廷鹰犬,白大人此番谬论,莫不是在自夸?”
白磊下意识撇了一眼松江,心想这人心思还真是缜密,见缝插针不说,骂人起人来还不带脏字,真不简单啊!
白磊笑着道:“江大人很喜欢琢磨本官说的话嘛,不知道刚刚那句,‘御史吃屎’,江御史可琢磨出什么来了?”
江松黑脸变得更黑,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礼部尚书范成仁道:“白百户,你胡搅蛮缠无非是不想认罪,可惜这里是朝堂,你在江湖上的那套手段用不上,认不认罪可由不得你。”
白磊道:“我有罪吗?当然有罪,我有罪并非是我真的有罪,而是因为我是天下人眼里的江湖败类。”
白磊怒视范成仁:“我有罪,是因为我是你范尚书眼里的江湖草莽,德薄才疏之辈,不配进入你礼部任职。”
又怒视户部侍郎方言道:“我有罪,是因为我可以牺牲,以此来达到向周边各国开通商贸的目的,为此甚至可以被安上一条叫‘莫须有’的罪名。”
白磊环视跪坐的各级官员,道:“诸位是否也觉得我九死一生救出镇抚使大人,只因手段过激一些就有罪?”
没有人回应,对这样事不关己的官员来说,这只不过是一场戏而已。
白磊冷笑道:“无所谓了,反正我名声臭,也不在乎多一条罪,但是我不在乎,不代表以后没人在乎,有功不赏,反而问罪,只因行事手段没有符合你们所谓的礼义仁德,诸位就不怕此举寒了朝廷武将的心吗?
呵呵,形势所逼,羞辱了几只死不足惜的倭寇而已,就要被定一个有失国仪之罪,诸位觉得当年那些抗击倭寇死去的忠魂,泉下有知是何感想?当年那些被倭寇残杀的的冤魂是何感想?
最后顺便说一句,我的名声虽说臭不可闻,可一举一动都在江湖中人的关注中,说不定今日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很快就会被写进《江湖月报》里,两位大人可要有心里准备,到时候坏了一世英名,可别怪我没提醒。”
古代官员都重名声,白磊最后说的这点,一下击中了范成仁和方言的要害。
两人不约而同的感到一阵心悸,天下谁人不知白磊是臭名昭著的江湖败类,与他扯上关系能有好事?
况且在这事儿中,他们两人确实夹杂了私心,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到时候要真是曝出去,肯定是名誉扫地啊。
范方两人几乎同时决定,放弃了弹劾白磊,两人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女帝陛下。
北堂未若向下扫视了一眼,问道:“诸位爱卿对此事可还有不同看法?”
兵部尚书石文博道:“陛下,白磊出身江湖,又因形势所逼,行事手段难免过激了些,但至少还是救出了镇抚使大人,臣以为为此而定一个有失国仪之罪,怕是有些小题大做,恳请陛下从轻发落。”
“臣附议!”
“臣附议!”
“……”
随着一众官员求情,白磊知道,这件事也算是圆满落幕了。
北堂未若站了起来,平静的扫视这文武百官,说道:“朕有几句话要说,当朕看到第一份弹劾白磊的折子时,知道朕是什么心情吗?
屁大点事!这便是朕的感受。
可随着第二份、第三份,最后是一叠折子呈上来时,朕很生气。你们硬生生把屁大一点事弄成天大的事儿。
朕不知道是该夸你们尽心尽力,还是该骂你们借题发挥……罢了,朕也懒得多说什么,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陛下圣明!”
一众官员高呼后,江松突然道:“陛下,臣另有一事要询问白大人。”
这家伙今天是跟老夫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