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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黄守义一大早就带人去各个军营忙活去了;而刘定远则去找裴士峰和匡胜商议前往“波斯”的行军线路等事宜;至于程务忠在等来了两千步卒后,也需要同他们商量如何押解的事宜……

    常远、杜风则带人忙着将粗盐提纯的事情,此事本就不难,在“卫岗乡”的时候就已经掌握,一路行军也弄出来不少,剩下的一些全部弄完后,就可以用来与军卒们交换了,草原上缺少精盐,但是不缺牛羊,用一半盐换取牛羊,宰杀后制成咸货,既可以自己食用,又可以卖钱,可谓是一举两得。

    整整三天时间,整个唐军大营到处都在忙活着……

    到了第三日晚,黄守义兴奋地向冯宝通报:“收到将士们存放的金银珠玉和钱财,折算之后,总共是三十七万五千贯;其中有两万贯又从全军将士们那里收了各式各样的器皿、中原流落西域的书籍、竹简等文献资料以及不知道哪里来的什么珠宝首饰一类东西,士兵们又把这两万贯存了进去,所以,在账面上,收到的是三十九万五千贯。”

    冯宝颔首言道:“老黄啊,从账上拨付价值两万贯的金银给刘、程二位,以作为路上花销之用,其余的钱财和物件全部收好,不得有闪失,还有,登记将士钱财的名册,让杜风抄录两个副本,你和他一人保存一份,另外一份给我即可。”

    黄守义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大总管明日率大军开拔,刘定远副使也将先期赶赴‘波斯’,那帮突厥牧民何时上路?”

    “他们晚一天出发。”

    “那咱们呢?启程回去?”黄守义问道。

    冯宝摇首说道:“不成,我打算去‘西州’,在那里等裴士峰他们回来。”

    “应该的,大伙儿一起出来,理当一起回去才是。”黄守义很赞同地说道。

    冯宝笑了笑,没有接话,其实他比谁都想回去,可是他很清楚,裴士峰一行不回来,就说明自己的计划出了问题,真要是那样的话,少不得自己都得跑一趟“波斯”,否则无法对苏定方交差。

    当然,在冯宝心目中那是最坏的结果,他根本不认为自己的设想有何漏洞,因为千年之后,那片土地上的国家,就是依靠卖石油生存的,而现在只不过是提前罢了。

    选择在“西州”等候裴士峰他们归来,原因很简单,首先是比较近,其次是因为“西州都督府”现任长史乃是裴行俭。

    冯宝行军路过“西州”时,曾与裴行俭有过简单会面,尽管只有短短一个时辰,但在谈话当中,冯宝听出了其在自己治下所做的各种努力,且初具成效,故也有亲身目睹之意。

    苏定方率大军继续西进,深入突厥腹地,不管最后实际成效如何,都将在夏季到来前退守“庭州”一线;裴士峰、刘定远和匡胜率领骑兵上路了,这支大唐装备最为精良的骑兵队,带着“葱山道行军大总管”以及“葱山道安抚使”出具的正式文书,一路向西,代表大唐向沿途各国展现军威去了。

    等到那一万多突厥牧民也上路后,冯宝终于也带着剩下的人,开始离开草原,向东而去。

    十多天后,冯宝等抵达“西州”城下,由于没有军队随行,所以不必遵守“军队不入城”的规矩,大约两百辆马车浩浩荡荡地直接进城了。

    “西州都督府”大都督回“长安”述职未归,身为“长史”的裴行俭自然而然成为最高军政官员,因此,当冯宝一行刚刚进城,他便得到消息了。尽管没有相互隶属关系,然当下的冯宝官职、品级皆在其之上,率属下官员出迎也就成了理所应当之事了。

    “一别多日,裴长史别来无恙啊。”冯宝看到裴行俭后,极为热情地迎上去道。

    “托福、托福,一切安好。”裴行俭笑而言道,接着将随行官员大致介绍一下……

    官场上的迎来送往,本就够无聊的,可偏偏又是躲不开的,幸好裴行俭不是一个喜欢此道之人,大体上说得过去也就行了。

    次日一早,冯宝刚睡醒,就听到高大棒在外面唤道:“县男,睡醒了没?”

