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很守承诺,只让白磊唱了两边,至于他学会没有,那就不得而知了。
从酒楼出来,吃饱喝足的两个饭桶,又开始在街上到处野。
白磊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那套《银河惊鸿》的轻功,林飘然却不让,似乎有所顾忌。
“飘飘啊,你今天很奇怪耶!”
林飘然道:“小白,这套轻功以后再看,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先离开重庆府。”
“怎么了?”白磊很疑惑。
林飘然神色凝重道:“那个李三身份不简单,《银河惊鸿》是西川皇室的功夫,他很可能是西川皇族之人。”
白磊大吃一惊道:“不是吧,西川皇族的功夫都弄来了,老婆大人你也太厉害了吧!”
“我是想让他知难而退,谁知道他居然真的将《银河惊鸿》拿出来交换,但是我还是不放心,怕他有什么阴谋,所以想快点离开。”
白磊想了想,道:“我觉得你想多了,那个李三就是个痴人,应该没那么多心眼,再说这是大宁的地界,他一个西川人还能翻了天不成。
甭怕,咱们还是去看绣娘……呃,看绣品……”
“小白,你终于承认了。”林飘然残忍的一笑。
白磊打了个寒颤道:“承认什么呀,我这是口误,倒是你今天奇了怪了,平白无故的拿银票砸人,而且还是五千两。”
林飘然有些不自然道:“我就是讨厌那个李三,一个大男人,长得比女人还好看,像什么话。”
白磊大笑道:“怪不得你觉得人家有阴谋呢,老婆大人你居然吃一个男人的醋……”
绣楼今天确实热闹,白磊一行人到的时候,里面快吵翻天了。
白磊逮到一只路人甲,问道:“路人甲,跟老夫说说,介个是什么个情况?”
“你是啊?我叫莫胜任,不叫路人甲。”
呵,陌生人和路人甲,这不都一样样嘛!
这个陌生人告诉白磊,今年来蜀地收刺绣的商贾比以往少了很多,蜀地的刺绣现在是供大于求,而且这些奸商还联合在一起压价,整体价格比以往低了近六成,因为对价格非常不满,所以才吵起来。
白磊看向场中的人群,发现外地商贾一个个趾高气昂,本地商户则是气愤填膺。
郭小小突然对白磊道:“小白相公,你看那些姐姐都在哭。”
白磊看向绣楼,发现楼上倚着大片女子,她们一个个脸上忍泪含悲,有的还在擦着眼泪。
林飘然道:“那些都是绣楼的绣娘,刺绣卖不出好价钱,她们今年的日子也难过了,哎!”
白磊道:“低六成的价格,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莫生人道:“可不是,价格压得这么低,刺绣商户也还好说,这些绣娘可是指望靠着些绣品养活家人啊,刺绣卖不出价钱,那些织绸的人家,养蚕的农妇,今年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了,哎,这些奸商真是吃人不吐骨头啊。”
咦,分析的在理啊,这货虽然是陌生人,但也是个明白人啊。
白磊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陌生人,只见此人三十来岁,留着短须,脸颊消瘦,背后背着一把古剑,腰背笔直,看上去颇为精神。
“莫大哥分析的在理,莫大哥应该是江湖人士吧,想不到对这民生之事也如此在行,在下受教了。”
莫胜任道:“阁下严重了,在下衡山派莫胜任,不知阁下是?”
我靠,这衡山派的难道都姓莫吗?莫大,莫太冲(第四声)、莫小宝、还有谁来着?
“哦,在下白寒山。莫大侠,衡山派掌门是叫莫小贝吗?”
“咦,白兄弟为什么这么问?”
老夫说,是中了那个叫宁财神剧本的毒,你能理解吗?
“呃,以前遇到过一个叫莫小贝的疯丫头,她自称是衡山派掌门,还让我给她买糖葫芦……”
莫胜任大惊道:“白兄弟快告诉我,她在哪里?”
我勒个去哦,这是触发什么剧情了吗?
莫胜任自知有些失态,连忙解释道:“白兄弟,实不相瞒,你说的那个疯丫头是我的小姑妈。
不过白兄应该是听岔了,她叫莫小佩,这次本是和我一起下山办事,只是她太贪玩,受不了管教,自己跑出去玩了,我这都找了她好几天了。”
呵,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自己乱入某些奇葩片场呢。
“那个莫大侠啊,你小姑妈的事儿我很抱歉,我也不知道她跑去哪里了。”
“哎,让白兄弟见笑了,师门不幸啊!”
“哪里哪里,莫大侠,你小姑妈真的是衡山派掌门吗?”
莫胜任尴尬道:“怎么可能,这丫头整天疯疯癫癫的,她这是说胡话呢!”
