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暇听到外面村长在高声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然后她的眼皮越来越粘,渐渐合上了。
魏母感叹她心宽,睁着眼睛听着外面的嘈杂声,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听到外面公鸡打鸣的声音时,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总算是安心了。
“元暇,元暇?快醒醒。”魏母突然摸到元暇的手,不由得心中惊惧。
元暇睡的昏昏沉沉的,听到婆婆的喊声后迷迷糊糊的应道:“嗯,怎么了娘?”说着缓了下僵硬无比的身子。
天呐,怎么会这么冷呢?难道是她夜里又踢被子了?元暇缩着脖子打了个寒颤。
魏母都快被她给吓死了,起身去点亮了油灯道:“我先去外面看看,你别出来。”
元暇倒是也想跟着出去啊,可是她此时浑身僵疼,连坐起来都有些勉强。
魏母开门到了堂屋后,见只正对门的地方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中间是一根三指粗的白蜡烛。
桌子下有一堆烧完的纸灰,除此之外,其它的地方好像与往日也没有什么不同。
又去了她的小房间看了看,见儿子平躺在她床上,穿的周周正正的睡的正香。
床的四个角都摆放着即将燃尽的白蜡烛,床边的地上还有一盆燃尽的香灰。
魏徴的一旁躺着的,是穿着大红色嫁衣的红秀,她此时面上挂着恬淡的笑容。
其实红秀跟红惜长的一点也不像,可不知为什么,此时魏母居然从她脸上看出来几分红惜的影子。
或许是她进来时,发出来了一些响动吵到了魏徴,他眉头紧蹙,紧接着揉着太阳穴睁开了眼。
想起昨夜诡异的一幕幕,他侧身看了看红秀,拿手指在她鼻尖处探了探。
她果然已经气绝了,真正的红惜心愿已了,在走的时候也带走了红秀。
他起身脱掉了外面的喜服,有些复杂的看了眼呆愣的魏母道:“娘,儿子有话跟您说,咱们先出去。”
魏母看着这样的魏徴,突然觉得心中一阵钝痛,难受的喘不过气来。
见她直直的往下坠,魏徴眼疾手快的去扶了她一把,横抱着将她抱到了房檐下。
见她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魏徴心中叹息,装出几分从前的模样轻笑道:“娘,您放心吧,表妹她已经彻底走了。”
儿子在看着自己笑,可为什么她却觉得,眼前的儿子无比的陌生?难道他终究是怨了自己?魏母望着他不语,心底悲伤难忍。
好半晌后胸闷的感觉缓和了些,她对儿子摆了摆手道:“要带的东西我都已经带上了,不用管我,你去帮着整理你们房里的吧。等这件事情完全过去了,就要和她明明白白的讲清楚,别让她误会。”
想到元暇可能会接受不了,魏徴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跨着大步进了房间。
房间里的元暇总算是恢复了正常,见到一夜未归的魏徴,她匆忙迎上去问:“夫君回来了?昨夜……”
“嘘!”
魏徴立刻制止了元暇没说完的话,深深的看着她的眼睛道:“什么都别问,去整理好你的贵重物品,咱们赶在天亮之前搬出去。衣裳被褥这些统统都不要了,等天亮的时候我带你去买新的。”
后面这两句,魏徴说的格外小声,似乎怕被人听到。
元暇闻言心中一震,虽然不懂这俩人的行为为何如此怪异,可此时她果断的闭上了嘴。
没有耽搁时间,她干脆利落的转身,去拿了个包袱片收拾打包自己仅有的几样重要物品。
魏徴也没闲着,他去他的小书房里看了看,带走了他用顺手的几样东西。
半刻钟后,两人都已经收拾完毕,元暇挎着她的小包袱,魏徴背着裴母,三人急匆匆的离了家门。
元暇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儿,今**不得已离开这个地方呢,心中略微有些伤感。
她正要扭头看最后一眼,却听一道厉声道:“往前走,不要回头。”
突然感觉身后一阵冷风贴着自己,元暇吓得紧紧的跟上了魏徴的脚步,不再有任何留恋。
三人拐过了一道弯后,再也看不见魏家,魏徴这才缓出一口气放慢了脚步。
魏家的宅子外面,站着四名澜灵山的道士,他们此时一人守着一个角在空中画符。先前出声提醒元暇的,是留着山羊胡的陈河道长。
元暇还不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她渐渐觉得不对劲,这不是去村中间的路吗?还有,刚刚出声呵斥自己不要不要回头的那个人是谁?
突然有心电感应似的,她和魏徴同时回头看过去,只见魏家的上空燃起了熊熊大火。
魏母自然也看见了,她心中有些不好受,让魏徴放了她下来。想着以后再也看不见丈夫了,她走到一旁静静看着这火掩面而泣。
魏徴看着这大火却是勾唇一笑,他终于,完全占据了这副身子。
元暇此时心中很复杂,越是这样面上越平静,她看着身侧面带笑意的魏徴道:“夫君,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魏徴收回了目光,看着元暇淡笑道:“先去新家安顿吧,安顿好之后,我再慢慢跟你讲。”
背上了魏母,三人再次出发,元暇跟在魏徴身后异常的沉默。
又拐了两个弯,经过大成叔家的大门,魏徴在他隔壁停下了脚步。
推开门后,听到了院里熟悉“哞”叫声,元暇心中又沉重了些。看来,这次搬家是魏徴提前计划好的,连婆婆也知情。
堂屋的油灯这会儿是亮着的,等关好大门后,三人径直进了堂屋。堂屋地方很大,里面摆了几张桌子。
魏母挽了袖子便要去收拾上面的碗筷,魏徴制止她道:“娘,这个不忙,您先去房间休息一会儿吧。”
看着始终一言不发的元暇,魏母叹了口气道:“也罢,那娘去补个眠,你们也回你们东屋去说会儿话。”
等她进了她的西屋后,魏徴站在元暇面前打量着元暇,见她低着头不给自己任何反应,恼怒的横抱起她进了东屋。
元暇的眼神没有焦距,也没眨一下,他要抱就任由他抱,在他怀里不反抗也不主动,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