    “什么事啊?一大早也不让人安生。”冯宝没好气得大声说道。

    “两位谢县子的亲兵求见。”高大棒说完,又补充了一句:“都是‘武平堡’出来的老人。”

    冯宝得瞬间脑子就不够用了,心说:“此地怎么会有谢岩的亲兵?居然还是‘武平堡’的老人。”

    要知道,“武平堡”的那一批人里,但凡跟着谢岩和冯宝的,那都是心腹,没有重要的事,连“卫岗乡”都很少离开,更不用说跑来西域了。

    冯宝觉得,可能事情有点儿大,得赶紧见一下。结果很意外,两老兵一见冯宝即禀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棉花”找着了。

    冯宝闻听之下,突然想起来了,谢岩曾有派人跟随裴行俭来“西州”找寻“棉花”并收集种子,敢情就是眼前两人啊。

    “棉花”是什么?冯宝那是太清楚了,可以说是仅次于高产粮食品种的作物,其地位和意义可怎么形容都不过分。

    冯宝狠狠地夸奖了两位老兵一番,然后命人去请王福来、贺兰敏之以及裴行俭等人过来叙话。

    “此乃何物?”最先进来的王福来一眼即看到了摆放在冯宝面前的一包白花花的东西,还用手抓了一下,仔细看看后又放回去道:“怎么看起来有些像树上长出来的?”

    “的确是树上长出来的,不过那叫‘棉树’,可不是关中常见的那种,此物吾称之为‘棉花’,只要大量种植,并优选品种,普通百姓冬季御寒那可就有着落了。”

    “哦——”王福来听得那是两眼放光,二度拿起棉花仔细看了又看,口中“啧啧”赞道:“那岂不是天大的‘祥瑞’!”

    “何来‘祥瑞’?”贺兰敏之只听到最后一句,故而走进屋里问道。

    没办法,冯宝只好又解说了一下……

    紧接着,黄守义、许爰他们陆续走进来,好在贺兰敏之主动说起,倒也省了冯宝许多口舌。

    最后一个到来的人是裴行俭,他看到棉花到不觉得太稀奇,反而问道:“此物在‘西州’不少见,几乎无人关注,县男怎会对其感兴趣?”

    冯宝道:“西域冬季苦寒,风沙也大,多用皮袄抵御寒冷,所以没有什么人关注此物实属正常,但实际上,只要将此物引种中原,数量多后,可用于百姓冬季御寒之用,哪怕如辽东、西域之地,亦可填充于皮袄之内,可大大增强抵御寒冷的效果。”

    “听县男之言,莫非使用过?”裴行俭很是奇怪地问道。

    “没用过,不过警官好像用过,我也是听来的。”冯宝立刻推得一干二净,反正人是谢岩派来的,而且他在几千里外,别人想问也够不着。

    裴行俭皱了皱眉,却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只好住口不言。

    冯宝见裴行俭不问下去了,暗自松了口气,接着对王福来道:“王公公,呈报陛下的奏疏应该还没写好吧,不如加上‘棉花’后,一并差人送回‘长安’,也好让陛下高兴高兴。”

    “有道理!”王福来马上接话说道:“苏大总管取得大胜,再加上如此‘祥瑞’,陛下一定欢喜的很。”

    “还有,把‘西州’的变化也写上。”冯宝又道:“我观此地市面繁华,也很整洁,足见裴长史治政有方。”

    王福兰闻言先是一愣,继而想到自己等人还需要在此地待上数月,卖个人情给裴行俭,好像也很应该,于是颔首而道:“咱家一定会将此地的情形如实呈报陛下,冯县男且请放心好了。”

    一旁的裴行俭完全能够明白冯宝的好意,虽然他本人并不屑于此举,然别人的好意也不好拒绝,只能分别向冯宝与王福来拱拱手以示感谢。

    三天后,一队禁兵携带王福来呈送皇帝的奏疏离开“西州”;同时离开的,还有刘家商队以及谢岩派来的两名老兵,他们携带着“棉花”种子和足足十辆马车的“咸货”启程返回关中。当然,事关将士们钱财的名册和冯宝写给谢岩的私信,由那两名老兵分别贴身收藏,刘家商队的人完全不知情,并非信不过,而是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等该走的人都走了以后,冯宝一头扎进从将士们那里收来的货物当中,想看一看有什么新鲜的自己没有见过的东西,结果令他很失望,尽管发现了许多古物和重要的文献资料,可他对那些事一点兴趣也没有,除了让人分门别类的整理并登记造册外,就再也不去管了。

    可没过几天,他听人说,房元昭和许恢二人倒是天天泡在那堆文献当中,好像发现了什么。

    冯宝本打算问一问,后转念一想,这些事情日后自知,现在也没有必要问那么多,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多睡睡觉,想想怎么打发接下来几个月的无聊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