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陆战连没了,我们的增援也没了。※%,”保罗.杜拉弟纽司站在赤嵌城堡上看着远处海岸边跪了一地的士兵,这些人本来应当入城来加强他们防守的,现在却在刚上岸就成了俘虏。
“咱们得最坏的打算,市镇守不住了,那里的粮食得烧了,把人撤回城堡里来。”一名军官说道。
赤嵌城堡的外面,是赤嵌市镇,赤嵌城堡相当于内城,而市镇相当于外城,但市镇是没有城墙可守的,只有一道胸墙和栅栏。城堡内是驻军,而市镇则是职员和士兵们的住所房屋,以及市场商铺医馆学校仓库马厩等。
市镇里最重要的当属于粮仓里的万担粮食。
“好,把粮烧了也不给明军。”保罗点头。“粮食烧了就让他们回来。”
原先保罗和德包尔、范布隆他们商量的对敌计划是把兵马收缩到热摭兰、四草海堡、赤嵌三城。结果这刚开打,四草海堡就丢失了。
而明军直奔赤嵌而来,热摭兰派来的一个连又没了。保罗他们原先埋伏在市镇里的一连人马,现在也成了孤军。
只是保罗这个命令下的晚了一些,当他想要烧掉粮食撤军的时候,明军的前锋已经进入到了市镇。
先头进入市镇的士兵早按照作战计划,率先往各仓库冲去。荷兰兵一出来,正好与九头鸟相遇在市镇的长街上。
两支兵马突然相遇。
“开火!”百总于家禾一发现荷兰人,立即举枪就射,一边开枪一边下令。九头鸟士兵闻令也纷纷举枪射击,砰砰砰的枪声不断,荷兰人当即倒下几个。荷兰人丢下几具尸体,迅速的往街道两边寻找着掩护,然后也还以射击。
两支兵马你来我往,枪声不断。
“大人。让我带一队兄弟从侧面包抄他们。”一名旗总请命。荷兰人火铳不少,枪法也很准,已经有好几个兄弟受伤了。
“好,你带一旗人往左边包抄,赵旗总你再带一旗人往右边包抄。”
两位旗总各带着一旗人往两边包抄过去,于家禾又让人把虎蹲炮抬过来。“给我打,把这些红夷都吸引住。”
虎蹲炮现在基本上成了九头鸟的标配旗级武器,不管是步军马军,每个旗都起码配有一门虎蹲炮,这种轻便小巧的炮。对于近战之时,火力增援极强。
数门虎蹲炮轰响,一阵阵铁砂扫过,立即把荷兰人的火力压制住了,趁着机会,于家禾带着手下又冲过去一段距离。
荷兰人也终于发现遇到大麻烦了,粮仓就在他们前面不远,可他们却难以寸进。
“冲,看到前面那酒楼没有。我们冲进去,然后从楼上向对面粮仓扔火把。点燃粮仓之后,我们再从酒楼后面撤退返回城堡里,怎么样?”连长安德鲁与手下军官商议。
几名军官点了点头。同意这个作战方案。
“冲!”
安德鲁大喊一声,连队里的火铳手们一起发射火铳,然后安德鲁人等人举着盾牌冲在前面,带着其余人一起向酒楼猛冲而去。
于家禾看到荷兰人突然冲了出来。也不由的有些意外。
“不好,红夷要冲到那酒楼里去,拦住他们。”
他们也纷纷冲了出来。火铳齐齐射击。
荷兰人丢下了十几具尸体,但还是冲进了酒楼之中。这时另外两旗人马才刚刚赶到,迟来一步。
于家禾带着人想要攻进酒楼,结果从里面打出一阵排枪,几名九头鸟躲避不及,被打中,好在不是要害受伤,又有绵甲保护,没伤到筋骨。
于家禾恼怒万分,这个时候又有大队九头鸟赶到。
一名千总瞪了于家禾一眼,“怎么回事,几个红毛你们半天都没搞定?”
