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的剧烈反应吓了李纯一大跳,刚要宽慰两声,李道脸色严肃,沉声问道:“就因为上次的事?”
李纯和司马家有不愉快,在过年的时候李道就已经知道了。
他也早就做好了和儿子一起离开的想法,只是不过一直没有说出来而已。
凭自己儿子的本事,一家三口找个偏远的地方,也能安稳一世,比在阴阳界走无疑好很多。
作为父亲的,没有一个愿意让自己儿子去涉险,包括李道在内。
可对于道行的追求,对于阴阳界的道路,是李纯自己选的,李道虽然是他的父亲,可也不好去干涉太多。
儿子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已经用不着他在面前指手画脚了。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次逃离,已经不是偏远地方那么简单了,而是要出国。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儿子李纯,和司马家的仇恨,已经到了那种不死不休,双方必须倒下一个的地步了。
李纯微微点头,然后又微微摇头,苦笑道:“这几天,也发生了点事,和司马家的仇恨加深了不少。”
“你去了幽州?”李道眯眼问道。
虽然他以前不经常陪伴在李纯身边,可李纯是他的儿子,身为父亲的李道,自然能在他的神情言语中看出点什么。
“没错,我师傅回来了,然后陪我去了一趟幽州。”李纯如实回答。
李道浑身一震,眼里闪过希望的光芒,下意识抓住李纯的手臂激动的说道:“无极前辈,他,司马家怕他,有他在,他们不敢对你做什么的,如果能让你师傅再跑一趟幽州,半和谈半威胁,司马家不敢不从的。”
无极老鬼在,根本用不着跑路啊。这么好的靠山不用,跑什么路?这不是吃饱了撑着嘛。
李纯两手一摊,脸上闪过悲痛,轻声说道:“老头已经死了,情况我不好跟你多说,可他真的死了。”
老鬼身体死亡是事实,这一点,李纯并没有骗他。
再者,老鬼的主魂已经成了信仰之地的魂,除非成仙,否则永远没有机会出现在地球上,凭这一点,阴阳界可以将他当成是真正的死人了。
因为,从古至今,没有听说过有人能以魂入道,成就洒脱的。
修道者,修的是身,修的是魂,体为舟,魂为浆,舟桨具在方可抵达彼岸。
老鬼舍弃了身,说是剑走偏锋算是好听的了,难听的,可以说是丧心病狂。
李道听得这话,一屁股跌坐下来,他明白自己儿子不会骗他,况且儿子又不是蠢货,无极老鬼如果没死的话,他也不会割舍亲戚,与父母天各一方。
无极老鬼,真的死了啊。
这是出自李纯的口,而且是真真切切在他眼前说出来的,李道没有理由再怀疑。
“父亲,是我不孝,让你与母亲受苦了。”李纯愧疚低下了脑袋。
李道眼神变幻,叹了口气,牵住他的手拍了拍手背,宠溺的说道:“父亲从来不会怪你,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加不会,当然,你母亲也一样。”
身为父母,有谁会忍心怪罪自己的儿女?无论儿女在外惹了多大的麻烦,做父母的,顶多是叱骂,撑死动手教训一下,最终还是要帮儿女擦屁股,这种无声的爱,是无需语言形容出来的。
李道不会怪李纯,他只是有点自责,自责自己没有本事帮儿子分担,不想其他的父亲,能帮自己儿子擦屁股,反而成了儿子的累赘,这让他内心很不是滋味。
李纯没有多说,沉默了一会,看了眼哼着小曲,弯腰拨弄鲜花的母亲,怀着愧疚和不舍的心情,声音略微低沉的说道:“父亲,带着母亲去旅游吧,周游世界一圈!”
李纯现在不缺钱,李道当初身为李家的天才的时候,也有自己的小金库,他也不会缺钱。
别说周游世界一圈,哪怕长期在最发达的地方定居也不成问题。
话是这个话,李道明白李纯的意思,这是让他们做好一辈子不回来的准备啊。
故土难离,更何况有可能一辈子再也见不到儿子,这股心酸和悲痛,让李道心如刀绞,纵有万千话语也无从下口。
父子二人对视半晌,在李纯坚定的目光下,李道最终还是妥协了,点了点头,告诫道:“要好好的,父亲和母亲还等着你的电话,等着你的消息,等着有超一日回来,帮孙子换换尿片什么的。”
李纯笑着点头,只是觉得鼻子有点发酸。
说服了李道后,李纯立刻出门,给罗森打去电话,让他秘密着手安排李道和周淑怡出国的事宜。
罗森早一步已经接到了廖长生的电话,事态的严重性他也明白,当即没有多说,立刻去着手准备了。
济世堂的这个小队,在这天都开始忙碌起来,都开始为后路铺垫,为了能更好的迎接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沉睡的欧阳菁被李纯收入了阎罗针,该收拾的也收拾好了。
眼见天色暗下来,李纯看着华灯初上的城西街,突然觉得有些孤寂。
黄鼠狼这事,他认定是司马家的试探,他们并不是试探自己,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在试探无极老鬼。
李纯身为老鬼的弟子,一旦有危险,作为师父的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黄鼠狼的试探被李纯自己解决了,这只是第一次,第二次的试探怕会很快就到来,在没有引得无极老鬼出手前,司马家是不会真正对自己下手的。
可司马家也不会蠢到一直试探下去,接二连三的试探之后,一旦老鬼都没有露脸,这便是端倪,到时候,司马家恐怕会真正的出手了。
“也不知道司马家到底有没有发现老鬼的事。”
站在济世堂门前,李纯觉得很奇怪。
无极老鬼的死,除了有限的几个人,根本没人知道,可消息如果没有泄露,司马家不应该有胆量来试探。
难道团队中出了内鬼?
扭头看了眼济世堂里的几人,罗森、奎猛、毛江、老廖小农,他的目光一遍又一遍扫视,半晌之后摇了摇头。
这几个和自己都是一条船上的,而且还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他们泄露消息,无异于自寻死路,不可能是他们。
可是,消息没有泄露,司马家为何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他们绝对知道了点什么!
难不成,是信仰之地?
李纯正思索着,突然一阵清香扑鼻,抬头一看,却见沈雨涵穿着包臀裙子,不知何时站到了面前,正笑盈盈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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