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太后没有大碍会是别人相救,既然老天让她入了宫,渡太后之人必然是她,天意不可违,她背着双手道:“准备朱砂和黄纸。”
缠着太后的厉鬼,比华裳厉害的多。且宫中女子的怨气浓重,可不是三言两语能度化。对付这种厉鬼,能动手就少比比。
萧石玉忙叫人去准备,看着她瘦弱的背影,他的眸底划过一抹疑惑。
夜黑渐黑,凤青让萧石玉把其他人员驱散,只留了她和萧石玉。
其他妃嫔虽有异议,想要聊表孝心,架不住皇上听萧石玉的话。
凤青把捉鬼阵法摆好,静候厉鬼。
天完全黑了,窗外鬼哭狼嚎,树枝隐隐卓卓倒影在窗棂上,女鬼出场的起势来了!若是在伴随一阵诡异的音乐,那这厉鬼是大佬中的大佬。
紧接着窗棂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一道鬼影飘了进来。她穿着大红宫服,保持着死前的面貌,面目狰狞且布满了怨气和不甘,脸上的皮都瘪了,嘴角还滴着鲜血。
一直处于昏迷中的太后,忽的睁开了眼。她虽害怕,却紧紧咬着唇,一声也不吭。
这宫中的女子,谁手上还没有几条人命。太后倒也坚强,如此惊恐也不想让后辈知道她因何而病。
女鬼发出哼哧哼哧的怪笑,如猫爪子挠着玻璃叫人从心里难受。
太后的脸色越发的苍白,女鬼凄厉道:“高洵美,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不知为何,女鬼只徘徊在窗棂边缘,并不敢深入。她一双鬼眼谨慎的打量着凤青,那叫花子身上有股令人畏惧的气息。
女鬼不过来,凤青也不急。瓮中捉鳖,总要耐心点。
时间耗的越久,女鬼越焦虑。她是鬼,白天不能出现,鸡鸣就得消失,她的时间有限。
终于女鬼忍不住了,朝床内的太后飞去。
屋内铃铛发出剧烈的颤动,厉鬼才飞到屋子的半中央,一道黄光乍现,她发出凄厉的惨叫,扭身就想往窗外跑。
凤青等的就是这一刻,冷冷的勾唇一笑,几张符纸飞向窗棂,挡住了女鬼的去路。她双手结印,嘴里念念有词,一团金光把屋内照的亮如白昼,古老的阵法把团团转的女鬼打的跌倒在地。
她双目圆瞪,喝道:“孽障,还不快束手就擒。”
厉鬼发出不甘的尖叫:“凭什么要我束手就擒,是高洵美害死了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我要杀了她给我孩子偿命。”
看着阵法中间的狼狈女鬼,萧石玉赫然心惊。
太后强撑着坐了起来,往昔的慈眉善目已被凌厉取代:“胜败乃兵家常事,身在后宫,你就该有此觉悟。你说哀家害死了你的孩子,宋英,你又害死了多少妃嫔的孩子。”
女鬼先是嗤嗤的笑,笑着笑着,声音越来越尖锐,萧石玉痛苦的捂着耳朵,凤青面不改色,女鬼不甘道:“我只是不甘,明明你比我害死的人还要多,皇上却说你心地纯良。你若纯良,天底下还有坏人吗?”
太后嘴角有鲜血溢出,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凤青怜悯道:“真的纯良与否不重要,即使太后十恶不赦,坏事做尽,皇上认为太后纯良,那么太后就是纯良。何况,太后手染鲜血,没有皇上做靠山,你以为太后能成为后宫最后的胜者?说到底,这一切都是皇上纵容的。”
女鬼颓然的倒在地上,是啊,后宫的女人,就如一个木偶,线都握在皇上的手里。皇上要她们怎样,她们就会怎样。
看着女鬼一脸的悲戚,凤青叹了口气,她的执念已消,不用她出手,她就会离去。这也是她抵触嫁给萧石玉的原因,一入侯门深似海,萧石玉虽要什么愿得一人心,谁知道皇上或者太后会不会给他塞女人。
更甚者,他是白月国除皇上之外最尊贵的男人,多少女人会主动对他投怀送抱。
他抵挡的住一次诱惑,第二次第三次呢?
宫中女子本也可怜,凤青道:“你既业障已消,我会和阎王求情,减免你的罪孽。”
女鬼凄厉的脸涌满了哀伤,她知道她不是凤青的对手,挣扎只会让自己更残。
咬破手指凌空画符,凤青喝一声疾,金光大盛,女鬼没有挣扎的消失在屋内。
萧石玉奇道:“你真的能向阎王求情,减轻他人的罪业?”
挠了挠鼻头,凤青一本正经的回答:“不能。”
“那你,”萧石玉眼角抽搐,她方才可是胸有成竹。
凤青一点不觉得愧疚:“我不这样说,女鬼她能乖乖的走?兵不厌诈你懂不懂。”
她只是想要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女鬼不配合,她还得做法降伏她。结局是注定了的,能偷懒就偷懒,这是她的至理名言。
萧石玉笑而不语,看来她的话要打七分折扣听。
女鬼降伏,太后已无恙,医术方面有林宛如,皇宫不是久留之地,凤青告辞:“太后不消几日就可痊愈,还请王爷兑换承诺,把一万两金子给草民。”
萧石玉挽留:“已是深夜,你救太后有功,本王准你今夜住在皇宫。”见她似有话说,又道:“万一又有什么鬼魂来骚扰太后,你在也好第一时间驱魔。”
眼风从萧石玉脸上扫过,他一脸的情真意切,看着好像没有发现她是谁。凤青一时有些拿不准主意,犹豫半响,道:“王爷尽管放心,草民打包票宫内已没有冤魂。”
萧石玉假装不信,执意道:“本王不能拿太后的安危开玩笑,你在皇宫住三天,这三天太后若痊愈,本王自会放你离开,一万两金子一分不少的给你。”
留在皇宫三天,凤青的心里已有些忐忑。事事瞬息万变,谁知道三天内会发生什么。眼下她的身份是乞丐,撕破脸皮,也讨不到好果子吃。
心中气的牙痒痒,只能妥协。
萧石玉让她守夜,太后见她浑身脏兮兮的,怜悯道:“石玉,快吩咐人给她准备热水和干净的衣裳。好好一姑娘家,怪可怜见的。”
凤青被吓的汗毛倒竖,洗干净了不就会被萧石玉发现她是谁?那她就永远都别想离开京都。她急忙摆着双手:“不不不,不用,我脏习惯了,我不想洗澡。”
太后道:“好孩子你放心,你救了哀家的命,哀家保你一世荣华富贵。”
冷汗从额头滚滚而下,荣华富贵她要,但她不想做笼中鸟,凤青急的声音变色:“承蒙太后美意,我生性不羁爱自由,我的毕生理想就是去浪荡江湖。太后果真怜惜我,给我一万两金子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