“报告长官,红毛大约二百余人,逃进这个酒馆里去了,他们火器很多,而且打算焚烧隔壁的粮仓。”
“二百个红毛你就搞不定了?饭桶,带你的人撤一边去,这里交给我们。”千总劈头挨脸的训道。
“把炮推过来,跟荷兰人磨叽什么,直接拿炮轰他娘的。”千总很大气的说道。如今九头鸟的炮可是相当充足的,尤其是从澎湖海里又捞出来一千多门长炮后,更加充足了。那一千多门炮,九头鸟和郑家各得一半。而除了打捞上来的舰炮,他们还从海里沉船上打捞起了不少荷英战舰上的陆军野战炮。
如今刘钧的北洋舰队船没几艘,炮却是有一千多门。有如此充足的火炮,刘钧当然不会把这些炮放在仓库里生锈,而是给各营都分了不少,只要他们拖的动,都能借去用。
这个九头鸟的千总除了原来的那些轻炮,现在手下就有好几门三磅炮,甚至还有九磅炮。马把炮车拉了过来,大炮一字排开,黑洞洞的炮管直对着酒楼。
数百斤甚至上千斤的野战炮、舰载加长炮,用来轰一栋普通的酒楼,还是就架在酒楼前轰
于家禾带着自己的手下站在一边,心里十分郁闷,这也太欺负人了。
不过相比于于家禾,酒楼里的安德鲁等人更加的郁闷,而且还绝望。
他妈的,有这样打仗的吗?居然一下子拉出一排炮来,还他娘的把九磅的舰载长炮都拖来了。
“我们撤!”安德鲁知道粮仓烧不掉了,任务已经失败。
“走不了了,四面都是明军,我们被包围了。”
千总得意洋洋的看着那一排大炮,很有成就感,“向里面喊话,本千总给他们数一百个数,一百个数后还不出来投降,立即轰碎他们。”
“一百。”
“九十九!”
安德鲁靠近窗外往外看了一眼,炮手们正在有条不紊的装弹,做着发射前的准备。
“我们投降吧。”安德鲁无奈的对手下道。
他的目光望过去,一个个手下都低下了头,再勇猛的人,此时也不敢说要继续打下去,再打就是送死了。
“既然大家都不反对。那我就当是大家同意了。好,我现在要跟他们谈判。”
安德鲁说完,靠在窗户的边上,冲着外面大声的喊道,“我要求谈判!”
“你没资格谈判,放下武器投降。”
“我们可以投降,但投降之后,生命安全必须得到保障,我们需要你们的保证和承诺!”
千总想了想,“立即放下武器出来投降。可免一死。”
过了片刻,酒楼的门被打开,安德鲁高举着双手,从里面率先走了出来,然后是其它荷兰兵陆续走了出来。
于家禾和手下站在一边看着本来属于他们对手的红毛兵们,就这样弃械投降,成了千总的俘虏,心里极不舒服。
不过他不敢怪千总,只好怪这些荷兰人没抵抗。
“真是群怂货。孬种,长的牛高马大的,结果打起仗来却全是怂货,还没打几下呢。就投降了。”
另一个旗总也连忙点头,“就是,红毛都是软蛋。什么西班牙人,一枪不发就把鸡笼交给我们了。那么大的战舰也交给我们了。还有那英国人,刚输了一仗就跑没影了。这些荷兰人也一样,四草海堡不到一个时辰就被攻破了。咱们这边也一样,才一会功夫,就俘虏了他们两个连了。”
另一个旗总笑着道,“听说这些红毛男人都被煽过的,就跟那些骡子一样,看着很大,但其实都不能生育”
“真的啊?”
“怪不得都这么孬,原来没蛋啊。”一群兵在那边对着荷兰俘虏们评头品足。
不过也有人发表了置疑意见,“可这些人都长着大胡子啊,被煽过了还能长胡子?”
那名旗总被反驳感觉很没面子,怒瞪他一眼,“今晚扎营,你负责挖我们局的厕所!”
