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浩六人的努力下,灵气重归平静。
墨绝身上渗出的鲜血也越来越少,修为也在不断提高。
张子翼几人头上出现了细密的汗珠,按几个人的实力来说,平息这股动荡的灵气本是随随便便就能完成的事,但要顾及到墨绝的话,显然有些吃力了。
几天前,因为发现墨绝二人灵兵留在了剑峰上,张子翼便唤胡安平给二人送去,没想到却是将身受重伤的二人带了回来。
秦荡还好一些,就是强行催动秘法所造成的反噬,修养几天就好了。
而墨绝就要严重多了,强行破境之后,又驱使他那未知的力量与人战斗,回来时昏迷不醒,身上经脉更是没一条完整的。
就连张子翼也拿墨绝的伤势毫无办法,只能送到育灵峰上,每日用灵草熬成药液,再加上张子翼从丹峰讨来的丹药才勉强吊住一条命。
此时见墨绝情况有所好转,张子翼紧绷的神经才松下来一点,不过现在正值紧要关头,可不是分心的时候。
张子翼连忙集中精神,牵引着灵气与塑脉丹的药力滋补着墨绝的身体。
不久后,药力尽散,墨绝的修为也停留在蜕凡中期,仅差一步便踏足后期的程度。
张子翼等人收起手来,天际之上的灵气漩涡随之消散,失去牵引的灵气重归天地之间。
墨绝身体中断裂的经脉尽数修补完成,苍白无比的脸色也恢复了一丝红润。
经脉,本就是修士的重中之重,终于帮助墨绝炼化完药力的张子翼长长舒了一口气。
还没等张子翼缓过劲来,白浩便带着叶醉缘满脸怒气地走了进来,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脸冷淡的卫易。
席佐见他二人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连忙跑到张子翼身后躲了起来。
一旁的千彤带好面纱,走到张子翼身旁静静地看着白浩,虽然没有说话,但明显就是帮着张子翼的意思。
“张子翼!你是不是把塑脉丹给你徒弟吃了?!”
刚走进来,白浩就大声朝着质问道,虽是质问,但语气十分坚定,刚刚那么大动静,傻子也猜到答案了。
张子翼闻言,无所谓地回道: “是又如何?你把我徒弟弄那鬼地方去,不用负责吗?”
“你……”
白浩一时哑口无言,这张子翼摆明了就是一副无赖的样子,偏偏自己还拿他没办法。
可张子翼没打算放过白浩,反过来质问道:
“我还没说你呢,你跟我说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狗屁洪寿城有问题?你还派我徒弟去?”
此话一出,白浩脸上的神情突然就僵住了。
事实上,就如同张子翼口中说的一般,白浩是知道洪寿城有问题的,派出去的执事死在那的远远不止一两个。
正想派人去调查一下的时候,墨绝和秦荡两人就撞上来了,所以白浩就顺水推舟让二人去了。
只是这话显然是不能对张子翼说的,鬼知道说了之后张子翼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就在白浩心中想着怎么蒙混过关的时候,张子翼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
“呵,说不出话来了?那好,秦荡又是怎么回事?蜕凡境?梦界秘法?你挖墙脚挖到我头上来了?”
白浩心中一惊,秦荡在洪寿城中用过梦界秘法这事,只有寥寥数人知道,而白浩恰好不在其中。
这事其实也怪不得白浩,只是那天因为失眠,四处闲逛之时,遇到了尝试破境的秦荡,在他突破之后,心血来潮教导了秦荡一下。
“就只是一下下,师兄你可要信我!”
白浩信誓旦旦地说道,只是房中其余五人都保持着怀疑的神色。
张子翼更是直接吼道:“骗鬼呢你?一下下,你就能把独家秘法教导出去?你就说吧,梦决是不是也教了。”
白浩尴尬地笑了笑:“是……”
席佐四人闻言,用很是古怪的眼神看着白浩,而后者在这种眼神中只读取到一个信息: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宗主……
于是这位云剑宗宗主更加尴尬了,倒是张子翼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似乎早就料到了。
“这事确实是我理亏在先,塑脉丹之事就不与你计较了,至于秦荡嘛,就归于我门下吧。”
白浩扔下一句话后,带着叶醉缘落荒而逃,这场兴师问罪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张子翼闻言,楞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了出去,口中喊着:“什么就归于你门下了?问过我意见了吗?”
