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刚才那名老者。
药童看见他后像看到了救星，“程老，您快救救我！”
程老？
他叹了口气，拄着拐杖缓慢前行，“宫里向来尊卑分明，如若不然稍有不慎就会掉脑袋，他们下人行事也是两边为难，你就谅解一下吧。”
看药童的态度，这位老人应当在这里地位很高，傅南烟也不是死抓着不放的人，她道：“他要是谅解我半分，我也不会做到这个地步。”
程老见她有意退步，便道：“阿七，还不快拿药？”
名叫“阿七”的药童赶忙老老实实地拿药，再没耍花心眼。
傅南烟朝程老行一礼。
“多谢。”
他摆摆手，“孩子，你要是真心谢我，就告诉我你爹是谁吧。”
他为什么一直抓着这个问题不放？
“那您先告诉我，为什么要问这件事呢？”
程老道：“实不相瞒，我一看见你，就想到了我的一个故人。”
他盯着傅南烟的眼睛，好像透过她看到他口中的“故人”。
在傅南烟的印象里，并没有哪个长辈和她长的相像。要么是她不知道，要么是程老认错人，她没兴趣知道。
“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事，程老问的问题恰恰是我不想说的，实在抱歉。”
见她再三拒绝，程老不再逼迫，只道：“好吧，那你想知道我那位故人的事情吗？”
程老帮她一个忙，她不好扶了面子。
“如果程老想说的话。”
“你要是有闲工夫就来百草院走动走动，我一直在这里。”
“您在宫里呆了很久吗？”
程老道：“有四五十年了吧。”
那么久，那他一定知道很多她想知道的事情，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多打听打听。
拿了药，傅南烟答应下来得空就来找他，跟程老道别后傅南烟欢喜离开。
回到太医院，沈峥问：“怎么去了那么久？”
她把药给太医，“不小心迷路了。”
沈峥的凤眸扫过，忽然沉声，“过来。”
傅南烟不明就里，乖乖走了过去，沈峥握住她手腕，她指尖沾了些微血迹，去抓药之前还没有。
“怎么会迷路？”
“宫里太大了，眼花缭乱的还不熟悉，怎么了？”
沈峥：“……没事。”
他放下傅南烟的手，“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记得把食盒给路澜。”
“好。”傅南烟忽然想到什么，禁不住就问了：“师父只准备了她的午饭吗？”
“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听这话，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沈峥也把她的那份和尉迟路澜的放在了一起。
唇角微勾，傅南烟直起身子摆摆手，“我才不在意。”
脚步却轻快不少。
还没等到白鹿书院，半路就被一辆马车拦住去路。
“上车。”
车帘微微撩开些许，楚云景阴沉着脸色，似乎心情十分不好，傅南烟脸上的欣喜戛然而止，她愣了片刻后反应过来，当即弯腰迈进马车。
“走。”
他吩咐车夫。
垂落的帘子遮住了阳光，对比外面万里无云，车厢内显得非常黑暗，楚云景沉默不言，更衬的他心情仿佛差到极致。傅南烟想了想坐到他对面，没等坐稳，楚云景像被点着了火的干柴阴郁道：“几日不见，与本王疏远了？”
“没有，”傅南烟没藏心思，想说的话直接说出了口，“看你心情不好，不想打扰你。”
“来。”
傅南烟乖乖坐到他身旁，想了想，抬手戳了戳楚云景的脸，“不开心的这么明显，到底怎么了，殿下愿意说给我听听吗？”
“尔等庶民，不会懂。”
傅南烟一愣，放下手，不再言语。
其实楚云景和沈峥就像两种极端，在表现情绪的时候尤为突出，她极少能在沈峥脸上看出他的喜怒哀乐，而楚云景则不一样了，他心情好的时候是阴沉的，心情差时便三尺寒冰，近身则死，得冒着生死危险才有勇气靠近他。
傅南烟倒是不怕，因为如果没有楚云景的话，她早就死在南疆那么个鬼地方了。
“不愿说也罢，但我等庶民希望殿下能放宽心，天大的烦心事都会过去的，你看天气时而阴雨，但今天便万里无云，殿下亦是，心情差只是暂时的。”
她话音落下，楚云景偏头仔细地盯着她。
从来没有人敢和他这么不恭敬地说话，小野猫还是小野猫，咬过他一口，还是不怕他。
“殿下要是心情不好，那我就哄哄，把坏心情赶走，你看我这样做的话能有用吗？”
“你问本王？”
“是啊，因为得问问这具身体的主人嘛，他要是不愿意的话，那我再怎么努力都是白费力气啊。”
顿时，楚云景不畅快的心情神奇地消散了不少。
他把傅南烟抱在腿上，“你是不是又胖了？”
“有吗？”
楚云景摸了摸她的肚子，比以前多了点肉，他冷哼声，“沈峥倒不亏待你。”
提起这个傅南烟忍不住道：“确实，自我到沈府以后他便吃穿用度都给我最好的，我想不通为何他要做到这个地步，有时候细心的让我惊讶……这其中有什么缘由吗？”
比如说会和她暖手，帮她穿衣，亲自教她习文断字等等等等，多到数不过来。
楚云景眸子一暗，“那就说明你做的不错，他上钩了。”
“可是好奇怪啊，究竟为什么？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咱们的计划是不是已经被他知道了，他故意演戏给我们看的？”
“你别怕，就算事情败露，本王也将竭尽全力保你。”楚云景吻她额头，“不管结局如何，你都是本王的小野猫。”
暴君专为她一人温柔，傅南烟敛眸，想说的话都被楚云景给打断了。
她刚才还想说什么来着？
完全不记得，楚云景竟然吻她了。
可是很奇怪，没有和沈峥在一块那种心跳加速到像揣了一只乱跳的小鹿的感觉。
“殿下喜欢我吗？”
楚云景道：“本王既已答应你将来许你为后，你说本王喜欢还是不喜欢？”
“可殿下为什么脸不红心也不跳？”
她抬手覆上他的左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