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金芒从东方升起,点亮了大地,照耀在身上暖融融的。
凤青却觉遍体冰冷。
她从窗口站了起来,眸底有说不出的幽暗情绪。
水灵陪着凤青在窗边坐了一夜,见凤青走往床榻,一声都不敢言语。看着她将衣裳褪去,坐进床内,又将帷幔拉上。
不用在等了,天都亮了,该做的事已经做了,她该睡了。
或许是因为知道有些事已经不可挽回,凤青头刚沾上枕头,就进入沉沉的梦乡。
王府某个偏僻的院子,一道不敢置信的男声响起:“你怎么在本王的厢房?”
林宛如笑的一脸娇羞,垂下头道:“王爷,您仔细看看,这是妾身的厢房。”
“你的厢房?”萧石玉掀开帷幔,一应的陈旧摆设,心忽的凉了半截。
他昨夜彻夜未归,凤青一定等的很焦虑,她一定生气了。
林宛如妩媚的眸底划过得意,很快又隐去,柔柔道:“是呢王爷,你在臣妾的厢房。”
萧石玉忽的下榻,把放在一侧的袍子穿上,脑海在疯狂的回忆,回忆昨夜他可有对林宛如做什么。
昨夜他离了凤青去找太子,太子执意要拉他出去喝酒,盛情难却他只得陪他去喝酒。未防凤青担心,他让府上的婢女去通知凤青他去去就回。
喝完酒回府的路上,他忽然被打晕。
已他的武功,不该没有发觉被人跟踪。唯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太子在酒里下了软骨散,在他不设防的时候削弱了他的武功。
既然他被打晕,没有了知觉,自然不可能和林宛如发生什么。
但,凤青可会相信?
她只知道他待在林宛如的屋内一夜不归,她不会听他的解释。
想到她因此而不理他,和他产生间隙,心蓦地抽痛起来。萧石玉迈到门槛边的脚顿住,头也不回的冷冷道:“本王不论你嫁入六王府的目的是什么,也别以为你用见不得人的手段就可以离间本王和凤青。不论你有何图谋,本王劝你最好尽快收手,死了你不打紧,牵累了整个林家,你就是林家的罪人。”
话音刚落,空气骤然下降了几个度。萧石玉给人的印象一直是温润如玉,林宛如只觉遍体生寒。
这般冷漠的他,比温润如玉更吸引人不是么?
林宛如柔声道:“王爷说笑,妾身嫁给王爷是因爱慕,除此之外,能有什么图谋。”
嘴角有讥讽的笑扬起,扭头看向林宛如,床榻上放着连夜赶制的杏花喜服,他凉凉的嘲讽:“这身杏花喜服,配你实在合适不过。”
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林宛如紧紧的揪着罗裙。
她知道萧石玉在骂她水性杨花。
看着他离去的俊朗背影,林宛如冷笑。
萧石玉彻夜不归,已凤青的脾气,一定会闹得天翻地覆。
她倒要看看,萧石玉要怎么收场。
疾步走向院子,到院门口,萧石玉又胆怯起来。
愣愣的站了半响,在脑海已幻想凤青会怎样胡闹,他要怎样安抚和解释,这才跨进屋内。
屋内只有水灵坐着刺绣,见他来了,努了努嘴,又看了看床的方向,拿着针线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们。
萧石玉了然,知道凤青在睡觉。
明明他距离床的位置很近,却仿佛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
一步步朝床榻走过去,沉重的脚步似乎踩踏在他的心上,将他的心揉的四分五裂。
手缓缓的伸向帷幔,又蓦地缩了回来。
凤青早在他踏入厢房的刹那就醒了。她虽睡着,却又那么警觉,或许是一直在等他的缘故。
迟迟等不到他掀开帷幔,凤青猛一下把帐子拉开,他焦躁的脸赫然映入眼睑。
萧石玉被吓了一大跳,他还没有做好准备,他还不知道要怎样开口说第一句话。
邪魅的眼,就那么愣愣的看着凤青,心中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凤青朝他甜甜一笑:“王爷,你回来了。”
她笑了,她竟然在笑,没有生气没有发怒不理他。
她怎么能笑呢?她应该撒泼和他置气,骂他打他才对。
这和他预期中的一点都不一样,这不应该啊。
一面穿衣裳,凤青一面问:“可用过早膳不曾?”又朝外喊:“水灵,端早膳来。”
看着她若无其事的脸,萧石玉的心慌可想而知。他待要说些什么,她不问,他还没想好要怎样开口。
水灵端来早膳,就看到一个满面春风,一个面色阴暗。将早膳搁在桌子上,也不敢久留,出去时还将门贴心的关了起来。
凤青大快朵颐,萧石玉连筷子都没有动一下。凤青惊异道:“王爷,东西这样好吃,你真是暴殄珍物。”
她越是表现的欢快,萧石玉的心越是沉入谷底。这种情况只说明了两个问题,一是凤青一点都不在乎他。
这不可能,前几日他分明看出了凤青眸中对他的情意。
那么就是第二种情况,凤青在假装不以为意,实则已经怒火攻心。
犹豫良久,他解释:“青,昨夜..昨夜我和太子喝过酒后,在半路被打晕..”
