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远红着眼,对着白磊一拜,“谢大人教诲。”
白磊很意外,心说,你小子很识大体嘛!
但,公孙远很快又说道:“刚刚拜你算是谢你对我拜剑山庄的大恩,但一码归一码,要我出卖朋友,恕难从命!”你还别说,这番话说的确实大义凛然。
“你这孩子……”公孙倾月也不知如何是好。
白磊沉声片刻道:“公孙少爷侠义心肠,在下深感佩服,但俗话说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就真的认为风若云是好人吗?倘若他是奸邪之辈,岂不是助纣为虐。”
“你胡说,云兄舍己救人,怎会是奸邪之辈?”公孙远据理力争。
这熊孩子,刚刚还夸你识大体,现在怎么这么倔呢。
白磊想了想道:“本官也不瞒你,风若云确实牵扯进了一起大案中,也就是在追查这起大案时,本官才无意间查获拜剑山庄这笔失窃的钱财的。
本官还可以告诉你,风若云也就是你口中的云兄是如意楼楼主的庶子,如意楼是何种门派你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他们没少暗中欺压百姓。
实话告诉你,如意楼这次也是因为捅了大篓子,才被黑衣使暗中剿灭的,此案事关重大,风若云是漏网之鱼,无论是谁查,必须归案。”
“如意楼?”公孙远似乎没听过如意楼的名字。
公孙倾月想了想道:“如意楼是沧州的一个门派,楼主风末年名声确实不怎么好,不久前被剿灭。”
公孙远深思半晌,道:“就算如意楼不是名门正派,也不能证明云兄是坏人。”
白磊道:“是正是邪自有法律审判,不能凭你一面之词,何况你对他了解多少,怎知他没作恶?”
话说到这份上,公孙远已经明白这事儿不小,但他少年心性,也是真不想出卖朋友。
公孙远道:“如意楼干了什么坏事,你们为什么要抓云兄?”
白磊神情严峻,一字一句道:“勾结倭寇,暗算朝廷命官!”
呵,小样儿,老夫吓不死你。
白磊也是没办法,要是一般人他早就抓起来,丢给陈胖子审问了,奈何这位是英雄榜第七的公孙倾月的儿子。
公孙远心里一沉,天津卫在渤海之滨,他没少听说倭寇作乱的事儿,勾结倭寇这四个字的罪有多重,他心里也有分寸,更不用说还有暗算朝廷命官。
公孙倾月隐约听出白磊说的是秦无云失踪之事,但她知道如意楼被灭是在秦无云失踪之前,却也不知道这风若云是否真的和此事相关,不过她也没点破。
此事,说来是对自己儿子的一场考验,是为朋友情义,还是为国家大义,就看他如何选择。
公孙倾月心想,无论何种选择,老娘都会支持你,你愿意为国家大义更好,要是坚持朋友情义,不肯开口,有老娘在,看谁干动你。
公孙倾月心里想着的同时,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白磊一眼,差点没把白磊吓尿。
白磊眼珠转动几下,心说,你这娘们收了钱不认账,要护犊子?
公孙倾月同样转动着眼珠子,似乎是在说,老娘就护了,怎么着?反正钱到手了,嘿嘿,老娘就这么霸气(赖皮)!
见公孙远迟迟做不出决定,白磊开口道:“公孙少爷,其实你我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年初,天命教妖人在固原作乱,掳走数十孩童,当时公孙少爷和一群江湖豪杰不远千里,赶去相助,这份侠肝义胆的精神着实让在下佩服。”
“你怎么知道?”公孙少爷毕竟是孩子,没意识道这是白磊怀柔的手段。
白磊心说,那事儿是老夫解决的,能不知道你们这帮沽名钓誉之辈是去滥竽充数的吗?
而且,你这货还差点让人给踩死。
呵呵,这算是黑历史吧!