千彤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天亮口气,摇了摇头后,走出了房间。
云峰上,
好不容易才把张子翼打发走的白浩呼出一口浊气,觉得自己的黑眼圈好像又大了一圈。
不过想想,收了秦荡这个徒弟,好像还挺值的.....
值个鬼啊!
明明秦荡修炼的功法、秘法都是他教的,而且剑宫每代两名弟子,其中一人继承云剑宗,这不是传统吗?
按照张子翼的性格,就算不提出来,秦荡早晚都是他徒弟。
这么一想,张子翼什么都没付出,反而白浩搭上了一枚珍贵的丹药。
“还是师兄套路深啊...”
想到这里,白浩惆怅地望着天际呢喃道。
待到张子翼走远,沉默着的叶醉缘才上前问白浩道:“宗主,张子翼触犯宗规,就这般放过他?是不是太过纵容了...”
白浩回头看了一眼叶醉缘,轻声说道:“那丹,本来就是要给他用的,只是我这师兄天性倔强。”
叶醉缘闻言,沉默了片刻,犹豫着说道:“宗主,恕我直言,张子翼的实力已经不适合当剑峰之主了,应该由他那徒弟...”
话还没说完,便被白浩打断了:“此事休要再提,一切待六峰大比之后再议。”
“是。”
叶醉缘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白浩顿感无趣,摆了摆手说道:“行了,回去吧,我也乏了。”
说罢,便不再去管叶醉缘,径直走回了白玉大殿中。
叶醉缘沉默着看着白浩走进了大殿,随后微微叹了口气,御剑飞走了。
墨绝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时分。
小屋之中除了他之外空无一人,墨绝揉着头从床上坐起,嘴里呢喃道:“我这是怎么了...”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百日之时,千彤将丹药强行塞到他嘴里的时候,那会墨绝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此时一股寒风从窗外吹进房中,卷起一片尘埃,在月光的照射下散发着点点白光,竟还有些好看。
“等等...怎么...”
墨绝发现不对劲了,平常肉眼不可见的尘埃此刻在他眼中清晰无比,甚至还能看到尘埃在半空之中随着风流动的痕迹。
刚醒来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何,此刻一阵吵杂声传入墨绝耳朵,感觉就和初次修炼那天一般,周遭的任意声音在他耳朵里,都是清晰可闻。
不过这次好像更加夸张,就连一片落叶落在地面上那细小的声音墨绝都听得一清二楚。
所带来的后果,在墨绝痛苦的表情上便能看出一二,庞大的声响让他头痛欲裂,只能死死捂着耳朵,期望这样能舒服一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墨绝脑袋里全是‘嗡嗡嗡’的声音,思绪一片空白,一道鲜红从他的耳朵中流出,顺着墨绝的手掌流下。
“小子,别捂了,没事了...”
一道声音传来,墨绝楞了一下,只因这声音轻声细语的,与之前截然相反。
墨绝微微睁开眼睛,只见胡安平站在房中,一脸无语地看着他,而身旁四周,不知何时升起了一道屏障,也是这道屏障,隔绝了所有声音。
墨绝将信将疑地将手放下,果真如胡安平所说,再也没有那股嘈杂的声音了,这才低声唤道:“师兄你怎么来了?”
胡安平没好气地在墨绝头上敲了一下,抱怨道:
“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嗯?不就下山一趟吗,结果要不是我去的早,你们两就死在那了...”
墨绝这才知道,原来是胡安平救了自己,不由得感激地看向对方。
后者没有理会墨绝,似乎想将心中苦闷全部倒出来,继续说着:“秦荡还好一些,你倒好,整了个经脉断裂,知不知道我和老头为了这事,酒都没心情喝了...”
在胡安平口中,墨绝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包括张子翼为了自己不惜挪用宗门宝物之事,心中一时愧疚无比,低垂着头道歉道:“师兄,抱歉,是我考虑不周,只是塑脉丹的事,师尊他...”
胡安平双眼一瞪,打断道:“这你别管,吃了就是吃了,他们又不能让你再吐出来,不过这事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说着,胡安平眯着眼睛停顿了下来,一副卖关子的模样。
墨绝也没注意到,反而担心地说道:“代价?什么代价?难道他们对师尊提出了什么过分的要求?”
胡安平看着墨绝焦急的神情,嘿嘿一笑:“嘿,代价就是...秦荡成了宗主亲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