这话才出口,凤青嗤的一声笑了。他找什么理由不行,偏偏找被人打晕这拙劣的借口。旁人不知道他的武功,连她也不知道么?
萧石玉知道凤青不会信,还是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复速一遍。
得知他去了林宛如的厢房,凤青的心五味杂成。好在她早已想通,萧石玉是王爷,有三妻四妾实属正常不过。她唯今别无所求,只希望林宛如快快让萧石玉爱上她,转移他的注意力,她也好离开。
她珉出一抹得体的笑:“新婚之夜,王爷确实该陪在宛如身边,王爷无需刻意和臣妾解释。”
萧石玉心中堵得慌,从凤青的脸上,他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不悦。难道,她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
因她的不在意,到嘴的解释也无法出口。他只好汕汕的吃东西,只是形同嚼蜡,食之无味。
嘴上虽硬,心里却酸的冒泡。凤青勉强把东西吃掉,对萧石玉道:“按照规矩,新来的姬妾要向我敬茶,我们快些去吧,莫要叫林宛如久等了。”
萧石玉愣愣的跟着凤青去了前厅,林宛如早已恭候多时,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凤青。满以为凤青不会出现,即便出现也是一脸怨气,万万没料到凤青面不改色,一点恼怒之色都无。
凤青平静的坐在首座,她知道林宛如必然很得意,很想看她笑话,只可惜她要让林宛如失望了。
六王府只有凤青和林宛如,敬茶进行的很顺利,凤青没有刻意刁难,林宛如表现的更是得体。二人亲亲热热,嫣然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萧石玉都呆住了,自小在宫里长大,什么明争暗斗没有见过,如她二人这般,让人不佩服都不行。
特别是凤青,每每提到林宛如都是咬牙切齿。
二人手挽着手,丢下萧石玉逛院子去了。
秋风瑟瑟,树叶在秋风的摧残下簌簌的往下坠。院中许多树木被凤青砍掉,虽因成亲焕然一新,翻新的泥土还可以窥见都是些新植的树木。
被毁清白是林悠然的杰作,说不定凤青也参与其中,那么她已不是处子之身的事,凤青很有可能知道。凤青知道,萧石玉一定也知道。
为了离间他们夫妻的感情,新婚之夜的罗帕上,她没有把血滴上去以假乱真。
斜眼看向身后,萧石玉在离她们不远处跟着,林宛如故作娇羞道:“姐姐,妹妹有一事想要请教你,但又不知该如何启齿。”
不用猜也知道不会是好事,好奇心害死猫,凤青漠然道:“既然不好启齿,那就别说为是。”
身子微顿,很有又恢复如常。林宛如的面色有些许的凝滞,凤青都不好奇她要说什么么?沉默了一会,她笑盈盈道:“也不知为何,昨夜我和王爷恩爱,竟没有落红。也不知道王爷,会不会责怪妾身。”
凤青知道林宛如想要激怒她,为了达到离间他们的目的,林宛如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若她真个怒了,岂非就中计了?凤青不以为意道:“妹妹实在不知检点,身为大家闺秀,这种事怎好拿来说呢!不过既然你问了,我也不妨回答你。女子没有落红有二,其一是不知羞耻的和其他男子做了苟且之事。其二,那便是王爷昨夜根本就没有和妹妹同房。好妹妹,你说是你不知检点,还是王爷没有和你圆房呢。”
林宛如没想到凤青会如此的冷静,一般的女子在听到口口声声说此生只娶她一人的夫君背弃诺言和别个女子翻云覆雨,早就怒到失去理智。凤青却面不改色,反倒丢出叫她难以回答的问题。
用帕子把嘴角的笑掖去,林宛如想要看她的笑话,简直是白日做梦。凤青可不打算轻易的饶了林宛如,追问:“妹妹倒是快些回答我的问题,究竟是妹妹水性杨花呢,还是昨夜王爷压根就没有和妹妹圆房。”
面对凤青的咄咄逼人,林宛如眸光一转,娇滴滴道:“说起这个来,我在十岁那年摔了一跤,被发现时,亵裤里便有血迹。原以为是来葵水,谁知并不是。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