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抚河百姓不熟,你需安抚百姓,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告知与我。”
“将军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孟冷玉道:“对了,今天晚上什么东西炸出来的坑,威力好生巨大!”
“炸药。”傅南烟道:“厌火人特有的武器,里面全是炸药粉,一旦遇火则引爆,后果不堪设想。”
“原来是这样,居然还有这种武器,我真是生平第一次见……”
“现在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傅南烟喃喃。
“时间不早了,各位先去休息吧。”沈峥沉声,于是众人纷纷告退,只有曲良熙没走,他等着傅南烟一起,却见她眸色沉沉,目无焦距,不知在想什么。
“傅泱?”
沈峥对曲良熙道:“小世子回吧。”
曲良熙不听他的,“沈峥,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成朱雀四部的参将了?”
他越过曲良熙拿纱布和药水,“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比如?”在他返回的路上,曲良熙朝旁迈了一步挡在他身前,低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傅泱打的什么心思,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沈峥幽深的眸子微起波澜,如漩涡般深不可测,仿佛一瞬间就能将一个人的神智席卷进去。
他什么都没说,只微微抬眼盯着曲良熙,曲良熙便感到一阵晕眩,身体涌出想要后退的冲动,他死死攥着拳头费尽全身力气才把这股冲动压制下去,“我说对了吧!”
“但那是不可能的,沈峥,你这样的人想都别想得到她!”
傅南烟回神,发现沈峥和曲良熙面对面不知在说些什么,两人之间似乎涌动着非常紧张的气氛,她疑惑道:“你们两个干嘛呢?”
沈峥隐下所有波澜,径直越过曲良熙,曲良熙还欲再拦,肩上却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力道之大,他险些摔倒。
我去……沈峥这两年怎么脾气越来越臭了,他记得以前找沈峥挑战的时候没这样啊!
而且看着瘦瘦弱弱的,像个小白脸一样,到底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你今天没换药。”
傅南烟经此提醒,忽然想起来,一愣,“啊,好像忘了……”
“过来。”
她乖乖走了过去坐下,沈峥蹲下身给她脱鞋,傅南烟握住他的手,“还有人呢……”
毕竟他是高高在上的将军,蹲下来给她脱鞋换药算怎么回事,太损坏他的威严了。
“我自己来就行。”傅南烟打算自己脱,沈峥扣着她的脚却没有松开手,傅南烟一愣,他垂着眸子,没抬头也没说话,固执地继续给她脱鞋,不知为何,傅南烟突然感到他似乎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于是她不再阻止,只低下身,像是闻他的味道般离得他头顶很近,灼热的呼吸轻轻喷洒进他发顶,沈峥还是没有反应,鞋子已经被他脱下来了,尽管动作很小心,但傅南烟此刻确定了,自家师父的心情真的很不好。
是非常不好。
她抬头,给曲良熙递过去一个眼神,做口型道:“你先走吧。”
曲良熙张口,“我……”
傅南烟朝他摆摆手,手掌耷拉在半空中来回摆动,明显在赶他。
他语塞,欲言又止,最后闷着不知道说什么,愤愤地离开了。
于是,帐中只剩他们两个人。
袜子被沈峥小心翼翼地脱了下来,傅南烟缓缓低下身,轻声唤道:“公子……?”
没有回答,她又道:“亦承?”
还是没理他,她也不知道怎么走了个神,自家师父就成了这样。她低下头,额头相抵,沈峥怔住,甚至忘记他手里还拿着药,她道:“哥哥呀,理理我好不好?”
一声“哥哥”,一声“理理我”,仿佛所有的理智都如断了的线珠分崩离析,他抬手扣住傅南烟的后脑,彼此相嵌般用力。
他直起身逼近,微抬下巴,薄唇在贴上的前一寸停了下来。
睫毛微颤,那般无助且又惹人怜惜,他眼中蕴了一层薄雾,定定地望着傅南烟。
云卷波澜化成了霁粉,千言万语皆无形。
傅南烟心悸。
太近了。
她心跳如擂,迸发出一种靠近的**。
脑中闪过破碎的片段,似乎她在某个时间某个地方,与他耳鬓厮磨过,与他唇齿相贴过。
不然怎么会这么熟悉?
她像是被蛊惑的少女,情不自禁靠前,轻轻贴住了他的薄唇。
虔诚地,没有半分多余的想法,只是觉得这样便好了,足够了。
沈峥脑中轰地一下变得空白,他猛地推开傅南烟,与其说是推开,形容他张皇地跌倒后退更为贴切。
她知不知道吻意味着什么?
她这样做的时候,想的是她那个神秘的师父,还是他沈峥?
曲良熙说:“你这样的人想都别想得到他。”
是啊,他这样的人。
以前,母亲身边的那个男人也对他说过。
你这样的人冷情,于是也换不来爱,注定孤独成性,无始无终。
傅南烟回过神,察觉自己做了什么,不禁疑惑,为什么她一点都不觉得抵触?
这种事,上辈子她只和楚云景做过。
可那时她的反应是惧怕,恐慌,想逃离。
为什么同沈峥不是这样的感觉?
相反,竟有些意犹未尽。
沈峥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傅南烟,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知道。”
他手背捂着嘴巴,面色惨白,“我是谁?”
傅南烟不解,“是亦承。”
她光着脚朝他走过去,蹲下身来,“我这么做让你很抵触吗,抱歉,我……”
他骤然握住她的小手,攥的很近,四目相对,他道:“以后,不许对别人做这件事。”
“为什么?”
“没有原因。”沈峥强硬,“不许。”
他甚至不愿意想象那样的画面,傅南烟离别的男人这么近,甚至会吻他……
限制她,太自私了。
可他不许。
起码,“在你嫁人之前,不许。”
半晌,傅南烟长长地叹了口气,她回握住沈峥的手。
“昨天夜里,我也不是没什么想说的。”
她抿唇,“想说的话,都是关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