“刚刚在下也说了,在下也在场,还看过公孙少爷擂台比武技压群雄的风采。”
屁的风采,完全是靠你老娘的名头瞎胡闹,一水的假打,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欺骗消费者。
公孙远刚刚还在心里犯难,现在却有些小得意,对白磊也没那么抵触。
白磊又道:“从那时起,在下便看出公孙少爷是一个重情重义,乐于助人的少年英雄。
虽是小小年纪,但见你今日你为老师惋惜,为朋友守义,实在让在下佩服至极,可当少侠二字。
但,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你可知此“仁”和“义”是何意?此等大道理,在下也不多说,本官只想说一句,何为侠?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此乃真侠义也!
公孙少爷,你心性纯良,此事孰轻孰重,你应该能掂量得出。”
白磊不再多说,眼神看向门外。
心累啊,和小孩子特别是熊孩子讲道理,太难了。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公孙倾月也在思索白磊刚刚那番话。突然,她感觉自己的剑意大盛,她剑法卓越,又心情洒脱,剑意早已到返璞归真之境,出现如此波动实属罕见。此时,他甚至控制不住,想要疯狂的舞剑起舞。
“娘啊,娘……”公孙远喊了好几声才让公孙倾月回神。
“娘,孩儿不知该如何是好?”公孙远低着头,心里很为难。
公孙倾月本想让他选择国之大义,但话到嘴边,又改口了,“你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做,无论如何娘都支持你!”公孙倾月难得露出母性的温情。
公孙远抬起头,点点头道:“孩儿知道了!”
“姓白……你过来。”公孙远喊道。
嘿,我这暴脾气,我抽……行,看你娘的份上,饶你一回。
白磊道:“可想好了?”
公孙远开口:“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但你要保证,要秉公办案,不可冤枉好人。”
“呵呵,本官就算保证,恐怕你也未必相信,这样吧,到时候让你和风若云见上一面,你可自行问他,我是否屈打成招。”
“好,我信你一次。”公孙远沉思了一会儿道:“我跟云兄是冬至后第二天认识的,当时他很狼狈,衣裳褴褛,身上还有很多伤,在一间药铺门前求药救人,但是身上又没多少钱,就被药铺的人赶了出来,然后他就跪着不肯走。
街边有个无赖戏耍他,说要是脱光衣服在雪地里跪足两个时辰,他就替他把药钱付了。云兄想都没想,就脱掉上衣跪在雪地里,这事儿很多人都看了,云兄真的很有义气,怎么看都不是坏人。”
“嗯,舍己救人,确实是侠义心肠。”只凭此事,白磊也觉得这风若云确实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
公孙远接着道:“我当时看不过去,就接济了一些钱财给他抓药,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
“你可知他人在哪里?”白磊道。
“嗯……”公孙远由于了一下,道:“本来我是想让他来拜剑山庄度过困苦的,但他不知为何很抗拒,抓完药就匆匆忙忙离开了,好像,好像是怕……”
“怕什么?”白磊感觉事有蹊跷。
公孙远道:“我也不知道,他的眼神很奇怪,我给钱他的时候,他似乎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我还以为他是因为受了很多苦,犯了癔症呢。”
白磊陷入沉思,他感觉肯定不是癔症这么荒唐,能在大冬天跪在雪地里,有这种气魄的人,怎么可能犯癔症。
那么肯定有事物真的让他害怕。
如果让他害怕的这个人不是公孙远,那么……
“当时你是不是和马先生一起?”白磊问道。
公孙远道:“是啊,老师说了,一言一行皆是学问,所以我平时出门都是马先生陪着,他也会在这时候教导我学问。”
原来如此,白磊觉得如果自己没猜错,那么风若云恐惧的应该是马先生。
看来他和马先生应该认识,而且他的遭遇还和马先生有关。
“后来呢?前天你们为何在烟云阁相聚?”
