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说中原话的北奴人叫朝鲁,他是这只北奴商队的首领,最喜欢的就是一边在大宁朝经商,一边带着大块头蒙塔装逼。
能额外赚不少钱不说,还能满足他们北奴人的虚荣感,像今天这样的事他们已经干过不少次了,只是今天出了一些意外。
朝鲁将十两银子交到白磊手中,不服气的道:“中原人果然喜欢耍小聪明,但阁下说的力气大没用我们不服,就拿这块石头来说,我们能搬起来,可以让蒙塔称出它的重量,而你们只能费力的打碎它,才能一块块的称出重量,相比之下,还是我们赢了。”
白磊觉得这些北奴人傻得有些可爱,为了一个毫无结果的争论举出这么个例子,简直是屎壳郎出洞——找死(找屎)。
“阁下这番话说的简直毫无道理可言,且不说早在三国时期就有曹冲称象的典故,就是现在,在下只需一个人,一把尺子就能知道这快石碾的重量,且误差不超过10公斤,你们敢不敢赌一下?”
“你当真只用一把尺子?”
朝鲁道。
“不错,这次赌100两银子,如果我能测出来,你们给我一百两,如果测不出来,我给你们一百两,敢不敢赌?”
“有何不敢,但误差不能超过10公斤。”
“好,一言为定。”
白磊找来一把尺子,测出石碾的半径和厚度后,又用尺子在地上画着一些看上去乱七八糟的符号。
比如,V=πr2h。
又比如,m=pv=pπr2h。
再比如,花岗岩的密度p=2.,去平均值2.95即可。
体积和密度都知道了,剩下的也就是计算了,没有计算器,这计算量还是有些大。
看着地上乱七八糟的符号,围观的人群和北奴人都是一头雾水。
谁也没发现一个随行的北奴人,在纸上抄写着这些符号,虽然很费力,但他还是抄写得极为认真,生怕错过什么。
白磊也很认真,就像前世考试一样,检查了两次,才收起尺子,道:“好了,算出来了,这块石碾的重量是883.76斤。”
人群发出一阵惊叹,很显然这些当地人知道这快石碾的重量。
朝鲁黑着脸道:“你说是就是啊?”
“你们也可以让那个大块头称一下啊,不过好像没有那么大的称,这样的话那就只好看看县志的记载咯。”
人群中马上有人喊道:“不用看,老子是本地人,从小就在这块石碾上玩儿大的,还在上面撒过尿呢,本地人都知道这块石碾888斤重,叫三发碾,听我爷爷的爷爷说,当年是故意弄这么重的,就为应这吉祥名儿……”
“宋大奎,你个混蛋,居然在三发碾上撒过尿,怪不得我们这么多年也不见发财……”
“李二夯小时候还拉过屎的,你们怎么不说他去?”
“我那是拉肚子……”
“……”
围观群众又炸了,这次是把楼炸歪了。
朝鲁黑着脸道:“我看你早就知道这块石头的重量,你写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只是掩人耳目。”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看来是应该给你们上一课了,都过来吧,老夫只讲一次,都听好了,这是考试必考内容……
白磊拿着尺子,指着地面上的符号道:“首先,我们知道物体的质量等于密度乘以体积,又知道这块石碾的材质是花岗岩,而花岗岩的平均密度是2.95gcm3,那么我们只需要算出石碾的体积……我们知道圆柱体的体积公式是V=πr2h,所以只需要知道石碾的半径和高度……”
看着一个个目瞪口呆,云里雾里的学生,白磊很想说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
考虑到超了几千年的大纲,白磊觉得这种情况还是情有可原。
朝鲁这货肯定没听懂,有个北奴人却很有兴趣,他对着朝鲁窃窃私语,似乎是想通过朝鲁来询问什么。
朝鲁听完道:“你说的这个密度是何物?”
白磊很意外,仔细打量了一下刚刚那个北奴人,他身材不高,长相也不似北奴人那般粗犷。见白磊打量他,也并不恼怒,还向白磊微微颔首。
“这个解释起来有一点麻烦,官方定义为某种物质的质量与体积的比值,就拿着花岗岩来说,你随便敲下一块来,它的密度都是一定的,如果你提前算出一种物质的密度,你只要知道它的体积就能算出他的质量了。
这点有些朝纲,考试不会……好吧,具体的话你们慢慢摸索。”
白磊说话的同时,发现刚刚那个北奴人一直在飞快的记录着什么。
心说,这个世界的第一位物理学家,该不会是北奴人吧!
朝鲁是个杠精,还是个没脑子的杠精。
他依旧黑着脸道:“阁下是非常之人,我们北奴人佩服你,但你说的这些你们中原人未必都懂,他们也不可能用这种方法算出重量,所以我还是不服。”
白磊突然想到金姥爷的《倚天屠龙记》中,杠精周颠的那句话,“我周颠就是不服……
”
白磊道:“阁下的意思是说,要用人人都能懂的方式算出这块石碾的重量了?”
“不错,这样你要是还能算出来,我们不仅把刚刚的一百两银子给阁下,还愿意再奉上一百两。”
“这话可是你说的。”
白磊对着围观群众喊道:“老少爷们儿,虽然这帮蛮子死猪不怕开水烫,脸皮厚得可砌墙,怎么都不承认自己输了,但我大宁朝讲究以理服人,现在我要你们帮忙,你们帮不帮?”
吃瓜群众正愁事儿不够大呢,这种情况下回答白磊的话根本不用过脑子。
“帮……”
“这位兄台尽管开口……”
“兄台你说吧,要是人不够,我家里还有一位九十岁的奶奶……”
“我媳妇在坐月子,帮起忙来也不含糊……”
“我家黄口小儿,也有把子力气……”
“……”
围观群众的热情超出了白磊的想象,但老弱病残当然用不着。
他让人找来一根长长的撬棍和一些绳子,又选了几个大汉帮忙。
忙活半个小时,大石碾被撬棍吊着翘起来,撬棍的另一端是吊着一个装满石头的箩筐。
等两端水平后,白磊让人测量了一下支点到两段的距离,最后连箩筐带石头一起称重。
弄完这些,又在地上利用杠杆原理,计算一番,得出的结果和上一次差不多。
人群中有人惊叹道:“我知道了,这就像一杆大称一样,可以称出石碾的重量。”
人群开始讨论,但是无法理解没有刻度的情况下,为何能称出重量。
有成为物理学家潜质的北奴人又和朝鲁一番窃窃私语,朝鲁问道:“这是何原理?”
白磊算是看出来了,这帮蛮子不简单,明显是像偷师,不过之是一些简单的物理常识,他也不在意。
“这叫杠杆原理,跟称是一个道理,只不过为了方便,称是一边的力矩是固定的,另一端也标上了刻度。”
人群又鼓噪了起来。
“我就说跟称是一个道理。”
“原来是这样啊,用这种方法以后家里是不是就不用买称了?”
“傻呀你,有了这种方法你可以自己做杆称啊!”
“珍藏多年的手艺被人扒光了,估计街头胡同里做称的罗大爷正哭晕在茅房。”
“……”
绥德百姓喜欢盖楼,朝鲁喜欢抬杠。
这货不知道是真的不服还是想从白磊这里多偷些东西,反正挺讨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