俘虏被解除武装,押往后方,粮库粮食得到保存,市镇也完好的落入到了九头鸟的手中。清理市镇的时候,还顺便搜出十几名没有撤入赤嵌城中的荷兰人。
刘钧看着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的赤嵌城,“派个荷兰人回赤嵌城劝降。”
一名荷兰妇女被送回了赤嵌城,带去了刘钧的劝降信。
刘钧要求赤嵌城中荷兰人立即投降,交出城堡。
保罗看到刘钧的劝降信之后,决定派人出城与刘钧谈判。当天,几名荷兰使者打着白旗来到市镇中,拜见刘钧。
荷兰人向刘钧出示了当初福建官员与他们签定的协议,上面有福建官员让他们来台湾的话,并没有说明台湾是明帝国的领土等。因此荷兰人要求明军撤退,但愿意支付明军出兵的军费,他们愿意向明军支付十万两白银,如果明军与他们签定通商互市合约,则他们还愿意再支付十万两白银。
这样的条件刘钧自然不可能答应。
“侯爷,跟荷兰人多说无益,打下来再说。”张山向刘钧请战。
刘钧摇了摇头,“别急,赤嵌城还是很坚固的,若要强攻,得付出不少伤亡。咱们不需要付出无谓伤亡,不必攻城,也一样能困死赤嵌城。”
“不攻城也能拿下赤嵌?难道侯爷要劝降?可这些荷兰人未必肯降啊。”张山道。
“赤嵌城虽坚固,可他却有一个致命的破绽,那就是城堡里没有水源,他们的水源是在城堡外面的市镇北边东印度公司住宿区。我们只要围困城堡,不出三天,赤嵌城就必降。”
人不吃饭,还能坚持个七八天,若是不喝水,三天就完蛋了。
当初荷兰人建立此城堡的时候,可能根本就没有想到过赤嵌城还会有人攻打。
赤嵌城堡中,保罗等人也很快的意识到了城堡中的水源问题。他们马上派人在堡中挖井,结果挖出的井,水少泥多,还苦涩无比,难以饮用。
而此时明军却已经开始在城下架设火炮,堆设沙袋。
“明军把舰炮也运过来了。”保罗脸色难看的望着城堡外的明军火炮阵地。
各式大炮,足摆了数百门。
“这还怎么打?”
保罗绝望的道,城中的其它军官们也一样垂头丧气。在失去了增援的那一个连以及在市镇的那一个连后,现在城里只剩下两个连。全部男女老少加起来都不过一千人。
内无水源,外无援军,而明军已经把赤嵌城团团围住,兵马上万,尤其是那上百门的大炮,特别是其中还有三十二磅的攻城炮,二十四磅的臼炮。
“我现在算知道为何北线尾岛的堡垒为何这么快就被攻破了,有这些巨炮,我们赤嵌城根本守不过三日。”
“早知道还不如早把战士和商民都撤入大员岛,说不定还能多坚持到援军到来。他妈的,范布隆那个饭桶,德包尔也是个蠢货。”
保罗一通大骂之后,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开城投降吧,不必做无谓的抵抗,增加不必要的伤亡了。”
当天,就在四草海堡失守的当天下午,赤嵌城守军出降。
保罗带着六百余士兵以及三百余妇女儿童仆役出城投降。
赤嵌城堡门打开,保罗来到刘钧面前,向刘钧献上了自己的佩剑,刘钧接过佩剑,接受其投降,同时公开向他们表示,会保障他们的生命安全。
千余俘虏和之前市镇和海边俘虏的那五百余战俘,都被送入了战俘营,除了不得出营以外,九头鸟保证他们一日三餐,并保证他们的安全。
短短一天时间,荷兰人就丢失了四草海堡和赤嵌城堡,除了大员岛上的市镇和热摭兰城以及乌特勒支堡外,其余地方都被明军夺取。
外围城堡被夺取后,大员也立即成了一个孤岛。
特别是当明军夺取了北线尾岛后,立即推进到岛南端,在南端修长工事,构筑炮台,直接把一门门火炮架到了南水道,不但封锁了南泊口进入热摭兰城的南水道,炮台还直接威胁到了热兰遮城堡。
这还是开战的第一天。
德包尔和范布隆一愁莫展,可照这样的局势下去,他们马上就要输了。
“我们必须反击。”范布隆坐镇南泊口的舰队上,派人与热摭兰城中的德包尔联络。接到范布隆的信,德包尔无可奈何的叹息,反击,反击,如何反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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