公孙远道:“那次之后本来我也以为见不到他了,可是腊八节那天,马先生告诉我他在街上遇到了云兄,还把他带了回来。
那天我们聊了一天,云兄告诉我他家里糟了难,又有亲人病危,才落魄至此。可惜,他的亲人还是没救回来。
就这样,他只剩下一个人,也没地方去,我又劝他先留在拜剑山庄,这次他答应了,说是为了报恩,可以留一段时间。
可是,当晚喝酒喝到一半的时候,他就离开了,说是怕仇家追来,连累我。
现在,我才他大概是认出你来了?对了,你当时怎么不抓他?”
“当时根本没差到他身上。”白磊随意回应道。
公孙远鄙视道:“切,还以为黑衣使有多了不起呢,眼前的人都没抓到?不过话说回来,你这黑衣使百户怎么得来的天下人心里都有数,也为难你了。”
你个小王八蛋,风凉话说的很溜啊!信不信,老夫……等你娘不在老夫打得的你屁股开花。
白磊没有过多纠结公孙远的风凉话,他脑中飞快地整理了一下得到的信息。
郑有为是何倭寇直接联系之人,也是风若云的舅舅,风若云很可能和此事有关联,而风若云认识马先生,还很畏惧他,难道这马先生也参与此事了?
“生死簿”上只记在了马先生毒杀张无疾的事儿,并没有马先生的具体信息,但白磊感觉这马先生很不简单。
风若云第一次很可能是无意间遇到公孙远和马先生的,但第二次,很可能是马先生故意找他回来的,并不是那么巧在街上遇到。
马先生在拜剑山庄的身份本来就不干净,难道他是想让风若云也进入拜剑山庄,控制他,以此来图谋什么?
这个可能性非常大,只可惜自己突然出现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
看来有必要向公孙倾月了解一下这个马先生。
“喂,你傻了?”公孙远等着不耐烦。
“哦,公孙少爷,已经没什么事儿了,如果风若云联系你,还请通传一声。”白磊觉得这是废话,这熊孩子如果真遇到风若云,为了义气肯定不会告诉自己。
“呵呵!”公孙远冷笑看了一眼白磊,回头对公孙倾月道:“娘,没事儿我就下去了,应该快吃饭了吧。”
公孙倾月含笑:“行吧,你让厨房先开饭吧,娘和白大人还有点事儿要聊。”
公孙远走出客厅前,突然有扭过头来,道:“娘啊,你跟他有什么好说的?”老娘收钱的事情虽然弄清楚了,但公孙远总觉得不放心,怕老娘再被骗?等等,为毛要说再呢?
“滚蛋,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插嘴。”公孙倾月不耐烦道。
公孙远悻悻然地离开,刚出门又探头进来,道:“无耻败类,休想欺骗我娘!”说完,头一缩,人没影了。
嘿,这小子……你老娘有啥好骗的?
钱,老夫有的是,相反老夫是给你娘送钱的。
势,拜剑山庄势力强大,但你娘这懒散性格,想来办事也不靠谱。
人,呃……你还别说,你老娘确实是仪态万方,绝世无双。
但,老夫有老婆了,我们是不可能滴!
再说了,就老夫这种极品好男人,追女人还需要用骗吗?
白磊脑中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视线正在肆无忌惮的盯着公孙倾月婀娜多姿的身材。
成熟妩媚的面容,明媚妖娆;巾帼风姿的气质,英气逼人;高挑修长的身材,增娇盈媚,还真不是一般的养眼啊!
呵呵,老夫就看看,歪歪一下,至于骗色……
“白大人,在想什么?”公孙倾月以为白磊是在想事情,也不好打扰,但时间长了,难免被白磊盯得有些浑身不自在。
“啊,我不是……我没有……”白磊下意识喊道,还双手不听使唤的乱挥。
呃,我这是咋的了?
怎么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这货是刚刚太出神了,下意识的说漏嘴了。
白磊的丑态被公孙倾月看在眼里,她心如明镜,很快就猜到这货刚刚在想什么。
无耻败类,居然敢馋老娘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