此时,场中商户已经吵的不可开交,甚至带着火药味。
一个本地商户骂道:“你和龟孙儿,低六成的价格连一半本钱都不够,最少按原价的八成。”
“按原价五成,不卖拉倒。”
“格老子的,你这是想喝我们的血啊!”
“……”
白磊问道:“莫大侠,为何今年来收绣品的商贾比以往少了许多?”
莫胜任道:“哎,说起来就扯远了,这事儿还是要从京城的一首诗说起……”
甭说了,白磊大致明白了,都是那首被秦广王拿出去装逼的诗词惹得祸。
“……商贾们见西川的葡萄酿有利可图,纷纷开始倒卖葡萄酿,大笔钱财都流入西川了,如今采买传统商品的商贾减少了许多……像蜀地刺绣这种情况,大宁并不少见,只不过蜀地的价格确实被压得太很了点。”
白磊苦笑,原来罪魁祸首是自己啊!
“爱卖不卖……”
“卖个锤子……”
“妈卖批,卖你妈个仙人铲铲哟……”
“……”
终于冲突还是爆发了。
林飘然叹息道:“哎,利来利往,可谁会管那些底层百姓的死活呢?”
“小白相公,他们为什么打架?”郭小小歪着脑袋问道。
一身江湖义气的毛大毛郑重其事的问道:“小白老板,干起来了,我们帮哪边?”
忽然,乱糟糟的绣楼中传来一声叹息。
“哎——”
在场所有人都一惊,这声叹息声并不大,甚至很轻微,但在场所有人都清晰可闻。
林飘然惊呼道:“劲气传音,是他,是李三!”
莫胜任道:“好深后的劲力啊,此人绝对是宗师级高手。”
白磊也感觉这声音有些熟悉,虽然只有一声,但却像是对着自己耳朵发出的一样,非常清晰,的确是李三。
就在场中一个个不知所措时,李三出现在绣楼顶层的横梁上,他盘腿而坐,那把凤鸣古琴横在他双膝上。
李三没多说一句话,他双手拨动琴弦。
铮——铮——铮——
一声声悠扬的琴音在耳边响起,音色清亮,曲调深沉委婉。
每个人听着都如痴如醉。
突然,白磊感觉不对劲,这曲调为何那么熟悉?
当李三一开口时,不仅是白磊,林飘然和两个小鬼也惊呆了。
君可见刺绣每一针有人为你疼
君可见牡丹开一生有人为你等
江河入海奔万物为谁春
明月照不尽离别人
芙蓉城三月雨纷纷四月绣花针
羽毛扇遥指千军阵锦缎裁几寸
看铁马踏冰河丝线缝韶华
红尘千帐灯
……
李三唱的正是那首《蜀绣》,曲调、伴奏都不差,他富有磁性的独特嗓音,给人一种凄婉的美感,白磊甚至感觉比春哥唱得还好,至少更有古韵味。
君可见刺绣又一针有人为你疼
君可见夏雨秋风有人为你等
翠竹泣墨痕锦书画不成
情针意线绣不尽鸳鸯枕
翠竹泣墨痕锦书画不成
情针意线绣不尽鸳鸯枕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在场所有人还沉溺在其中,久久没有回神。
啪——啪——
白磊带头鼓掌,这才将惊醒众人。
啪——啪——啪——
掌声许久不歇。
看着梁上神色自若的李三,白磊突然笑了,他想到一个问题,难道这首歌真的只适合纯爷们儿唱?
掌声停歇后。
李三道:“诸位,这首词是今天在下无意中所得,在下唐突出现,唱出这首词并非是为了炫耀,也非单单想邀诸位欣赏。
在下想告诉诸位,这些刺绣都是绣娘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在你们眼中这些刺绣只是获利的商品,但在她们眼中,这些刺绣寄托了她们对良人的哀思,寄托了她们对生活的希望,也寄托着她们对将来的期待……她们本就生活不易,希望诸位能给她们一条活路。
言尽于此,诸位好自为之。”
李三走了,使用银河惊鸿,几下就飞走了。
秀楼上的绣娘,一个个哭红了眼,不只是因为刚刚那首词,还有李三的话。
莫大侠也红着眼,一怒之下那出身上仅存的73两银子中的70两,购买了一些绣品。
场中像莫大侠一样的人有不少,但没他冲动,别人都是量力而为。
白磊直接买了两千两银子的刺绣,林飘然觉得他小家子气,败家娘们儿一气之下又拿出自己五千两的私房钱。
白磊告诉他,路途遥远,不好携带,两千两是极限了。
本地商户和外地商贾都各让了一步,最后是按原价的七成收购。
白磊离开前,塞给莫胜任一百两碎银子,说是借给他的,差点把这家伙又感动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